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的云压低天空，半敛的月牙从中渗透出微亮的光，城市更多的还是由那些霓虹灯光照亮。

沙利叶跳跃在高楼间，他在找寻一个隐蔽的地点，然后去布下传送阵回到纽约，魔法总是能比科技更为方便。

只是……

沙利叶有些不耐地低头看去——他路过的每一个小巷，真的是每一个小巷都有人。

大多是睡着的流浪汉和醉酒的混混。

怎么搞的，今晚出来晃悠的人就这么多？

沙利叶抿了抿唇，干脆不再在城市里寻找，他决定去更加偏远的郊外。

[系统，给我随便找个没人没监控的地方，然后带我去。]

系统收到指令，很快就给出了沙利叶合适的定位，他没再多虑，径直赶了过去，黑色袍边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影纤细却敏捷，如同夜间行动的野兽。

[就是这？]

不知过了多久，沙利叶停下脚步，他的气息没有半分紊乱，依旧平稳，眼前是大片空旷的绿地，不远处还有些树木。

他的目光从那些绿植上移开，最终慢慢移动到绿地里格外显眼的一块灰白色墓碑上。

他没看错的话，上面写的好像是他的名字吧？

沙利叶嘴角抽了抽，没忍住往前走近了几步，彻底看清了墓碑上的花体英文，的的确确是他的名字，他有点迟疑。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问，系统解释道：[哦不用怀疑，这就是布鲁斯给你立的碑，距离你最近的无人之地就是这里了，所以……]

沙利叶压下喉间未知的情绪：[我知道了。]

墓碑被打扫的很干净，前面还摆放着一束白百合，他弯腰捡起了那束百合，花香经过几夜已经飘散得差不多了，纯白的花瓣看起来还算新鲜，这说明前不久才有人来过，而沙利叶在哥谭认识的人根本没几个，能来他墓前献花的人也只有那几个。

他莫名感觉有点无所适从，好在他现在还有要事在身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沙利叶深深呼出一口气，背过身不再去看那块墓碑，他开始专心画法阵。

纽约到哥谭的距离有些远，所以法阵的准备时间也会更长，而且他还得定位好降落在纽约的地点。

地面上逐渐亮起淡淡的纹路，它们汇聚到一起形成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形，然后在沙利叶的描绘下，光芒越来越盛。

……

定位的红点在屏幕上不断闪烁，布鲁斯垂眸注视着那一颗小小的红点，脚下的刹车一直维持在平缓的速度，他正坐在自己的蝙蝠车内。

直到那颗小红点终于在某个地点停下。

布鲁斯的眸色骤然暗沉下来，这个地方是…

他脚下踩的力度加大，黑亮的蝙蝠车瞬间疾驰而去。

*

沙利叶的斗篷已经被脚下的光芒照亮一大片，上面繁琐的古老花纹也明显清晰起来，连带着他后背上某个不起眼的黑色小装置，它偶尔还闪过一道红光。

沙利叶啧了一声，此刻满脑子都是等会回到纽约要怎么和托尼解释。

[沙利叶，沙利叶！]系统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

沙利叶回复：[怎么了？]

系统：[布鲁斯赶过来了。]

[你背后被他安置了追踪装置，我刚才才发现。]系统补充道。

哈？沙利叶皱起眉，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果然捏下来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盘装置。

布鲁斯给他安置追踪器做什么？沙利叶想不明白，但他也不喜欢被人这样秘密跟踪，脸上划过一抹不虞，沙利叶指尖微微用力，追踪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一声，直接化为碎片。

不管他了，反正法阵也快好了。

就在此时，沙利叶侧边传来一道疾驰的车轮划过路面的声响，他循声看去，果然是布鲁斯那辆帅的很突出的蝙蝠车。

布鲁斯在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他打开车门飞快朝沙利叶奔去。

法阵已经生效，沙利叶全身被淡淡光芒包裹，他似是惊讶地看向赶过来的布鲁斯，开口询问：“布鲁斯？你来做什么？”

布鲁斯沉沉地望着他，目光好似穿透过沙利叶望向他背后的墓碑，又好像仅仅只是在看着沙利叶这个人而已。

“我在你身上放了追踪器，发现你来到了这个…我比较在意的地方，所以赶来看看。”

沙利叶一怔，他没想到布鲁斯直接就提起追踪器的事情，比较在意的地方，是指他的墓碑吗？

他张了张口：“为什么…”为什么在我身上放追踪器？

但他话尚未说完，整个人就已经完完全全消失在原地，地面上原本发光的法阵也在他消失后黯淡，干净的地面上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布鲁斯沉默地立在原地，他望向那束比起刚买来时已经有些蔫了的白百何，胸腔陡然涌起一片汹涌的情绪。

乌云散开，皎月慷慨地洒下光芒，照的布鲁斯恍惚中以为白昼已至。

*

清晨，沙利叶打开窗户，他总算回到纽约了，降落地点设置在他在纽约暂住的那个富人小区。

凌晨回到这里后，沙利叶在窗边一直坐到现在，用他的话来说是在补充能量，但系统能看出来他的能量条明明几乎都是满的。

事实是，传送前布鲁斯那双眼睛在他脑海里一直忘不掉。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沙利叶也无法描述那双眼睛里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反正就是让他有种被侵犯了的？很不舒服？不寒而栗？

……的感觉。

好像有人挖进他的胸口钻了进去，把他这个人从里到外看了个彻彻底底。

沙利叶摇了摇头，让这个想法从自己脑海里消失，他终于动了动脚步，路过沙发随手将窝在里面还在睡觉的煤球捏起来扔进自己口袋里，同时头上的金发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变长直至腰际，面孔变得更加柔美娇媚。

然后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听。

“……”没有人说话，但沙利叶清楚听见了对面人有些粗重的呼吸。

他发出一声轻笑。

“托尼，你该不会是刚睡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