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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 分类:古言 | 字数:36.4万

寻不见

书名:金玉其外的黑圣母 作者:不相烦 字数:2484 更新时间:2024-11-16 21:36:32

阮娇在王府中住了两天,背上的鞭伤已然结了疤,她与无盐束了发髻,女扮男装,带着一身肥膘的二卓,坐上了去陵川的马车。

那马车外表看上去平淡无奇,只是比平常的马车大了一些,周身也都是素色。

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极尽奢华。

车厢内的地板上铺着厚实的地毯,有两个榻面,一大一小,舒适非常,上有两床柔软暗纹的金丝被,绣着漂亮的海棠花。

榻下的暗格内有各样的换洗衣物,糕点蜜饯,还有很多银票和散银,以备不时之需。

阮娇有一种在现代坐商务舱的感觉。

她以为旅途会舟车劳顿,马不停蹄,实则不然。

林之未当陵川王之前,以琳琅玉器起家,成为赫赫有名的皇商,现下更是万贯家财,在南卅各地均有自己的分铺。

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便会找家珠宝店或首饰店休息,一路上,吃吃睡睡,游游逛逛,宛若旅行一般。

离临安城是越来越远了。

如今的英国公府,一个女儿出了阁,一个女儿不在家,一对半的姐妹花走了一对,只剩下嚣张跋扈的阮玥,叫人感觉冷清了不少。

连早饭都少做了不少。

阮辰和鹿鸣虽然处的不好,但为了不惹人争议,自从回门后,她从未再回过英国府。

自己选的郎君,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鹿家人丁兴旺,鹿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含饴弄孙,阮辰过门还不到半个月,她已然催了好多次,希望两人早点要孩子。

上头有婆婆嫂子们殷切的目光望着,阮辰也只好应了,总算是与鹿鸣圆了房。

她很少出门,每日就侍弄些花草,喝着婆婆送来的各种补药,连刺绣都许久不碰了。

偶尔,她会在院子内的池塘边坐着,一坐就是好些时辰,那些鲤鱼欢快地跳着,水在光下泛着层层的微波,总让她念起许多儿时的事。

池塘边,有她,有阮娇,有阮玥,还有沈慕卿。

她忽而就落下泪来。

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再也不回来了。

……

放月假的时候,一卓留在了皇宫给太子补课,只有苏迟一个人回来。

他到了英国公府,守门的府丁们却把他拦在了门外,“老爷吩咐,你不能进去。”

苏迟后退一步,眸中有淡淡的疑色,礼貌道,“那烦请通知下二小姐,就说苏迟前来找她。”

“二小姐已然走了半月余了。”

苏迟的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相信,声音骤然急了起来,“她去了哪?”

“我们也不知道。”

苏迟捻了捻手心,绕到了英国府的后门,从阮娇经常带他爬墙的地方,足尖一点,飞了进去。

那间小院子丝毫没变,苏迟进了主屋,所有的东西都规规矩矩地摆在那,和他回皇宫的那天,一模一样。

他将所有的角落翻了个遍,没找到阮娇留下的只言片语,苏迟越翻找,心就沉的越低。

他不知道二小姐到底去哪了,只好去找英国公。

“夭夭她去游览山河了,”阮劲竹正在书房中看着公文,听见他的声音,连头也没抬,冷冷道,“你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苏迟心中一沉,他想起那日陈氏摆了那么大的阵仗,想起阮娇满身鞭痕地回到屋子,再看着阮劲竹此时缄口不言的神情。

他突然害怕起来。

“二小姐她去哪了?我去找她。”

“我也不知道,”阮劲竹心中烦躁,“啪”的一声合上了公文,看向他的目光带刀带刺儿,毫无感情道,“你若再不出去,休怪我不客气。”

苏迟不知事情怎么突然成了这样,明明那日,她还递给他一颗奶白葡萄,还对他说,她对他的态度会慢慢好起来的。

门外的守卫们已然进了书房,将苏迟给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他不想在此处浪费时间,眸子一垂,拳头一合,低下头来,“苏迟唐突了。”

他又去了王府,沈慕卿抱着肩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道,“她去玩了,等她玩够了,她就回来了。”

苏迟既焦又急,感觉全世界只有自己不知道二小姐的行踪,语气也平添了几分不耐烦,急切道,“她多久才能玩够?”

沈慕卿一笑,一丝不苟地理了理袖子,又弹了弹鞋面上丝毫没有的灰尘,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在苏迟恳切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苏迟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二小姐跟他说过,她不喜欢走着,只喜欢躺着和坐着,如果条件允许,她宁愿在软榻上躺一辈子。

她怎么会突然就去玩了?

苏迟去了茗香阁,去了城东的李记糕点铺,去了她常去的大街小巷,还去了醉欢楼。

——我也不知她的行踪,她只是把话本子交给我,说不再写下去了,那日我见她面色苍白,以为她是生病,寻郎中去了。

——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她以前隔三差五就来老夫这买桂花糕,算起来,怕是距上次来快有一个月了。

——你说赎回你的二小姐啊,我听几个恩客说,她带着大把的银子,出去玩了。

苏迟怔怔地待在原地,面对统一的口径,他无能为力,也无可施。

他感觉所有人都在骗他。

龟奴头子眼尖地看到了苏迟,招呼了一堆小喽啰,凑到了他的身边。

“呦,苏迟,你是要找英国府的小美人?”

苏迟感觉慢慢下沉的心被卡了一瞬,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殷切地看着他,“这些日子,你见到过二小姐吗?”

“阮娇那个小姑娘啊,”龟奴头子嘴角浮出一丝阴笑,面露得意,“自然是见过,前几天,她还来这吃了鱼肉。”

“你确定?”

龟奴头子哼了一声,抬着下巴,一副颐指气使的小人样,“那是自然,那天妈妈没在,我和祥子亲自给她端上的菜。”

“是是是,”叫做祥子的龟奴对头儿心生佩服,这慌撒的,像真的一样。

“那她去哪了?”

“这个我确实知道,”龟奴头子扣着指甲中的泥垢,轻轻一吹,灰尘四处散去,他冷笑了声,“你想知道?”

苏迟脱口道,“想。”

龟奴头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像是轻而易举就钓到海龟的秃鹫,自然是要好好折磨他,“那你在醉欢楼门口跪上一天,明早我就告诉你。”

苏迟紧盯着他,“你没骗我?”

“我发誓。”

龟奴头子表面信誓旦旦,内心已然笑成了花。

叫你那日轻视老子,老子今儿就好好教训你!

苏迟看着一圈人都在附和,心里像燃了一丝希望,即使他面前之人是个无赖泼皮,即使他知道他可能在骗他,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就是好的。

他干脆利落地答了“好”,转身便要出去。

“等等!”那头子在苏迟身边转了一圈,油腻的手抓了他的袖子,坏笑道,“你这身衣料不错,脱下来。”

“他这头上的束簪也值几两银子…”

一炷香后,苏迟只穿着件中衣,披头散发地跪在了醉欢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