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当的时机……”凌霄若有所悟。

“是。你须得知道凌老家主的底线在哪里，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护着你。”纪非攻说，“这个机会可以自己创造，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如此轻易做下破绽重重的举动。你只需一步步『逼』着凌峪。等到把一头狼『逼』得急了，他自然会狠狠反扑。”

凌老家主的底线，自然是凌家血脉的『性』命。

凌霄稍一点拨便有了方向，顿时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

纪非攻笑了笑，“不过如今还是不宜『操』之过急。”

“我知道的，”凌霄连连点头，“当务之急，是要先想办法避开重爷爷的人。”

“不仅如此，你还要在凌峪身边发展自己的眼线。”纪非攻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凌霄迟疑着说：“大爷爷那边……眼线倒是有，但是总也不得用。大爷爷身边的人用习惯了……大人想必也知道，外来人，总是不容易取得上位者信任的。”

纪非攻就问他：“那些眼线里地位最高的也不得用吗？”

凌霄摇摇头，“说不上地位高不高，我终究只是这两年里起来的，根基薄弱。”

纪非攻问：“那凌行舟那边呢？”

“大伯？”凌霄愣了下，“大伯那边倒是比大爷爷情况要好些。大伯疑心没有那么重，比起大爷爷总是多了些自负。我的人经过两年，已经是大伯的贴身小厮了。”

纪非攻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问他：“凌峪和凌行舟父子间的关系如何？”

凌霄这下答得很快：“也不过是表面和睦。大爷爷上位到现在连五十年也没有，要说退位，那还有得等。大伯心知肚明，但是对大爷爷的管教总是不服气的。毕竟大伯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东西大爷爷还总把他当成是『毛』头小子，因而有时回到书房，也会抱怨大爷爷管东管西。”

纪非攻不置可否，“继续说。”

“大伯可能是因着这个，总想在大爷爷面前做出点成绩。故而他时常会去问一些幕僚有关于凌家的事情，有时候被大爷爷叫进书房一同议事，也很急功近利。”凌霄回忆了一番，又道：“长此以往，他除了被大爷爷训斥得更多，也没收获其他的东西。”

纪非攻便道：“没有更多的么？比如凌峪对凌行舟做法的表现？”

凌霄道：“别的不用说，大爷爷肯定是对大伯失望的。”

“那便好了，”纪非攻说，“你在幕僚之中有没有安排人手？”

凌霄说：“有。但是不得用。”

纪非攻沉『吟』片刻，说：“我听说凌峪有把凌霜嫁给二王子的打算？”

凌霄说：“是。这事儿应当不算什么机密了，就是今早上，大爷爷找了个出头的朝王上提了意见，但是王上没同意。”

“嗯，你们王上看在六姓之『乱』那会儿，凌家护驾有功，也不会因为这事情迁怒凌家。这次试探不轻不重，不过就是试试水，看看真灵王对二王子是个什么想法。”纪非攻说，“真灵王没同意，也算是坐实了那些与二王子不和的谣言。”

凌霄说：“这件事情是大伯向大爷爷提出来的。之前凌霜和二王子关系很好，六姓之『乱』之后，凌霜也常常避着人和二王子来往。想来是生了情愫，才千求万求，让大伯给大爷爷提了一嘴。”

纪非攻有些诧异，“凌峪看上去不像个蠢人，怎么在明知真灵王与二王子不和的情况下还当众向真灵王提这些？”

凌霄说：“有内部消息说，六姓之『乱』后，云家虽然被抄斩，但还是有些隐秘的旧部留下了。这些旧部当年与云家的联系几乎不为人知，但是很忠于云家。二王子是如今唯一一个身上流着云家血的人，联系上了这些旧部后，这几年也逐渐发展起来了。”

“是死士？”

“是。几乎每个大家族都有死士，也可以说是暗地里的退路。云家这些死士，想必也是当年唯恐失败，因此想办法给二王子留了一条退路。”

死士并不是只有武艺高超、留在主人身边效忠的那一批，也有专门在外收集情报、甚至是打入王公大臣内部做间谍的。这些死士从小被洗脑，若无意外至死都很忠心。

云家曾经也是世家大族，与外放死士之间的交流想必用的也是隐秘的办法，没有被发现实属意料之中。

纪非攻说：“凌峪是看准了二王子的势力，认为真灵王刚登基，势力不稳，才想要两面讨好吗？他是这么目光短浅之人？”

凌霄犹疑片刻，说：“当年六姓之『乱』，王室其实一度难以招架。虽然市面上没有流言，但是凌家和周家上层的几位几乎都知道，其实现任的真灵王，是被先王和先后送出盛京过的。真灵王因此在过去十几年里一直都很神秘。直到三年前才回归，但是之后又不知所踪。等到真灵王再次『露』面的时候，是在几天前的登基大典上了。所以谁也『摸』不准真灵王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之前周家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会与二王子有所接触。”

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

纪非攻笑了一声，“周家先有过接触，凌家又借此试探……这两大世家『摸』准了自己根深，真灵王动不得，这才屡次借口二王子，想要看看这位真灵王有几分本事呢。若是这真灵王是个能容人的明君，自然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说到底这两大世家至今为止也没做出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情。”

但是如果真灵王再没有整治二王子的行动，那么两大世家的天平是否会倾斜也就不可知了。

纪非攻说着，又问：“最近朝中新贵不少吧？”

凌霄说：“这倒是。虽说都不曾风头大盛，但手中都有实权。只是这些人口风紧，现在很多人都在试探他们究竟是王上的还是二王子的。”

二王子的？开什么玩笑。沈朝晔知道了自己身边危机重重，还会坐以待毙地等着二王子把他赶下王座吗？

说到底她和沈朝晔都是一种人，自己的东西，无论喜欢不喜欢，愿意给你便算了；但若是不愿意给你，丢了也不会让你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