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步轻移，众人只见一片冰雪飞转，夏凉瞬息之间就来到穆鸿飞身前。

“你，你要做什么？！”

穆鸿飞满脸惊恐，迎面而来的强大威压令他完全动弹不得。

“做什么，自然是讨债了啊。”

夏凉笑着，眼中却是一片森冷的寒意。

“妖女！”

穆鸿飞附近有仙人反应过来，想要攻击夏凉。

夏凉眼也未抬，只看似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来，一道耀目的红光自掌心处激射而出。

那红光紧挨着那仙人擦身而过，“轰隆”一声巨响，不远处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延伸到远方，甚至就连整个天地间仿佛生生被切开一般。

“谁敢拦我，杀无赦！”

此刻的夏凉，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那冰冷嗜血的眼神只看一眼就令人如坠冰窖，仿佛连灵魂都要被那冷意撕裂。

周围的众仙见到如此恐怖的实力，身子控制不住地隐隐发颤，无人再敢上前拦阻。

什么仙人，还不是欺软怕硬之辈。

夏凉心中冷笑，看向已经吓地瘫在地上的穆鸿飞。

手心聚起红光，直朝穆鸿飞的丹田袭去。

然而下一刻，手却被人抓住。

夏凉低垂眼眸，看向那抓着自己的手。

一贯沉稳有力的手，此刻竟是带着微微的颤抖。

抬眼看向那人，水色的唇瓣被染上了一抹血色，面色是异常的惨白。

头一次，素来都是强大到令她只能仰望的人，在她面前露出了这般羸弱的模样。

“凉儿，你不可伤他。”

尽管气息微喘，但吐出的话语却仍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夏凉眸子微闪。

“放手！”

手一抬，陌尘便如同一个断线的风筝般，朝后倒飞着跌在地上。

夏凉眼中是难掩的错愕和惊慌。

“你……？！”

看着陌尘嘴角边溢出的殷红，脚下意识地一动，眨眼间就来到了陌尘身边。

“师父，你怎么样？”

半蹲着，夏凉下意识便将手搭在了陌尘手腕处，继而眸子陡然睁大。

“你的修为……怎么没了？！”

陌尘却似是毫不在意一般，目光只定定地看向夏凉，缓声道：“凉儿，莫要一错再错。”

“错？”

夏凉看向陌尘，忽然大笑出声。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就因为他是仙，所以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落得如此，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泽羽被他所杀！难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对错？”

从未见夏凉态度如此尖锐地与他说话，陌尘微微怔住，眼睫轻颤，开口道：“白泽羽的事，那是他命中的劫数……”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夏凉豁然起身，衣诀翻飞，目光清冽如寒霜。

“如今，你已不是我师父，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是对是错，我自己来断！”

陌尘眼睁睁看着夏凉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手想去抓住那片柔软的衣袖，刚抬起，喉间却涌出了一股腥甜。

“凉儿，不，不要……”

身后沙哑的声音传来，夏凉脚步微顿。

然而仅仅是片刻，夏凉便瞬移到了穆鸿飞身前。

殷红如血的唇瓣勾起，笑得嗜血而残忍：“原本想着要杀了你，但如今觉着，与其杀了你，还不如让你活得生不如死更合我意。”

穆鸿飞似是忽然反应过来，发了疯般的怒吼：“妖女，你休想！”

说着便欲攻向夏凉。

“不自量力！”

夏凉鲜红的樱唇冷冷勾起。

抬起一指，一道红光闪过，穆鸿飞的一只胳膊便被齐肩削了下来。

“啊！”

穆鸿飞惨叫一声，下意识便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

然而刚抬手，又是一阵剧痛，竟是另一只胳膊也被削了下来。

看着惨叫不止的穆鸿飞，夏凉嘴角勾着冰冷的笑，一步一步的走着，姿态高贵优雅却犹如地狱修罗，浑身散发着令人胆颤的嗜血气息。

“你，你别过来！”

穆鸿飞吓得浑身颤抖，连连后退。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放过你？”夏凉目光阴冷地看向穆鸿飞，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宛如恶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能杀了你！不过以后，我会让你后悔当初没被我一刀杀了。”

夏凉手中再次凝出红光，忽然，无妄拦在了夏凉面前。

“小师叔，够了。”

无妄看向夏凉，眼中有些痛惜：“就算做再多，泽羽也不可能活过来……所以，住手吧。”

“泽羽……”

夏凉只觉得心似是被冰凌击中，原本伤痕累累的的心口瞬间被砸出一个血淋淋的洞口，四周满是稀碎的冰渣。

疼痛铺天盖地，却无人再可救赎。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目光犹如永不回暖的寒冬。

“就算你是泽羽的师父，也阻止不了我。”

轻轻一挥衣袖，无妄便被一股毫无攻击性却又不容抗拒的力道推到了一边。

然而下一刻，陌尘却又拦在了夏凉面前。

“你……”

这人明明如今孱弱地比凡人还不如，却还是一再挡在她面前。

事到如今，他还以为，她是从前那个凡事都听他的，从不忤逆他的徒弟吗？

夏凉声音冷冽如冰：“让开！”

面对夏凉那几乎可以冻死人的目光，陌尘却是分毫不退。

“从前你杀封萧已经是错，这次除非你从为师的尸体上踏过，否则，为师绝不容你再杀一人！”

“你！”

夏凉眼中凝出一片寒芒。

“就他这样的人，也值得你以死相护！”

陌尘淡然道：“天下苍生，都是为师所护之人。”

“那我呢！我又是你的什么人？”

看着夏凉双眸中执拗的光芒，陌尘微微侧过头。

“你是我徒弟……”

“我不是！”夏凉反驳，“当初，你当众将我逐出师门，你早就不是我师父了。”

“在为师心里，你始终是我徒弟。”

夏凉一怔。

骤然上前一步，双眼紧盯着陌尘，碎冰寒雪的眸子里似有水光隐隐浮动。

“当初，你费尽心力救活我，到底是为什么？你对我，可有，可有半分不舍？”

陌尘抿唇，没有回答。

面对陌尘的沉默，夏凉神色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你其实是舍不得我死，并不是想以此来彻底抹杀我的，是吗？只要你说，我就信，我可以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听你的。”

话到最后，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