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思考了一遍其中的关节后，索什扬用十分郑重的语气对老沃克说道：

“非常感谢您将这些告知我，沃克宗主，您是奥罗德的挚友，也是阿列克谢家族的好友，自然也算是我的长辈，永恒王庭将奉您为贵宾，对您敞开大门，以后您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可以随时进入王庭。”

老沃克笑着敲了敲烟灰，怅然道：

“人老了，很多事都会逐渐淡去，虽然喝了不老泉，但我也还是会衰老的，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返回先祖的怀抱了...我跟你说的这些，就权当是一个老头子的絮叨吧，奥罗德是一个传奇，他的故事连他的后人都不知道就太可惜了，我其实很庆幸能够在回归先祖之前找到你，索什扬，我希望奥罗德的事能够给予你一些启迪，我看得出来，双重的身份带给你很大的压力和困扰，你面临的考验比奥罗德要严峻得多，但就像奥罗德说的那样，有时你不需要太在意自己的种族，你就是你，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就好了，银河很冷漠，很黑暗，但也有超越种族的友谊，正义和公理存在。”

索什扬点点头。

“我一定铭记在心命，沃克宗主...说起来，我在家族墓地发现了奥罗德留下的灵骨密室，他在里面留下了一些影像，但都没有提及到您，否则我早应该和您聊一聊了。”

沃克哈哈一笑，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呀，就是这种性格，嘴巴刁钻恶毒，但心里很重感情，他不希望再把我卷进他的那些事里面去，其实原本我没那么想回银心，他一直鼓动我走，说我妨碍他谈情说爱了...事后我也猜到了，当时他或许就发现或者感觉到了什么，只是想让我离开这些与他有关的是非。”

说完，老沃克陷入了沉默，只是缓缓抽着烟，但索什扬看得出他脸上的遗憾。

或许让挚友独自面对生死之事是这位老炉裔一生的愧疚...

随后索什扬想用一些事转移话题，沉吟片刻后，缓声道：

“之前大索瑞安联盟代表们提出的...”

老沃克却用力摆了摆手，把烟嘴从嘴里拔出后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咳咳...这些事...你不需要在意我，我也从不管联盟的商业事务，但我猜得到，毕竟商业的本质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照自己的想法谈就是了。”

索什扬将手搭在桌上，身体微微向老沃克的方向歪过去。

“沃克宗主，如果我想让王庭和炉裔达成真正的联盟，需要什么条件呢？”

老沃克似乎知道他会提起这个，拿起烟嘴抽了一下，但随即发现烟斗里已经没有烟叶了，于是在身上摸索了几下，掏出一个青色的小袋子，上面还绣有一个符号。

打开袋子从里面捻起一些烟丝，老沃克一边低头鼓捣着烟斗，一边淡然的回答道：

“...自从始祖们携带先祖核心离开地球母星后的数万年，沃坦这个种族就一直保持着各个联盟独立的结构，所以沃坦不是帝国，我们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或者说每一个联盟就是一个国家，而联盟内部的氏族又是一个个小国家，这才是人类过去的模样。”

“炉裔...真的也是人类？”

“某种意义上说，是的吧。”

压好烟丝，老沃克将右手食指伸进烟斗，随后里面就冒出一股青烟，他轻轻呼吸一下，嘴角冒出一股烟。

“不过也没什么意义了，已经变得顽固病态且充满被害妄想狂的人类帝国不会接受，目睹了帝国在大远征中对其他人类文明进行诸多暴行和屠杀的沃坦们也不会接受。”

“那么，如果王庭希望和大索瑞安联盟建立真正的盟友关系，该如何呢？”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第一条戒律就是，永远不要亲自参与战争，提供军事服务是一回事，以政治实体的身份参与战争又是另一回事...没有任何一个沃坦联盟会搅进其他种族的战争之中，当然如果是雇佣那又是另一个概念。”

“如果我的敌人雇佣炉裔来对付我呢？”

老沃克眉头一挑，随后笑道：

“他们大抵都不如你有钱，炉裔也不会与至上天的邪魔合作，而科摩罗的那帮渣滓更是毫无信用和商业道德，早就上了各大联盟的黑名单...艾达的贸易可是利润丰厚，没有哪个联盟会愿意与王庭交恶的。”

“那如果我想一次性雇佣大量的铁誓团呢？”

“大量是多少？”

索什扬眯起眼，带着一股自信说道：

“大索瑞安联盟所有的铁誓团！”

“嚯...”

老沃克发出惊叹之声，砸吧砸吧烟嘴。

“这可是有近三十万炉裔和铁裔啊，需要的可是倾国的财富。”

“钱，不是问题，重点是，如果需要的话，我能雇佣得到吗？”

老沃克沉默片刻后，用略显干涩的嗓音回答道：

“可以是可以...但这可能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

索什扬微微一笑。

“我知道，届时如果真需要，我会拿出一个联盟无法拒绝的条件...那么这般说的话，其他联盟也可以为王庭提供铁誓团？”

“商业和贸易是自由的，这是始祖契约的第二条。”

“我明白了，多谢沃克宗主，也请您在王庭多盘桓些时日，我也好尽地主之谊。”

说完，索什扬便起身想要招呼人为老沃克在王宫内安排一个居所，但突然他想起一个问题，又坐了下来。

“沃克宗主，说起来...既然奥罗德在科摩罗闹出了这么多事，为什么我去科摩罗时，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因为时间太久远而被遗忘了吗？”

“这只是一部分，主要是进入科摩罗之前他就提议，为了防止以后被找麻烦，我们最好用假名。”

“原来如此，那他的假名叫什么？”

老沃克吐出一口烟，在空气中形成一只展翅凤凰的轮廓。

“用人类的语言，他叫菲尼克斯，用艾达语来说则是...凤凰。”

“凤凰...”

索什扬眨了眨眼。

“那您呢？”

“我...”

老沃克轻咳一声，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长出一口气，脸上浮现缅怀之色。

“我给自己取的假名叫...高崔克。”

随后他忽然一拍脑袋。

“哎哟，说了那么多，正事反而忘了，你看看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啊...”

说着他用嘴叼着烟斗，双手在身上前后摸索，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项圈，然后是一块保存极好的灵骨片，把这两个东西放在桌上。

索什扬好奇的拿起看了看，发现项圈似乎用某种兽革制成，没什么特殊的，不过上面倒是烫了一个名字——维克特。

“维克特...”

索什扬皱起眉，看向炉裔。

“不会是...我想的那位吧？”

老炉裔点点头。

“就是你想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