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石滩下就是有着灌木丛的沟谷，凌九玄和木肃下来后术法也刚好失效，两个人都冲进了灌木丛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费劲从里面爬了起来，木肃环顾一下四周，确认现在的情况很安全，便解开了腰间的绳索走出来，开始趴在地面上闭上眼睛，浅草萋萋，露珠微微。

凌九玄看着这一幕就知道，木肃是在聆听大地的声音去确定前行方向。

他将身上的枝叶扒拉下来，走出来看了看周围，这个位置已经不再像流石滩那样荒芜，生长着一丛丛深绿灌木，有些还会开着美丽的花，地面上覆盖着浅草，不远处有水声传来，一条看不见终点的溪水从另一面流下，清澈见底。

木肃站了起来，拿起绳子系在腰上。

“我们已经到了山坡下面，再顺着这条小溪走，天黑之前准能到底。”

“你是说我们还没到吗？”凌九玄问道。

“对，还要走一段路，山坡底部是一道大沟，沟里会有洞穴，可以休息。”

凌九玄朝上边看了看，流石滩离他们已经有些远了，雪猫一时追不上来，要不是突然想起风行咒，估计他们还在上边和那个家伙死磕呢，哎，他叹了叹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快走吧，我怕那个家伙会追上来。”突然，木肃睁大眼睛看向他的肩膀，凌九玄转头一看，雪猫划破的地方露出了一大片皮肤，上面赫然趴着一只蠕动的黑虫。

“什么鬼东西！！”这条黑虫呈长条形，一头紧贴着凌九玄的皮肤，身子左右慢晃着，看着虫子咬着他的肩膀，他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这是吸血虫！”木肃第一次见到这个玩意，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拿木棍挑不开，用手扯结果黑虫滑不溜手，最后只好上刀子将虫杀死挑开，虫子造成的伤口血流不止，很快就将凌九玄的袖子染红了。

“吸血虫的牙齿很多，还会分泌出麻药，只有这样你才会对它咬你没有任何知觉，一直到你身上的血吸光。”

两个人急急忙忙地止血，又检查了一下身上，为了避免浓重的血腥气息会让雪猫探寻到并追上来，便急忙相扶向下面走去。

天黑之时，两个人终于走到了山坡底部，这里有幽幽流淌的泉水，流向不知名的山谷深处。

木肃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被野兽遗弃的洞穴，看起来很安全，他扶着凌九玄坐在一块石头上，然后搬了一些巨石和树枝堵住洞口，又在凌九玄的附近生了一堆火。两个人围着火堆简单吃了些食物，木肃拿起草药准备为凌九玄治疗伤口。

“你说我们还要走多久啊？”凌九玄看着血糊糊的伤处问道。

“十天。”木肃认真地回答他。

“十天，怎么会这么久啊？”凌九玄不敢相信。

“如果是乘船由终山河北上，四五天就可以到交河城，但我们现在要躲着终山河那边，只能绕远路。”

“嗷——”

熟悉的叫声让凌九玄他们立即噤声，木肃默不作声地熄灭了火堆，然后扶起凌九玄躲到了山洞的最里处，又跑到火堆那边扒拉出一些草木灰，一股脑地糊在凌九玄的伤处，掩盖住血腥气。

“呜——”

出现另一种没听过的叫声，而且还不止一只，在这片静默的地方，野兽踱步的声响显得极为清晰。

“嗷吼——”

“嗷呜——”

看来两种不同的野兽碰面了，而且根据叫声还互相有敌意，说不定两兽相争后，它们就没有余力再来对付我们了，凌九玄乐观地想着，一时喜不自胜。

如此一来明日一早出行就不用担心被野兽追了，木肃则和凌九玄相反，他看上去无比担忧。

洞外传来了野兽撕咬的吼声，想必已经打起来了，木肃正要起身时被凌九玄强力拉住了。

“你干嘛，它们在打架，说不定打累了我们就安全了呢？”

“雪猫大人像是一个对很多个……”

“它看起来也没那么弱，你别瞎操心，你别忘了它要吃掉我们的！”

“可是雪猫大人是神的爱宠，是西域的雪山王，作为神的子民，我们要——唔唔唔……”

凌九玄实在听不进木肃那种神来神去的话了，只好捂住他的嘴，外面的打斗声逐渐接近，木肃反抗了一会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和凌九玄一起盯着洞口，两人生怕外面的家伙打着打着就窜了进来。

怕什么来什么，一道响声从洞口传来，洞外的夜光从撞散的树枝之间倾泻而入，凌九玄又开始无声痛骂：这都什么事儿啊！

两个人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两只野兽的黑影在洞里面纠缠打斗，嘶吼声弥漫着整个洞中，反射出阵阵回音，野兽的眼睛在黑暗里熠熠发光，一双是闪耀着红色光芒，一双呈现青绿的幽光。

那只红眼兽身形较青眼兽小，影子令凌九玄有一丝熟悉，还没仔细看两个家伙又开始扭打到一起，红眼兽动作非常灵活机敏，在狭小的空间里如鱼得水，而青眼兽身形较大，在洞里有些施展不开，尤其是身后的巨大尾巴反而成了它的累赘，时不时会被红眼兽咬住，痛的跳脚。

红眼兽也不会一直处在上风，青眼兽狡诈地在洞里晃荡，看到红眼兽常攻击尾部便开始利用自己的尾巴当诱饵。

“嗷呜——”趁着红眼兽又一次咬上它尾巴时迅速挥爪，红眼兽灵巧地躲闪到一边，它停留的位置正好是凌九玄刚才坐着的石头上，旁边还有处理伤势时滴下来的血迹和药草！

糟糕，怎么没有把这些东西收拾干净！木肃睁大了眼睛，是他的疏忽，这下肯定会被它们发现了，他借着手势提醒凌九玄，做好迎接一场恶战的准备。

凌九玄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开始在脑海中想着能够用上的术法口诀，借着微光，凌九玄看见红眼兽在血迹前顿住了，它细嗅了一下血迹，背后的雪猫张开了獠牙朝它扑了过来。

“呜呜嗷——”

红眼兽发出了令人意外的哀声，像是在哭泣一般。

凌九玄像是被定身了似的，脑海里如电闪雷鸣：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