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军事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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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元斌被捉
原来茂池在簸箕窝,仔细査看自己的伤情,手脚有几处摔伤,都是皮外之痛,并不打紧,最吊【吊:倒霉】是屁股可能被炸飞来的西瓜或什么的砸得正中,那时赶着逃命,顾不得看,也顾不得痛,现在屁股底大臂根处里面是痛的厉害,茂池就坐了会,这才经老鹰岭背走富廊大田过霸岭慢慢回石蛤背,一路上在心里恨着:自日本兵来,什么事都是阴的,就好窥着人家屁股,日后和日本兵交手,记得顾着屁股,绝不能将屁股朝向日本兵。
不想在霸儿岭被茂政从背后追上。茂政果然是走霸儿岭路入石蛤背去喊树祥公。茂池看茂政神色焦急,就拦住茂政问什么回事,茂政告知茂池日本兵围了张屋,茂池大惊,知自己闯了大祸,二话不说,慌忙又返回来,要出张屋向日本兵自首,换回张屋的人。
事实上,茂池不要说要连累张姓人,就是某一姓人,茂池也不想连累,茂池不想连累任何一姓人,是半路杀出了程咬金,雄森从中掺了进来,若依茂池的想法,是经张屋上水渠基直入石道塘过大荡冲进赤马地界,日本兵就揾鬼也揾不见。茂池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会有张姓人半路出手救他,但既然张屋人出手救了,连累了张屋人,茂池就不能再做缩头乌龟,毕竟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想出到梁屋路口,见茂安等一帮人回来,知日本兵押张屋人走了,树祥公他们也出了乡**,茂池就又赶去乡**。
在石鸡肚见到张屋的人回来了,茂池望望张屋人,张屋人也望望茂池 ,双方都不打话,茂池没有见着树祥公等人,就一路赶来。
赶到城金塘桥,远远见到树祥公、树生公、树耀公、仲瑶公他们,茂池就在桥边站着, 静等树祥公他们过来。
树祥公见到茂池,气又不打一处上来,正要发火,却又突然明白了茂池的意思,树祥公一时就不知对茂池该褒还是该贬、该赞还是该责、该夸还是该骂,又见茂池垂低着头,样子很是可怜,树祥公想上想下,走到茂池跟前,终于“唉”了一声,从茂池跟前走过。
树耀公背着树生公就要走过,茂池却赶忙上前,帮背了树生公。
回到竹山顶,茂伟公正率着自卫队在竹山顶上等得焦急。
众人见树祥公他们从青石板路上来,忙迎下去。
“怎么样?”茂伟公问树祥公。
“上到上面再说,上到上面再说,”树祥公说,“先送你树生大叔回屋疗伤。”
几个人就拥上前去,将树生公背扶回家。
大伙儿就上竹山顶,然而没走几歩,树祥公就问茂伟公:“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茂征报的信,”茂伟公说,“闻报日本兵围了张屋,我们就赶紧回村,回到村中,听说日本兵押人走了,你们也出乡**了,我们就在这儿候着,正想着候多会儿,不见你们回来,就派人又出乡**。”
“总指挥一闻报村中有事,就带领我们出来了,你们还是出去了。”茂庆跟在茂伟公身后,这时就补上一句。
“没事儿,没事儿。”树祥公说。
这时已回到竹山顶榕木荫下,树祥公就将在乡**的事说了,又说了他和树生公、树耀公、仲瑶公他们对于田野九始的狐疑,大伙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茂伟公在心里明白着些什么,但他并没有把他想到的说出来。
“管他这多,人平安回来就好,反正以后大家加倍小心就是了。”大伙儿想不出所以然来,茂庆就不耐烦说。
此时时候已然不早,回到石蛤背还要做饭,既然茂庆这么说,茂伟公就带着自卫队成员回石蛤背,因为茂池的事,树祥公、仲瑶公也跟着自卫队入石蛤背去。
入到石蛤背,树祥公、仲瑶公、茂伟公等人开会,到底还是要处置茂池,认定茂池虽然是炸了日本兵的炮楼,还炸死了这多日本兵,但连累了张姓人,吓着了这多张姓人,功过不能相抵,幸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唤茂池进来,教训一顿,训得茂池够呛。
然而田野九始虽然是给了梅令村人一个人情,但并不是说田野九始就放心梅令村,没两天,一队日本兵住入了”李氏祠堂“,一班十二个人,还专门在祠堂配备了一匹战马,用来加强“李氏袔堂”和丹竹飞机场之间的联系,祠堂的日本兵又捉了梁姓的荣望公到祠堂为他们烧水煮吃。
日本兵修好炮楼,又在外面加了三重铁丝网,愈加防范得严密。
日本兵驻进了“李氏祠堂”,自卫队小心多了,队员轻易再不敢外出。
永柏也在石蛤背安静了几天,突然永敏跑来,气急急地对永柏说:“元斌......被日本兵......捉了。”
永敏的神情很是慌张。
“你怎的知道?”
永柏正坐在一块石上借着月光编织草笠,听永敏如此说,永柏也很吃惊,就停下手中的活问。
“我二叔公树宽说的,”永敏说,“怎的被捉,我二叔公也不知道,只看见元斌被日本兵捉去机场了。”
“到底怎个回事?”永柏象问永敏、又象问自己说。
永柏这些天都在山里,哪得知道事由,却是十二姐得了“拦腰蛇”,在腰间起了疮粒,有经验的妇人说“拦腰蛇”过腰,人就没得救了,让承业公赶紧过藤县石桥那边儿请来郎中,承业公就星夜过石桥把郎中请来。
郎中为十二姐把了脉,诊了病,开了方子,说方子上的药只有平南才能抓齐,叫承业公上平南抓药。
承业公就让元斌快上平南,嘱咐元斌快去快回。
元斌拿着钱和方子就上平南了。
元斌上平南没事,一路风顺,但回到石灰村,就被五个日本兵拦住了,要检查元斌的“良民证”。
元斌忙拿出"良民证"递给日本兵,不想一路急行,汗出如雨,袋里的“良民证”也湿烂了,字迹模糊不便,日本兵看没多看一眼,就将元斌的“良民证”撕了,元斌忙向日本兵解释,说自己是梅令村人,不是游民,但元斌所说的那些方言土话土白话,不要说真正日本兵,就是伪军也听不懂,就是听懂也诈不懂,就捉了元斌去了飞机场。
元斌那个急啊!但也没有办法。人家是五个人,又有枪,自己赤手空拳,能怎么样?药和方子都被日本兵踩了,人也被拉到飞机场,被喝令在机场上抡大木锤,锤机场跑道。
那时候修机场跑道也简单,鹅卵石拌黄泥鋪平洒上水锤实,最主要是锤得结实。
树宽公正是永敏的二叔公,在飞机场见到了元斌被押到飞机场,又见到日本兵押元斌去锤机场跑道,傍晚收工回来,先去通知了承业公,这才回到家,即叫来永敏,又将元斌被日本兵抓到机场的事告以永敏。
“平时不要乱闯,”树宽公告诫永敏说,“该在山里就在山里,该在家就在家,日本兵可不和你讲理,要捉你就捉你,自己要当心。”
永敏唯唯诺诺出来,家也没回,即入石蛤背来找永柏。
二人正想不明元斌如何会被日本兵捉去,定庆也来了。
原来梁屋也有人出飞机场做工,也见到了元斌,回来就说开了。定庆听说了元斌的事,也赶来找寻永柏。
定庆本来想叫上雄业一同来的,想到张、李两姓的事,就没有去叫。
“元斌被日本兵捉了。”定庆也很着急。
“早知道了。”永敏说,好象有怪定庆迟来通知的意思。
“怎么办?”定庆焦急地问。
“能怎么办?”永敏说,“救人呗!难道等日本儿放人?”
“我是问怎么救人,”定庆说,“哪个说等日本儿放人了?哪个不知道入了那口,日本儿哪会轻易放人?人家恨不得能多抓几人,抓到了还能就放?”
“我以为你问什么。”永敏不服气地咕哝着说。
“人是要救才能得出,”永柏说,“大家想想怎救?”
“在飞机场里面怎么救得?”永敏说,“日本兵守得这严,又有壕沟又有炮楼又有铁丝网又有机关枪,入得去也出不来。”
“难道他们不会出来?”定庆说,“他们日日都要出来担水淋飞机场,或在城金塘,或到下士杉木井。”
这情况大家是知道的,日本兵用鹅卵石拌黄泥铺机场跑道,铺好泥,用水淋到湿润,然后用大木锤锤,锤了又淋,淋了又锤,直至锤的又平又实。
“在杉木井里应外合,应该能逃的脱。”永柏说。
永敏和定庆就不约而同地望向永柏。
“杉木井对上是下士戴屋巷,过戴屋巷是岭头儿,过岭头儿不远就是狼狗口,入狼狗口就入山了,”永柏说,“戴屋巷、岭头儿有屋有墙,知路知径,易跑易逃,入了山,就更易得脱了,明天你们取了枪过到石嘴口候着,我假装到飞机场开工接应元斌出来,我们就在石嘴口集合。”
“为什么要在石嘴口集合?”定庆说,“我们也落到戴屋巷,或者在狼狗口,岂不更好?”
“不好,”永柏说,“或者我们会在城金塘跑,你们在戴屋巷会等我们不着,而且我们在城金塘跑,到时我们会经祖光岭入山,你们在狼狗口也等不着我们,就算你们等着了,也不大好,人多,更不易跑。”
定庆不说话了,因为他也明白的,单就论跑,人越少越容易跑脱。
“石嘴口山险路窄,”永柏又说,“好打伏击,日本儿追来,我们就在那儿伏击他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不能打,草多木密,跑也容易。”
“又要得元斌那浑人见到永柏知永桕是来救他,他才好配合。”定庆说。
“其实元斌不浑,”永柏说,“他只是平时讲话有时会少经大脑脱口而出,但经人一提醒他就能明白过来,我们都识得贼话,到时除非见不着元斌,若能见着,我会用贼话告知元斌,日本兵必然不觉,元斌也必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到时就怕元斌被吓得连你的贼话他也悟不过来了。”定庆说,但语气间已明显地表现出一种底气不足,他收回了原本微微向前倾着的身体。
“元斌不至那么胆小的。”永柏说。
定庆不再去说元斌,三人又开始议论,一直到鸡鸣时分才回营舍去睡。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承业公就出到了丹竹。
昨天承业公让元斌上了平南,就在屋门口守着元斌回来,不想入黑都守不到元斌,倒了树宽公来了。
树宽公告知元斌被日本兵捉了去,问承业公知不知这么回事?
“真是天要......!”承业公跺起了脚。
承业婆赶忙就捂住了承业公的嘴,对承业公朝屋里使着眼色,承业公明白了老婆的意思,十二姐在屋里房里睡着呢!承业公本来是要说“天要亡人”的,此时就把“亡人”二字生吞回肚里,但那二字又顶上他的胸瞠,堵住了他的气,他就跌坐在门阶上。
承业公相信着十二姐的病若错过医治就会死人,现在元斌被日本兵捉了,药不能到家,你让承业公怎不心急?
树宽公见承业公话不敢说完,也自知趣,小声地劝承业公宽心,说元斌只是被捉去修飞机场,应该不会有事,让承业公明天去找**,通过**到机场把元斌领回来。
看来事情也只能如此,难道还能直接到飞机场问人家要人不成?承业公坐在门阶上是连连摇头,又连连叹息。
树宽公临行时又叮嘱承业公明天到了**,千万不要发火,要对**多说好话,特别是去到机场见了日本兵长官,说话更要小心。
承业公谢了树宽公。
“斌儿被人家捉了,药也必然丢了,明天就算领得斌儿回来,又能如何?”树宽公走后,承业婆忙问承业公。承业婆的话虽然小声,但语气很焦急,承业婆说着,就用手拂了拂衣角,而且她也几乎要跺起脚来。
承业婆的话就提醒了承业公,药没了,药方子必然也没了,承业公赶忙拖过条棍,又入藤县。
从梅令到藤县石桥,路程非近,要过猪母冲,又是走夜路,天夜路暗,承业公又是这上下年纪,心虽是急,但那能走得很快,半夜才到石桥。
叫得郎中开门,说了来意。
“也不必如此之急,”郎中对承业公说,“令千金病情还轻,还有时间得医,若再过五、七日,始不敢包。”
但承业公认为这是郎中说的安慰话,得了方子,又连夜返回。
冲冲撞墥回到猪母冲,被两个人拦住去路,要承业公留下买路钱。
承业公本来心急十二姐的病,又见被人打劫,身上哪有钱买路?一时心都碎了,“嗷”声就哭,说,“罢了,罢了,我这条老命送你们算买路钱好了,反正天要亡人,就亡了好了。”乱棍就朝那两人打去,不想踩下一个路坑,脚下一个趔侧,人就摔在地上,承业公爬起来,举棍就打那路坑儿,边打边哭 ,“日本人欺我,中国人也欺我,连你也欺我,有本事你要了我的命啊!”
两个拦路的人竟一时愣住,从未见过这阵势的,以前拦路截抢,有见过被吓哭的,没见过被吓哭又提棍上来乱打的,待看淸是个老坑,又见那老坑发如此烂炸【脾气、取闹】,摔倒了拿条路出气,又哭又叫,语无伦次的,心想拦着了个疯的,连说“倒霉”,就退了去。
承业公打了会那路坑,不闻了动静,一看,两个拦路的人都不见了,忙止了哭,一路急回。
幸好没有摔着。
回到家里歇歇,望见窗外有光,承业公就逼不及待地又出丹竹。
出门时承业婆又叮嘱承业公出到**和见了曰本兵长官说话千万要小 心。
承业公出到丹竹,到乡**门前一看,乡**的门还没有开,承业公又在乡**门前守候。
好不容易等到日出,又见日高,终于等到乡**门开。
承业公心急如焚,乡**的门一开,承业公就急急进去。
新乡长不在,有任务征粮去了,一大早就直接从家里去了飞机场,和日本兵一道出发,因此没有到乡**。
承业公对乡**其他人员说明缘由,求**出面帮领回元斌。
“有这等事?”**人员说,也不怠慢,即带着承业公去飞机场。
飞机场戒备森严,不是是个人都能随便进去,**人员让承业公在外面等候,自己进去和日本兵交涉。
承业公只得耐着性子在飞机场哨岗外面等。
又好不容易等到**人员出来了,说很艰难才见日本兵管事长官,日本兵管事长官答应查实之后即时放人。
承业公没有办法,又心挂着十二姐的病,就上平南抓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