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和沙利叶虽然是兄弟两个，但他们之间的不同实在太多。

他们两人只在一起度过了人生中最初的十几年，后来分开追寻了不同的方向，一方光明一方黑暗，还都成为了名头不小的人，为了防止外界的议论，两人也是几乎没有再见过面。

但尽管过去了这么久，沙利叶似乎对他的哥哥印象还是不错的。

布鲁斯望着身边再也不用端着架子坐着的少年，他嘴里念念叨叨着以前的那些事，神情怀念而慵懒。

那他看见的那些又算是什么？

“你们之间再也没有见过面吗？”趁着沙利叶讲得太多低头喝水的功夫，布鲁斯提了个问题。

沙利叶仰头思考了几秒，然后才道：“面是确实见不了，但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偶尔的时候他会派人送给我一些好吃的好玩的。”

布鲁斯沉思片刻，一个魔界域主竟然能好几次联系上神界的大天使，过程还没有被发现，这就已经说明两方地区是有着暗中关系的，说得难听点，或许还是因为神界有些蛰伏在暗中的叛徒。

“你离开后，安塞尔呢？”布鲁斯压下思绪开口。

“谁？”沙利叶满脸茫然地望着他。

“你的圣子，安塞尔·兰尼斯特。”布鲁斯提醒道。

沙利叶好像是回想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这么个人，这也没办法，他本来就没怎么关注那个圣子，自从他从魔界回来后，沙利叶也再也没管过他见过他，听不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印象中的这个人几乎是在神界消失了一般。

更何况他后面还出了一堆的事，又在下界魔界飘荡了好一段时间，沙利叶才不会闲着没事干想起这个人呢。

“他会继任你的神职吗？”布鲁斯的双眼紧紧盯着他，好像这个人对他而言多么重要一般。

沙利叶感到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先回答了他的问题：“安塞尔才在神界待多久，他的力量还没有强到可以担任大天使的职位，或许要再等等，又或许还会出现下一个顶替我的人。”

“你为什么提起他？”

布鲁斯怔了怔，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的确他无法说出任何自己的所见所闻，没办法给予沙利叶一些明显可观的信息。

“沙利叶，你仔细想想，他回来后，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对方。”

“什么？”沙利叶脑海中画面一闪，正想细问，外面突然来了串脚步声。

“是利维坦过来了。”沙利叶微微坐直了点身体，但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是和布鲁斯说了声。

果然之后房间的门被推开，利维坦走了进来，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只是对沙利叶的，面对其他人时眼底的光都是平淡冷漠的。

“沙利叶，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利维坦只看了眼布鲁斯就移开了视线，他对这个普通的男人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考虑什么，布鲁斯正警惕起来想要劝说沙利叶，但就见金发少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同意。”

直觉利维坦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的布鲁斯皱起眉，他看向沙利叶，眼眸中是满满的担忧与劝阻，但接受到他视线的沙利叶也只是安抚地对他眨眨眼。

得到肯定答复的利维坦一下子勾起嘴角，他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沙利叶的脑袋，在对方不满的视线下，他的语气甚至是有些宠溺的。

“这才对，我很高兴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沙利叶小小哼了一声，抬手抚平实际上并没有被弄乱的头发，对他做出驱赶的手势：“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你出去吧。”

利维坦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只低低落下一句“好”，然后很快就走了出去，仍旧是没分给旁边的布鲁斯半点眼光。

“你怎么了？”

沙利叶目送他离开，才突然发现布鲁斯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将手覆盖道布鲁斯随意搭在椅边的手，对上那双微微阴沉着的钢蓝色眼睛，他猛然意识到什么。

自己刚才和利维坦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容易误会？他不会是想多了然后吃醋了吧。

这么想着的沙利叶很快就开始自以为是地哄人：“你别想多了啊，利维坦想让我成为域主，我同意了而已。”

布鲁斯仿佛已经洞穿一切的深邃目光凝视着他：“你要付出什么？”

沙利叶一呆：“你怎么……”知道。

布鲁斯垂下头，他的身体逐渐逼近，直至自己的影子将坐在椅子上的沙利叶完全笼罩在其中，他双手撑在椅子两边，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情感。

“沙利叶，你要考虑好……我和你说过的每句话，都要记住。”

布鲁斯话语说出一半，忽然顿了顿，然后将嘴边的劝说咽下，这里只是幻想，或许是过去的沙利叶经历过的一切，所有他做好的决定都是已经做好的，就算他能劝说也不能改变现实。

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去到了沙利叶的回忆中。

“什么意思？”沙利叶扬起小脸呆愣愣地望着他，碧绿的猫眼里倒映着男人冷峻的面庞。

布鲁斯忽然松下神色，他轻轻笑起来，好看的眉眼如化冰般温柔。

“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站在你身边。”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沙利叶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恍惚中他好像看见在不同的场景不同的装束下，黑发男人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与安心感是他无法逃避的。

他相信了他说的话。

而且他知道他一定会做到。

“这是…你在对我告白吗？”沙利叶茫然喃喃道。

错愕之色在布鲁斯脸上出现，这下轮到他大脑空白了，他薄唇微动，嘴比脑子快地先下意识蹦出了毫无意义的一句话——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