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芽很快反应过来，她的双手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你是说我们所处的不是某个具体的坐标轴，而是另一个维度的时间轴移动？”

她的脑瓜子浮现另一个画面，几乎快了对方两步，扭过头对他道：“你说的有可能是四维空间的投影，通常来说我们在一张纸（二维）上不可能画三条互相垂直的线，但是如果是立方的空间，就可以做到。”

她的手指往前指去，顺着视线看到水平面那条水天交接的线条：“如果说再画第四条相互垂直的线，那就是四维。”

褚温韦虽然听不太懂她说的词汇，但是从她手中的动作能够看出她心中所想，顿时神色变换。

就在他们话音落下的同时，眼前骤然暗淡下来，像是褪色的照片那样，四周的环境再一次的发生了剧烈震动。谷芽被晃得站不稳。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头上的角。

谷芽：“我去！”

***

“东海有龙，性情暴戾，生于荒渊之地，乃神父开天辟地混沌所化，然如今北原妖兽皆以妖龙振此威风，践踏万民于危难。豺狼成性，杀子屠妻，近狎邪僻。人神同憎，天地不容，呜呼！人乃神父清气所化，万物之灵，今吾以命授六师，龚行天罚。——《诛龙》”

黄沙遍地，空旷无尽的平野上，一群穿着粗糙兽皮石矛的军队接近东海。远处的黑云几乎贴近海平面。妖风席卷，其中一个头顶还扎着草绳的青年目光如炬。在几乎站不稳的地面上念出了这段话。

而天地似乎有所感应，一道紫色的祥云飘然而至，在瞬息之间，就注入了他的身体。

在周围人崇拜敬佩的目光下，那人往前踏上一步。直指云层之中的隐约出现的龙躯。在阵阵雷声中，他双目赤红：“妖龙，你将我部族屠杀殆尽！今日 我以命为祭讨伐你！必要将你挫骨扬灰，永不超生！”

说完，他手中的檄文金光大作。那原本用兽血书写的文字竟然迸发出一股巨大的灵力，每个字都像有着千钧之力，直直朝着天空中的龙形袭来。

妖龙挣扎嘶吼间。水中像是沸腾着，鱼虾纷纷被狂风卷起，数道水龙连接天空，狂风将四周的一切都卷起来。那群人却不进反退。他们嘴里念着和首领一样的檄文。

声音汇聚成了河流，流入大海，金色的灵力形成的巨大绳索。

银龙巨大的竖瞳不甘的看着脚下如同蝼蚁般的人们。它呼吸之间喷吐的灵力可以让无数灵花灵草迅速生长。然而这样的力量也无法挣脱这身上的束缚力量。那是天地的规则之力！

***

宫殿内，数道石柱不断摇晃，头顶的灵玉往下砸来。妖族纷纷往宫殿之外逃去。只有部分银甲的护卫不断凝结出冰柱，将不断塌陷的建筑固定起来。并催促着宫娥不断往外逃离。

“我要去找母亲。”龙后的宫殿在哪里！

此时两人正逆着人流不断往山上跑。甚至在半山腰的时候，因为地下陷落而化作龙形。

这是她们第一次完全的化作龙身。谷芽发现，山脚下大部分都是普通的低阶妖兽，只能化作人形。而往上走一些有些是混杂了龙族血脉的妖族。大部分无法化作完整龙形，就有些像蛇了。

而谷芽化作的赤色龙形无疑是非常明显的。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她们的动作：“是公主！”

谷芽接连顶住了好几个往下砸的山石。几个宫娥提着裙子往山下飞奔。她喊道：“你们跑快些！跑下水里！赶紧下水。”这些大部分都是水族妖兽。所以应该不至于淹死。

两人都短暂的看到了刚才檄文的画面，接着就天地塌陷了。

“那是修真者吗？”谷芽不可置信的抱住头：“为什么都是穿着兽皮的....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不会是千年前？

“不止千年，那人念的大概是有记载以来最早的檄文，诛龙的全篇，（书）修通常以诗文作为法门，不是没有檄文，而是几乎很少有人能驾驭这种文体。”褚温韦面如寒霜的解释，他发觉不是简单的秘境之后，心中的情绪同时翻涌起来。

心里的不安感在加重。

和谷芽的茫然无措比起来，褚温韦了解过的妖族记录不少，比起上古神脉，如今的妖兽血脉几乎已经很少掺杂高阶妖兽了。最高的不过10级，也只在百年前出现。10级之上已经成为传说。

如果说他将自己在山谷中遇到那只地陆龟的消息散播出去，估计很快就会有各个地方的修士亲自过来抓捕了。

而眼下亲眼看到一个接近13阶的龙族在眼前陨落，带给他的震撼几乎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眼下已经来不及细细探查了，浮光岛想要找出去的路如果轻易能找到，十几天前我们就找到了。”

他眉间涌起一股不耐烦的情绪，结果“啪”的一下。脑袋上的角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谷芽此时是龙形， 赤色龙五爪轻易抓住他的角，谷芽声音从前方飘来：“去找龙后。”

见蓝色的龙看过来，长长的龙须在风中飘荡，谷芽扭头躲过了这两条须须：“你之前说过，我们所在的地方或许不是某个空间 ，而是以时间为轴线发展。在我们进来之处是以两条龙诞生的时间，接触到的只有龙王和龙后。说不定线索就在他们身上。”

系统探索进度升到了45%，是在他们看到人族发出檄文的画面之后。

按照她打游戏的经验。副本如果不是打boss，那就是要解密了。两人走到了上次见到泡泡的宫殿，却发现这里已经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他们刚想进去，一个身负重伤的护卫伸出手：“殿下，里面已经塌了。王...王他不会陨落的！”

他发出不甘的哀嚎，眼睛里满是绝望。

身负混沌之力的神龙，就是他们此生追随的王，也是水族妖族的信仰。如果他陨落了。那么这片水域未来将会如何？

二人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对方的气息逐渐消失。谷芽心里有些沉重。十几天前，她和褚温韦来到这里，这里的宫殿内还是生机勃勃，一派祥和之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谷芽跑进殿内，头顶刚好有根横梁木朝着自己砸来，她抬头，用体内妖丹吐出一团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