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雨...

生...

“林雨生？”

孟晴有些呆滞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定。

“你是说林雨生？”

那人也有些慌了，他壮着胆子，吞了口唾沫，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是的。”

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孟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脚下一软，踉跄着竟然差点摔倒了。那人连忙伸手去扶，却发现孟晴的一张脸已经全白了。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毫无规律的麻团，大脑先是一片的空白，白茫茫的，恍若空洞的天空。天空逐渐汇聚朵朵云彩，之后才逐渐汇聚成了一个疑问：

林雨生，究竟做了什么？

她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仿佛用尽力气，从牙缝里逼出一个又一个的字眼。

“你现在顺着这条线，给我查林雨生。让他们所有的人放弃调查王千，全都跟你一起，我不管是从学校还是从他身边的任何人查，任何的线索，我要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几个字孟晴几乎是从喉咙里低吼出来的，她想不明白，她开始疑惑，脑子中那个自己亲手捡回来，看着长大的少年，却突然定格在了那里。

她感觉到有些陌生，她心里有些恐惧和害怕。因为直觉告诉她，如果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林雨生，或许就会变得没那么简单。

但是在尘埃落定前，她需要先搞清楚一切。

那人匆匆走了，孟晴站在校门口，看着对面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仿佛又好像回到了曾经，

那时候的她是一个人，孤独而又固执。她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是不相信自己，

她本以为，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不会骗她，

可她还是错了。

...

手是冰凉的，

孟晴拿着文件，每翻一页，都像是在自己的心上注入一根看不见的刺。很疼，也还在流血。

可她必须要看，

她要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非离匆匆赶来。他还在补觉，可当孟晴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一听语气他就知道事情不对。

他走到孟晴的身边：

“你的人查的没错，宋非也和他的确是一起的。”

宋非离也觉得心烦意乱，虽然他早知道自己弟弟惹是生非，不干什么好事。可他没想到他们会跟朱自武的这件事牵扯到一起，而且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在我们家一查，果不其然，当时宋非也用了一部分的人。虽然是边缘人物，可还是我门宋家的人。现在可以基本确定，朱自武的事情跟他们两个还有王千逃不开关系。但是据我的了解，这事貌似还介入了别的势力...”

“他们有个同学，是个养女。”

孟晴轻声开了口，宋非离点了点头，他好像也有些难为情。

“而且据我所知，他们——”

“——他们不光做了这一件事，还有许许多多件，对吗？”

宋非离用沉默表示了赞同，孟晴像是在自嘲，可笑得却十分地难看。

“你知道么，他在学校里有代号，被人说的像是个神话一样。可在家里，却成了另一副面孔，一个乖巧懂事的模样。”

“其实——男孩子，打个架什么的，可以理解。”

宋非离忍不住开导孟晴，却又听孟晴说：

“打架？他是在打架吗，他是在要人家的命！你看看这文件夹里，他做的事情，”

孟晴将手里的文件夹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现在感觉自己好愧疚，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哪怕是早一点点知道，他都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文件里的很多事情，都可以让他坐牢你知道吗？！”

“...没那么严重的孟晴...”

“我本来以为，我肮脏就可以了。我生于这样的家庭，我没的选。可我把他当亲弟弟，所以我想让他远离这种东西，可是，可是...”

她的手在颤抖，她捂着脸颊，可眼泪还是从手缝间缓缓流了出来。

“他却还是这样了，我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拯救过他，”

“我，我...”

她蹲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地开始嚎啕大哭。宋非离跪在了她的旁边，满脸都是心疼。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犹豫地伸出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最终还是坚定地将孟晴抱在了怀里。

他抚摸着她的脑袋，喃喃轻叹：

“没事的，没事的，”

“这不是你的错，没事的。”

“你毕竟救了他的命，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窗外开始下起了细密的小雨，像是老天也感觉到了浓郁的悲伤一样。而远在异国的林雨生，此刻也看着手机，默默出神。

他给孟晴回过去消息，已经有一天了，

可是孟晴那边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吃不吃冰淇淋？”

林雨生回过头，看到杨朵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两个圆筒的冰淇淋。一个是白色的，一个是粉色的。

他沉默地扭回头。

“不用。”

“那好吧，我自己吃两个。”

杨朵也不强迫，只是坐了下来，眯着眼睛享受着自己双倍的快乐。

“你在等别人的消息么？”

林雨生没有回话，他现在的心情异常烦躁，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林哥，我其实一直都在猜你喜欢的女孩到底是谁。实不相瞒，我也调查了，可结果我发现，你跟本没有什么走的近的女生，”

她伸出粉嫩的舌头，又舔了一口白色的冰淇淋液。

“除了我，你身边好像没有别的女生了。可我转念又一想，”

她笑了，

“如果你喜欢的不是女生呢？换句话说，如果你喜欢的人，根本不是我们一个年龄段的，会不会有可能呢？”

林雨生总算有了些反应，他缓缓扭过头抬起眼睛，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她。杨朵冲他笑了，冰淇淋融化到了她的手上。她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林雨生，你喜欢孟晴，对吧。”

林雨生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可在听到孟晴的名字后，他的眼神却逐渐柔软了下来。

杨朵知道答案了，可她却显得很无所谓。

“如果是别人，我可能会恐惧，会害怕你被抢走。可如果是孟晴姐姐，我反倒松了一口气。”

“这就像是最美的梦境一样，你们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而她也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

“你看，她连你都消息都可以不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