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胡家的大辈分

出马仙是萨满教巫师传统的一种延续，“出马”是指一些动物，例如狐狸、蛇、黄鼠狼等，修炼多年从而成就了地仙。

为仙家办事的人被称作出马弟子、弟马，他们一般都会继承仙家的某些能力，如:算命、看病、过阴、保家。

堂口是每个弟马必须要立的，立堂口就跟人办营业执照一样，没有手续最后仙家不会承认你，四梁八柱必不可少，五教人马也须齐全才可。

五教人马:胡、黄、蛇、蟒、鬼，像后来人们说的白(刺猬)、灰(老鼠)都是明末流传下来的。

我一直没坐过飞机，本来还以为这次和师叔一起出门能感受一下，没想到临近年关飞机票售罄，最后不得不选择火车，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Q市，一个比S市还要向北七百多公里的地方。

“我和这马仙有些渊源，你师叔我当年刚到东北，和它们其中一个有些道行的结下了梁子，亏得这马仙做和事佬，后来也算和那仇家暂时放下芥蒂。”在火车上师叔向我解释道。

那天下午我正和师叔上街买年货，师叔接到一个弟马的电话说马仙找他。

原来弟马的那个村出了点怪事，听说最后还闹出了人命，村支书看事情迟迟没有进展便想着找仙家给算算，接着不知道什么原因弟马给师叔打了电话，这才有了我们一起前往q市。

我好奇道:“师叔这马仙面子不小啊，你们两方都听它调停。”

“那是位掌堂的胡家，辈分高的很，只是没受过皇封这些年还在积累功德。”

皇封，每个出马仙最看重的东西，如果某个马仙受到过皇帝的册封，它很容易修成正果，那样也就不用再出马积累功德了，可直到现在为止，马仙们受皇帝的封赏也就那么三次。

第一次是唐二世封胡黄二教，红门以里修正果。

唐王太宗去辽东，封得胡黄两教兵，封下胡家为主帅，黄家为先锋。二神请马仙上身时，有段唱词就说的就是这段故事。

第二次是燕王扫北胡黄二次受封，并封下碑王鬼主，金花教主借机收下了六路兵还有外五行。

第三次就是乾隆皇帝在位时，有仙家找乾隆要成正果的批文，恳求乾隆对它们加以教化，于是乾隆给他们加封了五百年。

我幸灾乐祸道:“那这大仙也是够背的了，三次都没册封上，这次的事这位都没辙，师叔咱们去能行吗？”

“无妨临走时我占卜了一番，乃是下乾上巽之卦，水天需变风天小畜。卦象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准备充足，虽然会经历困难不过最后应该会达成所愿。”

“师叔为什么掌堂的一般都是胡家啊？”左右在车上无聊，我恶补起了马仙的知识。

师叔也乐意帮我解惑:“一个弟马要开堂口，最重要的就是安排各仙家的排序，就像几人一起开公司，先要确定你的班底，如果职位方面出现问题那以后公司一定一团乱。胡仙生性正直稳重，不皮不闹，常为五教人马中第一位到堂口的仙家。再说胡家三太爷总掌天下出马仙，除非和别的仙家有特殊机缘，才会立别家为掌堂教主。不过现在弟马内部混乱，都自认是正统，别人的都不对，别的堂口都是为了赚钱，只有自己是积德行善。”

我笑道:“看来弟马们也内卷严重啊。”

一路闲聊我和师叔来到了Q市，下火车直接给我冻了个透心凉，即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穿了件厚厚的羽绒服，可这零下20多度的气温还是冻的我直打哆嗦。

走出出站口，就看到了那个支书派来接我们的司机，又坐了大概4个小时汽车，天都黑了我们才到弟马所在的那个村子。

听司机说这村子有一百多户，五百多口人，对于现在这种青壮劳动力都外出打工的村镇来说，村子的规模不算小了。

车子一直开到堂口，村支书和弟马早就在这里等着我和师叔。

一般农村的堂口都开在家里，有的家里甚至还有夫妻堂。别看开在家，可师叔说这里相比较别的堂口算是灵验的，看病过阴的人往日里络绎不绝。

这堂口已经在这个村子开了30多年，人家都说新立的堂口弟马会格外受仙家重视，时间久的弟马法力会相对差些，看这仙堂的情况，胡家掌堂教主的本事真不一般。

村支书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头上的头发不多，黝黑的皮肤大腹便便。

弟马是一个看着像70多岁的老太太，不过师叔在车上告诉我这老太太今年才60多，因为有时会让清风教主上身，所以女弟马特别显老。

我们一进屋，双方互相引荐寒暄了一会儿，客气完村支书就让人开始往上端菜，这让本来还有意问清事情来龙去脉的师叔把话又咽了回去。

酒桌上又是敬酒一番恭维，师叔喝的有点多，直到村支书走我们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和师叔被弟马安排在一间小屋，从没住过火炕的我终于能领略一下是什么滋味了，顺便也可以放松一下紧绷的身体。

也不知道是他们把火炕烧的太热，还是这上面太硬我睡的不踏实，半夜我从睡梦中醒来。

朦胧中总感觉心里有点毛毛的，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就在我要重新进入梦乡时，我无意抬头看了眼窗外，猛然间察觉到黑暗中有双眼睛正在盯着我和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