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符思金瞳愈发明亮，瞳孔凝成一线盯着他，攥着剑努力压下杀意。

他当时拒绝用竹妖的叶子，并不是感受了什么不好的气息，就是单纯的不想要绿色的东西，毕竟叶欢吃的快要吐了，他想给他换个正常的颜色缓缓。

谁能想到他真的存了这种心思？

竹妖看着他恨不得直接埋了自己的样子，被逗笑了的翘着腿拍了拍衣角。

“你当然察觉不到，小家伙，即便你是这登仙城的神鸟子嗣，我们之间也差着岁数呢。说句不好听的，我当初负责净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所以这方面，他若想隐藏不被发现，总是有办法能做到的。顾惟不就是被瞒了这些年都没发现吗？他还握着城主大权都没发觉不对呢。

“这还是跟你的主人学的，只要这里干净、没有魔气，就是天道想要的结果。至于这魔气与怨怼是被我净化了，还是被我藏起来了，重要吗？”

“只要不被发觉，只要顺应【天意】，过程就不重要，结果能对上轨迹就可以了。”

符思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竹妖有些心虚的转开目光，他做坏事被人堵上门来讨债，他虽然不后悔这么做，但被打也很疼的。

甚至面前这位神鸟子嗣也懂得怎么让神明疼得要死又死不了，他宁愿痛快赴死也不想被这么对待。

“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有仙位，你轻易不能动我。不然你以为叶启怎么没直接要了我的命，而是要这么细碎的折磨我？”

“符思少主，你既然知道我和叶欢的恩怨，今天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向我问责。”

他叹了口气，他是对不起顾惟和登仙城，可他活得太久了，如今有了机会，他不想等下去了。

“如果你如我一般，等了这么些年，终于能得偿所愿，只怕你也不想再忍了。”

“……愚蠢，就算你炸了登仙城，浮胥大人也已经死了，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符思看着愣住的少年，那小脸蛋上还带着微不可见的泪痕，眼睛里也满是愁苦和不甘，唯独没有悔意。

“你以为登仙城是禁锢他的牢笼，你以为登仙城损失惨重就是给他出了气，你以为这里没有多少活人他就会回来主持大局……你以为这样，杨子树和殷王就有办法把浮胥大人送回来，你就能看到他了？简直没脑子到了极点。”

“他的鬼话你都信，你活了这么久，脑子里只有浆糊是吧？”

“你、要不是叶欢这事就成了！”

“不可能成的，你醒醒你的脑子吧。活了这么久还被骗成这样，被利用纯属你活该。”

符思又气又怒，想给他一巴掌的看了看，发觉除了脸上，其他地方都挺惨的。

打人不打脸，他不喜欢扇巴掌，好歹也是归隐山庄出来的竹子精，他劝着自己努力忍了下去。

“他这是空口白牙的诱你去帮他，他允诺你的话落在实际行动上了吗？他让你见浮胥大人转世了吗？”

都没有。

竹妖愣愣的看着他，他从未想过杨子树会这样吊着他，他以为杨子树会一诺千金，不敢骗他。

可护城大阵被炸碎后，杨子树带着殷王逃回了皇城，根本没来和他兑现承诺，甚至都没派人过来安抚他一下瞧瞧他的情况。

他安慰自己，如今登仙城正是戒备状态，附近戒严了不少，杨子树也没法过来兑现承诺，再等一下也行。

他都等这么些年了，不差这几天。

可始终无果。

“国师死了，他接替了国师的位置，留在皇城里，不可能再来找你了。”

符思冷酷的告诉了他还没接到的情报，他明白了，为什么竹妖要这么做，不顾一切要拉他们一起下水。

那些镇物的污秽若是进了叶欢体内，以他现在的状态，不堕落成魔都是万幸。

叶欢再能力下降，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对付的，如果他被拉去魔族……

想起天道平时严防死守的态度，他有些心颤得攥紧剑柄。

竹妖不止要炸了登仙城这个所谓的牢笼，更是想一举两得把叶欢也处理了。

他很清楚叶欢一旦去了魔族那里，天宫仙府这边拿不出能对抗他的人选。

龙皇帝君不能离开封印，凤凰不跟着去魔族都是万幸，他带的那些徒弟们更不可能会去弑师，至于仙主，他能力不足以对抗。

同期的老一辈没剩几个，新生的都不是叶欢的对手，至于殷王，如今也是重伤状态，没什么消息了。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天道亲自出手，只要天道在不违背规则、甚至可以打着清除堕落的神兵之主旗号的情况下，叶欢除了神魂俱灭没有别的结局。

“既然你当初那么想跟着浮胥大人，怎么不亲自去寻他的转世。”

符思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轻声问了句为什么。竹妖摇了摇头，攥紧了手指。

“这里是他的领地，我不想离开……而且停留太久，我也没法轻易离开了。”

他不像顾惟那样精通推算，他也不像这神鸟子嗣擅长厮杀。他只懂得净化之术，而且留在这里太久不肯去天宫仙府任职，为了存活下去，他的本体已经扎根于此了。

这郁郁葱葱的竹子，都是他的衍生物。

“我对不起顾惟，我知道他是无辜的，我也……对不起你，因为你也是无辜的。你接了浮胥大人的力量，我是知道的，我也很高兴他后继有人，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回来。”

竹妖看着他的神色平静，眼睛里却带着疯狂的火焰，对于帮着杨子树对付登仙城的行为没有任何悔意，反而因为没能彻底得手，有些遗憾。

“我看到护城大阵碎了的时候，以为得手了。现在看来一半一半吧，我没赢，却也没输，登仙城的确元气大损，已经没有余力去支援逸方了。”

他看着面前的神鸟子嗣，叹了口气。

“你也不用吓唬我，我知道你的雷术和火焰还没有彻底融合，真要打起来，你也杀不了我。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神鸟子嗣？”

“我不杀你，你是归隐山庄出来的，叶欢没那个意思，我就不会要你的命。”

符思闭了闭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竹林，的确是极好的隐居之地，只可惜，从今以后这里就只剩废墟。

鎏金的眼眸看向绷紧了神经准备反击的竹妖，手中的剑尖戳进脚下的土地。

火焰与雷光交缠下落、顺着剑身没入土中，他看着惊慌起身的竹妖，瞳孔中印着雷光火焰，轻声细语。

“我要让你付出对等的代价，我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