“孽障，你这是什么话？没有归云派就没有我，更不会有你！”桃夭仙君气的脸都有些发抖，可是站在前面的纪辞却不肯退让态度非常强硬。

“不，仙君。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纵然你欠归云派再多的恩情，你守护它到如今也还清了。”纪辞被桃夭仙君这样的态度，弄得也有些心烦。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从来都没有顾及我的感受，你可曾知道……我为了跟上你的脚步做了多少努力？

桃夭仙君身形一颤，之前纪辞在他闭关出来的时候就消失不见，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他到底是去了哪里？他知道些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万年前的事情已经不会有人再知道了。桃夭仙君这般想着，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在了纪辞的脸上。

“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中，这一巴掌把纪辞给扇蒙了。桃夭仙君刚刚……扇了他耳光？还没等纪辞反应过来，桃夭仙君衣角翻飞间又给了纪辞一巴掌。纪辞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挨了两个巴掌，从成人到现在为止，这是他第一次挨扇巴掌。以前不论是什么情况，是学不会法术也好，背不清功法也罢，仙君从来没有扇过他巴掌。

“知道我为什么扇你巴掌吗？”桃夭仙君看着纪辞完全呆住的样子，扇他巴掌的手还在隐隐作痛，可见他扇得有多么的用力。这是他第一次扇纪辞巴掌，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这几个巴掌有必要教会纪辞一些东西，看到现在的纪辞他真的有点失望。

“我不想知道，如果扇我巴掌，你可以留下来的话。那么，扇多少都没问题。”纪辞缓缓抬起头来，原本清贵的脸被桃夭仙君扇得肿起来。嘴角的血丝揭示着狠绝，连脑袋都被扇得嗡嗡作响。

桃夭仙君听到纪辞这番话后，脸色更是沉闷，唯有那双灿可比星辰的眼睛里都是失望。几乎是没等纪辞说完，又是一巴掌扇倒了纪辞的脸上。这次的力度比前两次的力度还要大，还要狠，直接把纪辞扇飞了出去。

“咳咳…..唔……呕……”纪辞趴在地上，几乎要把内脏都呕出来了。他不知道桃夭不知道桃夭仙君为什么打他，也不想知道。只要仙君不出这座山，就算是把他打成猪头甚至要他的命都可以。

“把你打醒了吗？纪辞。”桃夭仙君缓步走到纪辞的面前，淡淡的说。他表面上越冷静，心里就越煎熬。他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过，他不知道纪辞会不会恨他。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须去做的。

“……不。”纪辞撑着身子想爬起来，但是桃夭仙君这次是真的下了狠劲。把纪辞扇得浑身都发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教你的东西，都喂狗了吗？实话告诉你，我把你点化收你为徒，都是有目的的。平日里我花多少耐心和精力教你，我今日对你就有多大的失望和痛心。”桃夭仙君站在纪辞的面前，始终与他保持了一步的距离。

纪辞挣扎着的躯体徒

然一愣，他没有想到他会亲口说出来。他不是没有想过，堂堂仙君，漫山遍野的灵植为什么偏偏就选中了他呢？难道只是因为他比较有悟性吗？这是一个直到现在都不敢细想的问题。所以，不要说下去，他不想听。

“我守护归云派万年之久，为的就是护一方平安。如今结界碎裂，魔界入侵，凶器出世，我必须出去。而我收你为徒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因为你不是一颗普通的莲花，你是佛祖座下的金莲子。你与我一样，同样是万年以前遗落在凡间的。辗转之间，你我都被种在了归云派的灵果山里。”桃夭仙君的声音悠悠扬扬，似乎要飘散在这天地之间。语气之中是满满的疲惫，听在纪辞的耳朵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如果……你比我早发芽的话，也许，经历这些事情的就不是我。而是你了……你若是经历了那些事情的话，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桃夭仙君眼里一片悲凉，现在他们两个和万年前的结局又有什么不同？如果可以，他宁愿做一颗不知忧愁的桃树，而不是……遇到那个点化了他的人。

桃夭仙君的声音犹在耳边，而人已经不见了影子。灵果山上的结界已经撤销，一股庞大又纯粹的力量涌向了归云派，纪辞无力的趴倒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回来？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离开？

归云派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归云派弟子们感受到了一股纯粹的力量正从远处涌来，魔修闻之色变，纷纷丢盔弃甲的逃跑。临渊站在魔蛛上，眼看结界就要被攻破了，到底是谁！却在感受到那股力量后，也不得不避让三分。是仙气！这股纯正的仙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恶，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部下，临渊也只能暂且收手操控着魔蛛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归云派。

庞大而纯粹的仙气，缓缓注入归云派的结界里，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缠绕着魔气的结界开始被修补进化。归云派的上空正是桃夭仙君，只见桃夭仙君闭着双眸，精致得阴柔的脸上是庄重的神情。以桃夭仙君为中心，仙气有条不絮的开始运转。

归云派的弟子们纷纷跪下对桃夭仙君磕头行礼，风清暗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啊，看着上空那抹仙气飘然的身影，风清也放下了剑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不知道……文澈，会不会想起以前那些记忆。罢了，随缘吧，都是孽果。

桃夭仙君原本紧闭的眼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张开来，身上老是有一道侵略性非常强的视线盯着他。令他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知道不是纪辞。是谁呢？往底下看的时候，几乎是瞬间不用找也不用看，就能认出他来。是……他？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一个已经魂飞魄散的人。是自己想多了罢。

不再把目光分给底下，收起了目光专心志致的修复结界。而脑海里几乎同时的响起了一个声音，只是唤了他一声，整个人就像中了什么邪似的。变的连仙气都不知道怎

么操控了，这个声音他不会认错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桃夭仙君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归云派的弟子就已经走到了他的下方了。

风清一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赶紧把弟子们都遣散了。省得这么多人在看戏，那边那两位也不好意思相认啊。桃夭仙君轻皱眉头，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只是…..也罢。

“桃夭？”底下的文澈试探性的叫唤了一声，不是很肯定，但是声线里抖动的频率桃夭仙君都听得一清二楚。不会认错的，就是他。

听得桃夭仙君身躯一震，这两个字，他做梦的时候听得最多。每每梦里，听到那人唤他的名字他都笑容满面的应着。可是每每梦醒，枕上都是泪痕，冷冷的什么都没有剩下。为什么？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谁？”桃夭仙君半眯着眼睛，手上的仙气在游走，他却无心去顾及。这个人从一开始出现就扰乱了他的心境，万年前是这样，如今依旧是这样。

“你是谁？”

桃夭仙君略冷淡的声音回荡在文澈的脑海里，这三个字冷冷清清的飘进了他的心里。他早就已经把他忘记了吗？也对，万年轮回，沧海桑田，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只是，既然要忘记，为何要把他给遗漏？偏偏要把那些记忆回想起来？

“那对玉坠还在吗？我想……亲手给你戴上。”文澈张了张嘴，声音里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得厉害。

“玉坠……”桃夭仙君轻轻念叨着这两个字，陷入了沉思中。良久，才想起，那对玉坠早就被他送给了玉明霜和穆玄了。那个时候，已经决定要断掉一切念想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仙气也在流逝，万年里，他的记忆也不断的在遗失。只是，遗忘掉的，常常会在梦里出现。看的懂的，看不清的，明白的，不明白的。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几乎贯穿了他所有梦境里的记忆。

“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反正已经不在了。”桃夭仙君精致得阴柔的脸上，兴致缺缺。似乎对这个并不抱有很大的兴趣。毕竟已经折腾了万年之久，就算在此时见到了这个人，当着面他也叫不出他的名字，因为早就忘记了。

“是吗？桃儿，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文澈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那人最会的怕就是口是心非了。只是这么些年了，当年烈如骄阳的脾气倒是改了不少。整个人沉淀下来后，才真正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感觉。

“我说了扔了就是扔了，没有就是没有。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桃夭仙君心里的无名火不自觉的烧了起来，对于这个人本以为自己能很坦然的面对了。没有想到，纵然是千百年亦或是万年，自己的情绪还是那么容易被他调动起来。

真是，这么久了，或许他们一点都没有改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