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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发子，冲天而去。

巨大声响过后，所有未曾受到毁灭性打击的事物，都开始恢复到原有状态。无论动物、静物，相对来说，平平安安。

（终究还是按动扳机了吗？）

小剜歪头，蹭肩膀揩拭汗水，面朝白瑾饴，生怕她下一发的目标就是活生生的动物。刚才自己差点丢下白虚而独自逃走，为什么不呢？

因为要救白虚？

不！

因为他相信瑾饴不会那么冲动，早不开、晚不开，摁动扳机一定带着他人看不穿的动机。这一发子，朝天空发射。只起了威慑作用，故意为之。

有恃无恐的，不止瑾饴一个。

趁现在，小剜发言：

“金灵，虽然你喜欢‘切切乐’，但这没什么，我们依然可以愉快玩耍。

能不能？放下武器。我这人长得帅却智商低，读的书少，一定不会耍花招。”

说的真是大实话。

就看听闻此言者怎么个反应。

然而白瑾饴，也没多大反应。把武器收回盒子中，盒子背好，指了指离开山谷的那条路，问：“你们觉得，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能。

大概吧。

远程武器，配有实弹。要是一不小心惹到这位小祖宗，谁能保证自己这条命呢？

所以，算是问了一个无意义的废话。想干什么？

马上揭晓——

“我的大哥，此刻就在那边山脉中。二哥，想去跟他见一面吗？

还有你，小剜，就这么相信二哥说的话？如果我告诉你，二哥他也骗了你，信吗？

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即便是你自己！”

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白虚也可能有欺瞒或是过度扭曲事实的可能性。

也可能是大骗子。

自以为是就输了，输得一塌糊涂。在真相没有曝光之前，所有的话或是线索，都那么虚假！难道线索就只会让破案者知道？为什么不是制造者故意留下的错误诱导？

看到、听到、联想到的所有东西，难道别人就想不到？每个人都善于发现，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体验麻烦制造者的生活。就好像语文卷子的现代文阅读题，作者都不一定猜得到出题者在想什么。明明文章是作者写的，却很大几率得不到满分。得高分的，反倒是根据出题者思路乖乖跟来的广大考生们。

——同一个道理，代入进去。瑾饴算是作者，白虚就是出题者，答卷人便是小剜。信作者，怎么得分？信出题者，则永远受限于条条框框的束缚。

表面上，是这样；背面上，是另外一回事。

瑾饴说那番话的目的，不就想要小剜别忘记辩证思考吗。

表面就一定有对错？背面就一定比表面更真实？非也。所有的事物都是相对的，剖析其中关系，非常难！

却不得不面对。

来吧，小剜。

根据已有的信息判断是非，相对的故事，总有一个绝对的答案！

答案由人来判。怎么断？

有请申小剜：

“我……我不知道。”

答得漂亮！

现有方程x+y=1，已知x≠0、y≠0，求x、y的绝对准确数值。

这谁求的出来！求区间还好说。偏要求数值，此题无解好不好？眼下这个情况，也如这道题，根本无解。所以小剜退一步不答，便是海阔天空，得真理。

设瑾饴为x、白虚为y。x、y偏偏又十分有想法，喜欢加减乘除混合运算出一些不一样的结果，试图把最终答案1的数值改变成自己想要的答案。

怎么求原有的x和y呢？

小剜逻辑没学好，不要骗他。

（咳，我申小剜什么时候怎么迷糊过？简直像是在做数学题！可我数学就没及格过。）

（对了！她们的大哥！）

（x+y=1，补充一个条件不就行了吗？(x+y)z=1z！就是这个，将z比作她们大哥。方程我是胡乱列的，毫无参考意义，但方法没错！）

（——只要在白大那儿得到最正确的答案，一切便水落石出。经过白虚这一教训，我在白大那儿就得小心，不能再被骗了。）

相对的关系中，求一个绝对的答案。难……

忽然！

——山谷外传来杜鹃“布谷布谷”的啼唱声，太过悠扬而把众人的思绪给打乱。前不久的武器声，落下后遗症，还以为某人又开了一发。

小剜不再管“言语真假性”这个问题，产生另一种顾忌。

（金灵，她居然会用武器！）

（以前不是没有注意，不过我自动默许。不对劲！园艺工会让宝贝女儿碰这种玩意？不怕命不久矣的女儿突然走火伤及无辜吗？）

（呯嘭！）

（这个声音我终生难忘，因为它每一次都可能产生回响——那是击中目标、找到归宿的声音。我可不想一发入魂。）

顾虑太多，无意义。

说时迟，那时快。思考这会儿，现实其实也没过多长时间。

白虚更是从几分钟前便不再多语，那些她迟早都要说出来的秘密，就一定是真的吗？

每个人都在掩藏对自己不利的内容，试图用谎话去弥补、增料或是误导。真可恶，偏偏她们又拥有正义织成的外衣——最好的伪装。

瑾饴，则把小剜没想到的内容“好心”地揪出来，教导他怎么用逻辑去解析。噢，没准又是她计划一部分。

想让小剜更精准且信服地掉进预先设好的陷阱里吗？

以前小剜半信半疑，现在十分确信。没准让他救白虚出柴房这一情节都是精心算好的呢。就算不在这里来演上这么一出，诊所、山脊路、乞丐大本营……都有可能施行演绎。

瑾饴：“我们走，回诊所！就当一切都没发生。”

看，又在执行生前计划。

也可能是觉得此地说话不太方便。毕竟这么大一个空间，容易使人产生遐想。如果让人选择走进未知的黑夜或是闹“人”的房屋，大部分人怎么走？心中已有答案——

选了就能实现吗？不选。

对啊！好端端的诊所不待着，去未知还可能闹“人”的地方，干嘛咧？好歹有个落座的地方，站着挨饿和坐着休息，两者不一样！

对小剜、白虚来说，没多少区别，反正都被人家威胁着。不过也同意这个举动，慢吞吞收拾该带走的东西。

又以来时的姿势，慢慢踱回去……

回去……

没有看错！也不存在闹腾。出乎意料，麻木服从。

经历过风雨，已习以为常，接受安排时干净利落。会有“活”的可能，一定。

机械身，灵活心。不要怕，计划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