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尘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一片平静无波。

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我复活你，是为了以此来消耗你的灵魂，没有半分舍不得。”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直戳夏凉的胸膛，在她心中狠狠搅动，心中似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

她控制不住朝后踉跄几步。

死死咬住双唇，直到口中都泛起了血腥味。

“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如此仁慈，却独独对我这般残忍？就因为我有可能会危害苍生，所以你就连半分不舍都不愿给我？”

陌尘嘴唇翕阖，终是轻吐出一句话：“凉儿，是为师对不起你……”

夏凉看着陌尘愧疚的神色，眼中是一片悲凉。

“我原以为，多年相伴，你的眼中会有我的影子，可我错了！由始至终，你都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来保护你的天下苍生！”

陌尘欲说什么，就听见夏凉悲绝的声音再次响起：“陌尘，此生我唯一的错，就是遇见你！从今往后，我与你，势不两立！”

听见那冰冷狠绝的声音，陌尘的心似是被细密的勒着心脏一样，一寸一寸收紧，一寸比一寸痛。

他眼睫微颤，薄唇微微翕阖，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夏凉一抬手，众人只见一道红光化作锁链，将穆鸿飞紧紧捆住。

她手凭空一抓，穆鸿飞便跌到她面前的地上。

穆鸿飞拼命挣脱也挣不开身上的锁链，便破罐子破摔道：“你这个妖女，和自己的师父悖德乱伦，不知廉……啊！”

话未说完，便是一声惨叫。

但见“砰”的一声巨响，穆鸿飞的身体竟是生生爆开，瞬间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众仙瞬间惊住。

夏凉出手之快，在场众仙竟是无一人看见她的动作，只顷刻间就解决了穆鸿飞，而且还是如此血腥的方法。

虽说穆鸿飞修为还未恢复到巅峰时期，可他如今的实力也有从前的八成，饶是尊者出手，也不可能在瞬间就杀了他。

更令众仙惊愕的是，穆鸿飞竟是说夏凉与尊者这对昔日的师徒有不伦的情感。

尊者作为仙界第一人，素来清冷淡漠，就算是有人存心勾引，他也不可能动情，更何况是与自己的徒弟，可是……

众仙望着那紧抿着唇，沉默不语的尊者，又有些动摇。

若真是污蔑，为何当事人一个反应如此激烈，一个则是沉默。

夏凉冷冷地环视众仙：“今后，谁再敢妄议我，穆鸿飞便是他的下场！”

宛如千年玄冰般的声音响起，众仙皆是一阵冷颤，立刻收回了那打量的目光。

蝶翼心中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心性纯良，总是温柔浅笑的小姑娘，会成为如今这冰冷嗜血的模样。

夏凉四下看了眼，却没发现冰清的身影。

眼眸微凝，转身欲走，却又被拦下。

面前一袭白衣胜雪，陌尘手执一柄仙剑，正拦在她的面前。

夏凉看见那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仙剑，眼眸骤冷：“怎么不用你的不归剑了，当时你不是用它杀我用的挺顺手的吗？”

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令陌尘的心猛的一滞，右手颤抖的几乎握不住剑柄。

狠狠闭了闭眼，将剑横在脖颈，陌尘涩声开口：“阻止不了你杀人，都是为师之过，唯有一死，只盼你日后莫要再害无辜。”

“太师叔祖/尊者！”众人惊呼。

陌尘手腕用力，却发现无法将剑再近分毫。

他的手不知何时被一只嫩白的柔夷紧紧握住。

抬眸，却撞见了一双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

夏凉另一只手朝虚空一抓，仙剑便猛地挣开了陌尘的右手，直直的朝她飞来，被她一把握在手中。

“陌尘，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可以这样威胁我？你不想活，我却偏要让你活着。你若敢死，我便屠尽仙界，与你陪葬！”

“孽障！”

没想到夏凉竟会用仙界众人的性命威胁他，陌尘鲜有情绪的双眸满是怒火。

刚抬起手欲扇上夏凉的脸，就被夏凉抓住。

将那手狠狠甩开，看着陌尘狼狈地跌在地上，夏凉的眼中却是半分波动也不曾泛起。

“如今，我再不是从前那个任你拿捏的徒弟，奉劝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

“叮”的一声，仙剑断做两截。

“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夏凉御风而去，无人可阻。

陌尘看着那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终是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血。

“凉儿……”

“太师叔祖/尊者！”

周围一片喧嚣，他的世界却归于沉寂……

他的凉儿，终是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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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凉盲目而又茫然地飞了许久，却发现天地苍茫，竟是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从怀里拿出金翅羽，原本金色的光芒已然变得黯淡。

轻轻抚摸着那金翅羽，心痛到近乎麻木。

“泽羽，你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梦，都是梦对不对，你还好还好的活着对不对……”

眼眶发涩，却再也没有人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忽然，悲伤的神色一敛，目光如冰刃般直射向身后。

“冰清，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若非他一直在暗中推动，事情又如何会成了如今这局面！

身随意动，下一刻就出现在冰清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被扼住脖子，冰清却是无谓地扯起笑，艰难开口：“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不能杀我。”

“不能？”夏凉冷笑一声，“事到如今，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做的！”

手下愈发用力，仿佛下一刻，冰清的脖颈就会被生生掐断。

“咳，你，你忘了，咳，那个半妖……”

夏凉神色一顿。

她差点忘了，曦还与他魂魄相连，若此时杀他，无异于直接杀了曦。

然而下一刻，红唇挑起：“不就是魂魄相连么，解除了便是！”

说着，手中凝出红光，便要动手。

冰清一惊，连忙急声道：“你，要是现在动手，解除，白泽羽就，就永远不能复活了！”

夏凉一怔，动作顿住。

双眸骤然睁大：“你，你说什么？！”

与凡人不同，神兽一旦死了，便是魂飞魄散，就算她掌控了这赤魂玉的力量，也无法重聚他的魂魄。

魂魄无法重聚，自然就无法复活。

冰清脸色涨红，喘着粗气：“你，先，松手……”

夏凉看着冰清，缓缓松开了手。

“快说，如何让泽羽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