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沃克把昔日的往事娓娓道来，索什扬眨了眨眼，他还真没想过奥罗德还有过这种想法，于是反问道：

“那么他为何孜孜不倦的要推翻帝国...”

“这不仅仅是为了复仇，他跟我打过一个比喻，科摩罗的奴隶主们往往都不会让奴隶们很快死去，因为只有活着的奴隶才能提供养分和痛苦...对于毁灭主宰们来说人类帝国亦是如此，在人类帝国的原体爆发叛乱后，他就非常忧虑的告诉我，邪神们的计划开始了，毁灭人类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但把人类变成一具半死不活的僵尸则很有价值，而彼时帝国为了维持自我存续就会变得越来越残忍，越来越黑暗，为亚空间的邪恶之物提供源源不断的养分...所以，他认为要拯救人类就必须推翻帝国，让这具僵尸毁灭，但他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解决亚空间对人类和艾达的威胁，所以在他找到办法前，也只能先让帝国继续存在。”

老沃克吐出一口烟，向着索什扬的方向俯身，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光。

“...但他也并非毫无头绪，奥罗德似乎发掘到了艾达诸神的某些秘密，尤其是与主神阿苏焉有关，他听说了一个叫第一神龛的地方，据说有一些躲过了大陨落的强者在那里隐居修行，自从离开科摩罗后奥罗德就一直想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他认为那里或许就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够招纳那些强者，那么他的事业就真正开始起步了，不过没等出发，我就遇到了一群落难的炉裔，我不得不护送他们返回联盟，之后和奥罗德约定等我回来时我们便再次出发前去寻找第一神龛，但随之而来的亚空间风暴阻断了我的路途，等我能够再离开银心区时，已经是原体叛乱结束后了，我只找到了奥罗德的后代和他的坟墓。”

索什扬看着老炉裔，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却也没什么滋味。

“索什扬，看到你的时候，虽然你的外貌与他基本没有相似之处，但我却能够看到奥罗德的影子，虽然我和他的日常就是拌嘴和嘲弄，但直到分开时，我都坚信他是银河最大的希望，直到现在我也依旧相信他是一个特殊的样本，几乎在每一个方面都是如此，他曾经被仇恨蒙蔽双眼，却也在看清银河的真相后，抛开了自己各种各样的个人执念，把重心放在了拯救而非复仇上，我过去可能嘲笑过他的野心，但我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难以嘲笑他...我认为他实际上有力量和决心来改变现状，无论命运如何安排他，他都会全力以赴。”

“我...我和他不一样，各种方面来说都是。”

老炉裔咧嘴一笑。

“你是不是认为奥罗德其实是一个艾达？”

索什扬没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一个回答。

“嗯...其实最初我也这么认为，虽然他身上有一半人类的血统...但你知道么，他从不以此为耻，对于艾达他或许曾经有过某种可称之为归属感的东西，但当进入科摩罗，见识到这个种族最疯狂的一面后，他意识到一件事...善恶取决于个体，而非种族，他曾不止一次表示过，艾达的陨落纯属咎由自取，一个种族的堕落必然是千万个体的选择，艾达这个种族在走过上千万年的历史后终究是腐朽了，昔日的骄傲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奥罗德不希望这一切也发生在人类身上...其实他也有过你现在的心境，在人类和艾达两个身份中徘徊和迷茫，但最后他想明白了，他就是他，种族的界定于他毫无意义，也并不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哈哈，说起来还有件趣事，奥罗德有一天喝醉了，跟我在那大吵大闹，我说银河现在就这个样子，你也做不了什么，他直接跳在桌子上手舞足蹈的大叫，大不了他就生一大堆子嗣，生一个新种族出来，以后这个混血种族就能够带领所有种族建立一个新国度，不过当他醒了之后就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索什扬轻叹一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后轻声道：

“沃克宗主，那您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这，老沃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沉默的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后，他鼻孔中飘出两道白烟，转头看向索什扬。

“这对于现在的您其实没什么意义，非要说的话...其实我并不知道，但奥罗德让他的子嗣们留了一封亲笔信给我，他知道我会来找他的，信上说，他发现近段时间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监视和追踪他，某天他在一个星球上设下了陷阱，却还是能没揪住对方，但好在用自己强大的灵能回溯了对方留下的痕迹，并根据那些痕迹判断出，那...应该是一个因盖尔，用人类的语言来说就是，星神。”

“星神？”

索什扬瞪大了眼睛。

“之后呢？”

“信里没有写那么多，奥罗德只说他在我离开的这些年自己探寻了一些遗迹，并发现了一个涉及到古老天堂之战还有艾达主神阿苏焉的巨大秘密，他打算在人类的叛乱平息后，待银河逐渐安稳便去寻找一个神话时代古老文本所记录远古神殿，它在文本里被描述为造物之源，也叫漂移圣所，他相信找到那个地方，他就能够获得实现自己理想的力量。”

“漂移圣所...”

索什扬眨了眨眼，尽可能掩饰自己的惊讶。

老炉裔盯着他，随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来...终究是他的后代子嗣实现了，命运啊，难道真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的吗...其实在见到奥罗德的孩子们时，我也发现他们基本没持有我与奥罗德冒险旅途中获得的任何一件宝物或遗产，我便知道奥罗德临终前肯定认为他们难以胜任这份责任，选择将遗产隐藏起来，等待一个合格的后代发现，这就是他的行事风格，做事永远都会留一个预案。”

“奥罗德没有说是哪一个星神吗？”

对方摇摇头。

索什扬随即陷入思考，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帝国方面不希望奥罗德活下去，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误会了...

不过情况也就变得更复杂了，如果说是某个星神暗害了奥罗德，那么也就是说，它肯定不希望奥罗德获得阿苏焉留下的遗产，而现在这份遗产在自己手上，这个害了奥罗德的星神大概率也肯定在盯着自己。

联想起科摩罗之行发生的事，还有阿姆纳克的出现，索什扬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这或许与那个叫欺诈者的星神有关，它不仅是灵族记录中最为活跃的星神，也曾多次在实体空间中出现并搞出了一些大新闻，它的嫌疑毫无疑问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