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墨默捡起地上的两个木桶，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山下她去得不多，依稀记得下面好像有一条叫做沁河的河。

不过那条河流已经在山脚边边上了，以她的脚程，一天不吃不喝，应该只够来回个三四次的。

“雪……”她看着自己的手，手指滑过的地方，松散的雪花化为了雪水，心生一计。

她将地上的雪全部堆起来，再用桶子装好倒进水缸里，不出半个时辰，水缸就已经全部堆满了。她爬上去踩了两脚，把上面的冒出来的都填了进去，又去厨房讨要了几根柴和油。

火烧得越来越旺，瓦缸下面受了热，雪慢慢凝结成水。原本已经快溢出来的雪堆，融化后不过大半缸，水面飘出一层薄薄的雾气。

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烧了，刘墨默拍了拍手，又倒了几桶雪下去，足够多的水会融化掉水面上漂浮的雪花。

“师傅！师傅！”外面还没全黑，刘墨默便去敲了毓秀的门。

“又有何事儿？”毓秀推开门，半眯着眼，“不是叫你去挑水么？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刘墨默吸了吸鼻子上挂的鼻涕，指着外面道，“师傅，依照您所言，您的关门弟子我刘墨默，已经成功装满了两个水缸。”

毓秀望了下外面的天色，又瞥了眼站在旁边一露欣喜的刘墨默，皱了皱眉。这么快？她在修仙界已是宗师位，自认为行动如风，这江湖上能及她者不过十人。可即便如此，她也才有把握在这么短短的一个时辰内装满两缸水。

“我去看看！”毓秀道。

刘墨默看到她审视似的眼光，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这是被人怀疑了么？不过还好她将东西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到了地方，两个水缸里果然满满的乘着两缸水，由于温差的关系，水面上还冒着一层白气，周围地上的雪也已经完全被扫掉了。

“怎么样？师傅，”刘墨默跟上来，得意道，“徒儿没骗你吧！”

毓秀看了看周围，心中了然，端起一副架子，问道，“这地上的雪呢？”

“徒儿看这里积雪那么厚，不方便训练，便清扫了一番。”

“哦？”毓秀瞟了她一眼，又走到旁边没有清扫雪的地方。

刘墨默赶紧解释道，“那边是因为现在我们还用不着那么大的地方训练，所以我才没扫的。”

毓秀倒是没有说话，蹲身伸手往雪地里摸了摸，掏出一根燃了一半的木头道，“那这泼了松油的木头是怎么回事儿？”

“这……这……”刘墨默咧了咧嘴，狡辩道，“一定是厨房不小心遗落在这里的，你看上面都积了这么厚的雪了，肯定已经放了很久了。”她闭上眼，哈！本姑娘做事儿简直天衣无缝，师傅，你是不是心中有很多的问号。

毓秀把木头丢到地上，倒也没有怀疑，站直了道，“我来的时看朝阳殿外的台阶上也积了些雪，到底是来这里做客的，总得懂点儿人情世故不是。”

刘墨默呆呆的看着毓秀，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她面对朝阳门主的时候也没觉得她有多客气呐！

她还想着，这边毓秀又开口了，“我看徒儿也是个热心的人，不如把那台阶一并扫了吧！”

“哈？”刘墨默挑挑眉，这样的么？剧本是这样写的吗？

“是觉得少了么？”毓秀倒是难得的笑了笑，“既然徒儿这么热心，要不我再和门主说说，让他把整个朝阳门都交由你打扫？”

刘墨默只觉得无形之中，受了一记极深的内伤。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栏杆，“师傅，我觉得不必了。徒儿在这里看了一天，只觉得审美疲劳，朝阳门的台阶那风景挺好的，徒儿想看风景了。”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刘墨默一个人拎着一把扫把走到朝阳殿外，夜风习习，直往她脖子里灌，她缩了缩脖子，又哈了口气暖了手。白日里靠着手扒雪堆，她这双爪子可没少受罪。

传闻朝阳殿外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虽然其中有夸张的成分，但是站在顶上，确实看不到下面的尽头。

“哟！刘姑娘，你咋又来了？是有什么要事吗？门主都快要休息了。”

刘墨默抬起头，跟她打招呼的正是白天站岗的灵修，“我确实是有要事在身。”说着，她站直了身子，竖起扫把，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我可是奉我师傅毓秀姑姑之命，专程到朝阳殿外来修习心法武功。”

“原来是这样啊！”修士点点头，指着刘墨默手中的扫把，“可你这身打扮，还有这扫把……”

不是吧！她刘墨默好歹也是这本书的作者，被这么一个边缘人物给罚来扫大街了，要是被说出去，她这张脸还不得被人摔在地上踩。

于是她干脆把扫把竖在自己面前，“这你就不懂了吧！难怪你奋斗几十载，还是个看门的，可我就不一样了。”她懒懒的抱起胳膊，眯着眼偷偷打量着修士的脸色，随手指了一下面前的扫把，“你看这扫把它是不是没有依靠任何外力，自己就竖起来了。”

修士看了看，点点头。

“那是因为这里的地球的引力磁场不一样，所以扫把会在这里竖起来，你要是把这把扫把丢玄都门去，丢你们家去，那它肯定是竖不起来的。”说着，她又指了指上面，“你看看这天，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修士抬头看了看，挠挠头，一脸懵逼地道，“黑不溜秋的，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榆木脑袋啊！”刘墨默简直是痛心疾首，跺了跺脚道，“这怎么能叫是没什么奇怪的呢！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平时没有看到的东西。”

修士依言还真用双手撑着眼眶好好看了看天空，才低下头来，“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啊！”

“肤浅！当真是肤浅！”刘墨默故作深沉地摇摇头，“这怎么能叫什么都没看到呢？这叫碧海青天，碧海青天懂不懂？”

“碧海青天……”修士愣了愣，“可是这里没有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