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未有天地之时，惟像无形，窈窈冥冥，芒芠漠闵，澒蒙鸿洞，莫知其门。有二神混生，经天营地，孔乎莫知其所终极，滔乎莫知其所止息，于是乃别为阴阳，离为八极，刚柔相成，万物乃形，烦气为虫，精气为人（注）。”

“人身上的精气，特别招妖修和鬼怪这我知道。但是居然是清气所化？”谷芽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小褚妈妈讲堂开课啦。

她被自己脑内的画面逗笑，引得旁边冰蓝色的龙族注目。谷芽收回视线，耳边却听到一声熟悉而悠远的呼声：“是....。”她不自觉的看向头顶的宫殿：“那位龙神大人叫我们？ ”

她们的身形一晃， 被龙神召唤到一座白玉为墙，翡翠廊柱的建筑群内，灵泉穿梭其中。靠近正中的位置，一条如同“一线天”的瀑布几乎是从天空落下来。被灵晶形成的天梯拦截。

而他们正处于天梯的廊道中间。脚下是透明冰晶化作的桥面，万丈高空落差，水流落下如同炸开的雷声，让她内心有种想要化身原形，钻入水中的冲动。

“浮光，我的儿，快过来！”

远处响起一道轻柔的女声。那声音极为温和动听，虽然隐隐和龙神一样传来的威压，让人很难放松。但是谁也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脉脉温情。

谷芽指了指褚温韦，他抿着唇上前。二人走到一座正中后面的宫殿，白色的整片建筑看起来一尘不染。

两人原本以为会见到她们的母亲。然而殿堂中却是空的，只有一个透明的气泡浮现在他们面前。

气泡中有个白色长发的女子，她面容看过来的时候，只让人觉得呼吸停滞，那不是人类能够想象的完美，更像是美这个概念的化形。

谷芽一下想起了在水中相伴的那个巨大身影。

和二人不同的是，她额头凸起龙角被藏在了鬓发装饰着的宝石中。 她们沿路看到的各种奇花异草，有的像是蛟纱缠绕的花束，有些长得像拐杖一样的玉石质地的植物，还有的植物长着鱼尾一样的叶子，看的人眼花缭乱。

而在这座宫殿的主人面前，仿佛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

“母亲。”

他的声音有些恍惚，身体的本能朝着大殿主人的方向问：“您还在闭关吗？何时能出来？我和妹妹，我们都很想你。”

意识到这声音来源竟是这具身体本来的意识。褚温韦惊骇之下，尝试调动体内灵力，却只感觉到滞涩。

修炼之人，对于任何夺舍等邪修手段都有抵触心理。蒙山宗入道虽以“射”艺为主，他修炼的功法第一关却是考验心理的“洗心退藏。”

洗心，就是清心之意，心中无一毫私意；退藏，即不仅无一毫私意，亦不产生任何欲念。而在此时，他头一回感觉到来自不属于自己洗心的那部分意识，一字一句的开口，毫无半分：“圣人之心无一毫私欲，如江汉以濯之矣.....。”

而在他不懈的努力下，体内的那股意识淡去。

他很快明白为何自己之前无法调动灵力，原本妖修要修炼十年的使用妖丹力量，被他这么轻易的用了出来。一道冰棱在他四周刺出。瞬间店内几道身影同时落地，穿着铠甲的护卫将他团团围住。

“你们都退下。”女人冷淡的开口，转向殿内小小身影的语气又温柔起来。

“如今天地间的灵力已经不如早些鸿蒙初开的景象了。那时候妖族大能频繁出现。现在却凋零许多，你父亲和其他龙族也在为此竭尽全力，为成就道果做准备。你和你妹妹都需得勤奋练习，尽早提高等阶，也能帮上你们父王。”

她说完，底下身着雪白衣袍，冰蓝色的发丝和下摆上点缀如同一体幻化而出。而那张脸颊上，此时却流露出几分不舍：“母亲，我这次只见了不到一炷香。”

他话音未落，面前的透明泡沫“啪”的一下消失了。

***

谷芽与他在这片宫殿内待了有十几日，在岛屿里外转了几遍，都没找到出去的路。

尤其是这片水域，好像茫茫看到不到边际，实际上只要往外百里，就能触碰到透明的隔膜，将他们阻拦在其中。

从褚温韦的口里得知，秘境内被分作不同的空间，但彼此似乎不连通。只要一分散，就很难找到回去的路。有的地方是高山林立悬崖峭壁，有的地方是风景怡人的江河平原，有些是冰天雪地的极地景象。

进来探查的仙宗弟子都落在了不同的位置，只要捏碎传送玉简，外面开启秘境入口的阵法被触动。就可以出去。这是各个宗门给弟子的底牌，防止遇到危险白白送命。然而能进去的弟子大多是内门千挑万选出来的，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秘境传承，几乎没有人会中途退场。

等他进来的时候，正撞上一队人被6阶的妖兽打散队伍。这等筑基巅峰的妖兽，实力非凡。能进来的最多也就是筑基弟子，所以不敢上前，硬是被冲入水流之中，来到这片幻境里。

而褚温韦一起的队友进来这个空间就失散了。他自己也昏昏沉沉，仿佛被人投进了深海之中，体内丹田似乎毫无反应。就在他有些惊异这片幻境的时候，谷芽也跟着过来了。

“你说这片幻境究竟有多大？ 我遇到的最大幻境也就是一座山谷。”谷芽想起了邪木时候的经历。“如果走到边境附近转转，能找到出去的路吗？”

系统显示的探查进度一直都是1%，毫无疑问，她已经进入了秘境中。谷芽不怀疑这点，就是奇怪为何她和褚温韦在不同的地方，却同时进入了这个幻境里。

还有，庄含玉和她一起进来，她倒是至今还没碰上。

随着时间的变化，两人的感知也是同步的：“我在书中听过龙族的故事，大多对这位龙神的描述都不太好，传闻他暴虐弑杀，祸害人族。”

徐谷芽心想，这倒是和自己知道的不太一样。凡间对这位龙神还是十分崇拜的。

“那是万年前的事情了。也或许有后人夸张杜撰。但是龙神.....的确不负这个称呼、”他想起那盘踞在浮光城上空的巨大兽身，如山峦般巍峨，那宛如神迹般的龙鳞和周遭的云雾融为一体，被光线照射的地方绽放出璀璨光华。

妖族究竟是得了天神多少眷顾，才能生出这般得天独厚的体魄，甚至能够承受天雷。

“这浮光城虽然好，到处是灵花灵草，但到现在都找不到出路，总不能一直这样。”

谷芽心里着急，限时任务，给她搞这个？要不是知道是幻境。她都想把宫殿外的花花草草薅光了。

“不急。”

“我怀疑这处幻境并不存在具体空间。而是以另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