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阵地上最后一声枪响尘埃落定的时候，马拉申科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上面的时针正好指向2的位置。

这场血肉与装甲对抗的残酷攻防战耗时半天进入了尾声，结果掉德国佬的负隅顽抗只花了半天的时间，这结果听起来倒也不算太坏，至少没超出马拉申科事先预期的时间便是。

还能够如此快地在战斗下半场加速结束一切，这和库尔巴洛夫那边敲掉了德国佬的隐藏炮兵火力点，解除了之前一直妨碍增援部队投入战斗的障碍也有很大的关系。

在隐藏的危机点被解除之后，戈尔纳科夫师长的增援部队终于得以投入战场、冲锋出征。

只剩下一小部分阵地还控制在手里的德军那里禁得起这种攻势，本就被马拉申科打的半死不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现在又被整整齐齐一个满编步兵师的兵力压上来。

“够呛”这种词已经不足以形容德军的境况了，不如说“当场暴毙”要来的更加合适一些。

没有增援部队也没有接应撤退的兵力，严重缺少反装甲重型火力的德军步兵们，望着那汪洋大海一般汹涌而来的俄国佬钢铁洪流，简直到了无法用言语来准确形容的绝望至极程度。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两条腿跑得过钢铁轮子和履带板飞驰纯粹是在想屁吃。

这下还能怎么办？

如果不是纯粹想找死，那么确实只剩下了投降这一个选择，事实就是如此。

早已料到最终结果会是如此的马拉申科再次下令开始走流程，把那些扔了武器、行法式军礼的德国佬全部赶在一起老老实实押下去。稍有不从者照例还是拳打脚踢、恶语相向乃至是枪托糊脸，马拉申科对此则是不作任何评价、放手让战士们随意去做。

自己要忙的事儿还有一大摞，没空搁这儿跟这些投降都磨磨蹭蹭的隔壁德国佬浪费时间。自己不老实就得做好挨揍的准备，真要说鼻青脸肿也是这帮法希斯杂碎自找的。

“难以置信这仗就这么打赢了，呃......我是说，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多了，我以为咱们今天最多只能吃下来一半的阵地，前进个两三公里，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

有很多第一次和斯大林近卫第一坦克师配合作战的兄弟部队指战员，都有这么个差不多的感觉：看上去无比困难、会付出重大伤亡的仗，只要马拉申科亲临到位、带着部队这么一冲，那接下来的事儿就不用你去太过操心了。

甭管对面的德国佬是什么牛鬼蛇神，在这汪洋大海一般的钢铁洪流面前基本都撑不过半天的时间便土崩瓦解。斯大林近卫第一坦克师的摧枯拉朽攻势可谓异常的罕见，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如此这般的作战情景、这种诸多细节上都略有不同的作战模式。

戈尔纳科夫师长觉得，自己估计做梦都想不到仗居然能打的这么顺利。

已经习惯了被别人用这种眼光看待的马拉申科倒觉得没什么，反倒是要是今天一天都拿不下来面前这帮大杂烩一样的德棍，那才叫发挥失常的怪事。

“阵地是昨天匆忙建起来的，纵深防御根本谈不上，装甲部队和空中支援一概没有，就连作为阵地防御核心支柱火力的重型反坦克武器都没多少。”

“这帮德国佬凭什么能挡住我们？他们一开始就没胜算。老实说我甚至都觉得这仗打的有些慢了，要是在午饭之前就搞定一切，那才称得上是超常发挥。”

“.......”

自己和马拉申科的战术思维与指挥艺术不在一个层面上，马拉申科显然要比自己高的太多，这是戈尔纳科夫师长听完老马同志如此这般“凡尔赛宣言”后得出的唯一感受。

不过，人家马拉申科说的也是实话就是了。

手握着如此强军指挥权的感觉，自己就算用脑袋想象也脑补不出那会是啥样子，也就别在指挥和战术的问题上说三道四了，或许自己眼中的震惊在马拉申科看来真的只是很平常的小事。

“你们师有接到下一阶段的作战命令吗？接下来往哪儿行进？”

在戈尔纳科夫“胡思乱想”的同时，马拉申科已经从自己的指挥车炮塔之上纵身跃下，一边摘掉厚厚的皮质手套给俩手透透气、一边开口说道。

“暂时还不清楚，我所接到的命令就是等待你的到来再听命于你，配合你解决掉拦在面前的这帮德国佬，摧毁他们的防御。”

“至于接下来的事，我猜我们师可能是继续向西推进？倒也说不好，谁知道呢？”

“那你们师呢？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兴许我们还能一起行动。”

戈尔纳科夫无意间问到了马拉申科下一步的动向，已经和这位老哥默契打完了一场残酷战斗的马拉申科倒也不介意说说。

“我们师要向北去，西北方向。德国佬在那边集结了大量装甲部队和重型防御兵力，企图在咱们方面军和波罗的海方面军之间制造一个突出部，之后可能还会发起反攻，不能让他们得逞。”

“拿下这帮法希斯需要重装力量展开合围歼灭战，一般的部队应付不来，只有调我们师去了。”

职位当到了师长这一程度，其实多多少少都能对整个战略大方向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有所了解。包括目前的整体局势关键点在哪里，下一步可能会朝哪个方向集结重兵并投入决定性力量，这些东西只要是一个足够称职的师长就基本能搞明白，无非只是明白的多少区别而已。

听罢马拉申科此番所言的戈尔纳科夫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忽然有通讯员快步上前来报，是斯大林近卫第一坦克师的人而非是自己手下的兵。

“师长同志，库尔巴洛夫团长发来消息，被俘虏的德国佬炮兵部队已经处置妥当，向师部询问下一步的命令。”

“......不说我还把这茬给忘了，得去看看。”

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的马拉申科正欲拔腿离去，却想起自己身边还跟着戈尔纳科夫师长，即是出于礼貌也是随口一问的话语随之脱口而出。

“之前打残你那个营的德国佬炮兵全抓到了，听说都是清一色的新式装备，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