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没有人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沙利叶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这无比熟悉的高楼大厦，乃至不远处的那个高塔，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是有多么抓狂。

[如你所见，你使用了分身卡，但你没有及时设定好分身信息，所以现在随机掉落到了——哥谭。]

[以你“月”的身份。]系统补充道。

沙利叶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熟悉的黑斗篷，他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这个分身卡好心的给他套了个斗篷，没有让他直接以“沙利叶”的身份掉落到哥谭？

[我们得回到纽约。]系统说。

沙利叶十分怨念地幽幽回应：[那是当然，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谁能想到他其实只是想要试试分身卡的能力，没想到就直接给他整出纽约了，而另一个“莎莉”的分身也在托尼面前直接死亡了。

该死！

沙利叶在心里骂了声，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直接用自己的方法来避开那个子弹，谁知道他的分身居然那么弱，连防御普通子弹的能力都没有，这么看来的话，三个分身里似乎只有他本人才能拥有完整的能力。

其他的两个，不论是什么样子，能力都会被大大削减。

沙利叶在脑子里理清思绪，他望了眼天色——阴沉的云遮盖了大部分的月亮，压抑的天气，这是哥谭一贯的模样。

但此刻是夜晚，那也就意味着，现在是蝙蝠侠活动的时间。

沙利叶脸色一变：[系统，把布鲁斯的位置给我！]

系统：[正在定位，定位到布鲁斯·韦恩此刻就在……你的身后。]

沙利叶：[……]

他缓缓转过身，黑色的斗篷顺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锋利浅显的弧度。

沉默、冷峻、高大的身影伫立在他面前，像一尊坚不可摧的雕塑。

布鲁斯戴着他那副黑沉的蝙蝠面具，那双钢蓝色的眼眸仿佛沉浸在万里冰湖，淡薄的唇线微微绷直成一条直线，一如他这个人，隐忍而坚韧。

“嗨，好久不见？”

沙利叶僵直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自然，然后他就非常蠢地问了声好。

“好久不见。”出乎意料的，布鲁斯回应了他的这句话，他的语气甚至还挺正常的。

“从纽约又来到了哥谭？”

沙利叶尴尬地点点头：“呃你知道的，我有些事情得处理，它们会让我不停地换地方。”

布鲁斯眸色深沉地望着他，吐出的话似乎是理解了他，又好像带了点别的意义：“每个人都有秘密。”

沙利叶不说话了，他微不可察地移动了一下脚步：“我得去做我的事情了。”

布鲁斯：“什么事？之前在纽约出现过的那个魔法师，你还没有抓住他是吗？”

沙利叶心想谢谢你给我提供理由素材，然后面上快速承认了这一点：“嗯，就是他。”

布鲁斯眸中快速划过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沙利叶的错觉，他刚才仿佛看见布鲁斯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

“所以现在那个魔法师逃到了哥谭，这就是你又回来的原因？”

沙利叶觉得这个理由被他补充的更好了，他很快就顺着对方给的话头继续往下睁着眼睛说瞎话：“是的，我前不久在哥谭发现了一点他的踪迹，所以就想来确认一下。”

布鲁斯侧过身，如他本人气质一样沉寂的黑色装束让他整个人都快融入夜色中，但那双钢蓝色眼眸永远在暗处盯视着你。

“请便。”他说。

沙利叶眨了眨眼，这是给他让路的意思吗？

他试探着往前迈出一步，在布鲁斯没什么变化的身形下又迈出一步，他朝着布鲁斯让出的方向走去，距离布鲁斯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近。

随后，一股浅淡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腔。

沙利叶脚步一滞看，他仰起脸望着那个沉默的身影：“你受伤了？”

布鲁斯没有言语，却也默认了沙利叶的回答，与此同时，他嘴角的弧度似乎又上翘了一点，沙利叶想仔细去看时，它又恢复成一条直线。

“也许你需要我为你治疗一下吗？”

好歹曾经也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沙利叶对布鲁斯的情感从某种方面来说还是挺特别的。

他不像其他超级英雄那样有什么特殊能力，他只是个普通人，他的强大纯粹是靠磨炼自己的肉体与意志得来的，从这方面来说，沙利叶很佩服他，也对他感到由衷的尊重。

更重要的是，布鲁斯身上始终有一种背负了无数伤痛苦难却依旧想要坚持自我拯救世界黑暗面的精神，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也是一个痛苦而平凡的普通人。

回答他的是布鲁斯那双吸收下一切黑暗的沉静眼眸。

沙利叶叹了口气，他改变向前的步伐，转而一步一步迟缓但坚定迈向了布鲁斯。

“让我看看。”

布鲁斯立在原地，他的脊背挺直的像根钢柱，脖子却顺从地低垂下来，连带着他的眉眼，他的眼睫，全都温顺地向下，他专注地凝视着自己面前的少年。

墨黑的帽檐依旧很大，遮盖了主人所有面孔，他无法看清。

沙利叶对头上的视线熟视无睹，他在掌心凝聚起莹绿色的温和柔光，光线顺着他的操控渐渐环绕过布鲁斯全身，它们自发地钻入布鲁斯身上受了伤的地方，为他填平那些沟壑或者裂纹。

“好了。”

沙利叶收回手，他能感应到对方身上不止这些新伤，他又给自己的身体增添了许多痕迹，沙利叶心想布鲁斯还真是自虐第一人，这才多长时间没见，身上又多了那么多的伤。

布鲁斯低声开口：“谢谢你，月。”

沙利叶一愣，太久没有人叫他月，他差点没反应过来，好在有斗篷在，别人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用谢。”沙利叶犹豫了一下，还是多嘴了一句，“布鲁斯，你应该保护好自己，这样才能保护好你的城市。”

布鲁斯嗯了一声，两人间又陷入沉默氛围。

沙利叶最先受不了，他还想着自己的任务目标托尼呢，他得尽快赶到纽约去，要不然他不在的时候托尼因为噩运受了伤怎么办。

沙利叶满脑子任务满脑子托尼，自以为赶回去完全是为了这个，唯一没有意识到他在面对布鲁斯时心中始终没有消减下去的那一丝不平静。

“我得走了。”

他匆匆留下几句话，几个跳跃后，身影彻底消失在布鲁斯眼界里。

布鲁斯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神色不明，半晌，他对通讯器说道：

“阿弗，注意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