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凄美的青少年
作者:耍帝帝 | 分类:都市 | 字数:12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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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审讯室内的谈话
津沽路派出所。
与我较量的三个人不会打架,拳头大多击在我胸口、后背、胳膊上,所以我可以算得上毫发无损,反观张浩不太乐观,脸上挂了彩,胳膊也扭了一下,大勇更惨,动手过程中摔倒险些被地上凸起的砖块碰到眼睛,眼眶处做了简单的包扎,整个人气的瑟瑟发抖,双眼瞪得滚圆,好似三国里的猛张飞。
审讯室内,负责问话和记笔录的两个年轻警察冷脸看着我,当然这并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先前办身份证时还来过一次。
本以为会和电视剧上一样,我一进警车就会被拷上,不料只是被带到审讯室录口供,这让我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但看见警察严肃的表情还是不由得忐忑起来。
警察先是照例询问我的年龄姓名和籍贯,我像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如实回答完所有,便唯唯诺诺的问道:“警察同志,我这不会留案底吧?我可是良好市民,平常没少传播良好信息,身边的人几乎都听我普过法,您看要不要先把手机给我一下,我给父母报个平安让他们自己先吃饭,事后再上交怎么样?”
“这是违反规定,肯定不行的!”记笔录的警察打断我,义正言辞的喊话。
我低下头,为刚才的冲动感到懊悔,其实我拿手机并不是为了联系父母,我担心自己会在这里待很多天,想提前和彬哥请个假,顺便联系顾春如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瞒着,不能让父母知道这事。
和我一同接受审讯的孙浩偷摸冲我眨了下眼,我困惑的搞不懂他想表达什么,但从他自信坚定的眼神中能感觉到他在劝我别担心。
在我的沉默中,警察继续问我为什么打架,那俩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拳拳到肉的愤怒中,所以能好好回答问题的也只有我,此刻我很期盼大勇能像当初噎陈铉那样展示自己能言善辩的嘴上功夫,可我看了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便打消这一念头,大人可不像小孩那样好糊弄,更何况是警察......
在我添油加醋的复述中,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替我们打抱不平,两个警察的脸上也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我听见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正在做笔录的人吐槽了一句:现在的孩子都欠管教!
我见他们有些带入情绪,便试探性问道:“警察同志,那几个寻衅滋事的人没什么大碍吧?”
“医院那边刚才来消息,四个软组织挫伤,一个鼻梁骨折,你们年轻人下手也够重的,幸好没拿武器,要是有武器的话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我惊喜之余脱口而出:“哦,原来自拍杆算不上武器呀......”
“你说的什么?”
我连连打了几下嘴,笑呵呵的说:“我是说,自拍杆不算武器。”
警察没过多计较我这句话,对我进行批评教育:“年轻人就应该好好上学,让父母安心,既然不上学就理应找份工作踏实赚钱,而不是在公众场合聚众斗殴,造成严重的社会不良影响......”
我点头说着“是是是”,心里却厌烦和家长老师如出一辙的教育话术,一旁还在疼痛的大勇终于不满的开口:“我说大哥,我们这种情况属于互殴,不能因为对方受伤严重就向着他们说话吧,那几个软组织挫伤的人也应该来这做个笔录吧?”
男民警脸色不悦,语气冷漠的说:“和受伤程度没关系,无论什么原因打架就是不对!有什么事都可以先沟通,实在不行可以通过法律来解决,还有就是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里是行政机关,不是你家!”
我用脚踢了大勇一下,示意他少说两句,毕竟在派出所里任意妄为的下场我们都很清楚,随后自我反省的说道:“警察同志,我们深刻意识到自己错了,但事实的确是这几个人挑衅在先,并且先动手砸我们的东西......”停了停,继续说道:“当然我这不是在开脱,只是想问问这件事会留案底吗?”
警察将没收我们的手机递出来,道:“大庭广众打架斗殴,拘留是肯定的,你们先联系家人把罚款交一下,至于后续怎么处理要看对方同不同意私了。”
我心里一声哀叹,貌似我活了二十年一直都谨小慎微,就算辍学后和一群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混在一起,也从未有过招惹是非的念头,可还是无法避免像今天这样的麻烦。
要是让父亲知道我打架进派出所的事,他高血压肯定受不了,于是我回头看向张浩和大勇,期盼他们能有个好办法。
发生这种事,他俩自然也不想被家里人知道,纷纷避开我求救的目光,我还抱有希望的向张浩讲道:“要不你打电话联系顾春如过来一趟,咱们仨的罚款等出去以后马上给她。”
我知道这有点难为他,起初他只是过来义务帮忙的,却因为我卷入这场战争,在拒绝我的提议后说:“皓轩,要不你联系一下熟人捞咱们出去,顾姐要知道我和你们参与打架,一定很自责把我带过来......”
第217章 审讯室内的谈话
“你可真是心思细腻啊......”
大勇打断我俩的商讨,认真的说道:“皓轩,要不你把苏珊叫来,这事也就她能过来管了。”
我瞬间火大,吼道:“你他妈胡扯些什么!?哪有让前女友来解决事的,如果我打了电话她却不愿管,让我脸往哪搁?这事坚决没商量!”
民警一看我们剑拔弩张,挤兑道:“怎么?刚才的架没打到好处,准备来场内战吗?用不用我们收拾一下给你俩腾出空地,再互殴一次?”
我气得肺疼,大口喘着粗气扭头看向冰冷的墙壁,大勇也因为脸上的疼痛情绪不好,把头转到另一边一副看谁谁的表情......
民警见我们半天商量不出个结果,终于说道:“既然这么怕家里人知道,当初就不该冲动。”
万般无奈下我还是硬着头皮拨打苏珊的号码,支支吾吾的把事发经过掐头去尾的说了一遍,挂断电话后我怒视着嬉皮笑脸的大勇,好似我成了他眼中的一个笑话,刚想发作却下意识注意到他眼眶处的纱布里面略微有血渗出来,准备骂出的话立马咽回肚中,叹息着摇了摇头。
警察留下一句“好好反省”后便离开审讯室,二人前脚刚走,大勇便凑过来问道:“你说咱现在趁他们不注意抽根烟应该没事吧?”
我眯着眼不屑的说:“如果你想在这多待两天的话就放心大胆的抽。”随即又用下巴指向安装封闭式护栏的窗户,道:“要是觉得饿了可以破坏栏杆跳出去,在外面吃顿饭,可以的话给我和张浩捎一份。”
但凡是个人就能听出来我是在说笑,谁料大勇下一刻径直走到窗前,抬起腿跃跃欲试的要攀上窗台,我吓得跑过去一把讲他拽回来,却已经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劝诫这个愣头青。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们三人还在审讯室等待着。墙上的秒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这让我本来就焦急的心越发不安,因为派出所的气氛实在让我压抑,手指没节奏的敲击着大腿。
身边的两人看上去比我还着急,大勇几秒一抬头望向窗外,我想辍学后足不出户的他此刻一定明白出去走走是一件多么舒心的事,可就是如此简单的想法,却变成我们无法触及到的梦。
张浩则是没表现得太明显,仰头靠墙紧闭双眼,不知是在想顾春如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心情,还是对于这个地方陌生又沉重的环境感到郁闷,总之我们三人的共同想法倒是一致:尽早离开这里,去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又过了半小时,生来也是急性子的大勇便坐不住,向我问道:“你说苏珊会不会放着你不管?”
我也不好判断,含糊的回答:“不知道。”
眼看大勇陷入绝望,脑袋差点扎到裤裆里,我安慰道:“虽然不确定苏珊能不能来这,但顾春如一定会来,所以再多点耐心,慢慢等吧。”
坐在后面闭目养神的张浩大吃一惊,瞪大眼睛问道:“你联系顾姐了吗?”
我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说:“刚才我把顾春如和陈铉的联系方式给民警了,既然你不好意思打,那我只好让民警帮忙联系,要知道只来一个人是无法接走咱仨的!”
“早知道就该和她待在一块帮秦巍盯摊,就不该跑来管这里。”张浩照着自己胸口狠狠锤了一拳,说道:“也罢!既然事情已经这样,被她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不过事先声明见到顾姐后,你俩必须帮我作伪证,就说我全程只拉架没动手!”
出于对张浩的愧疚,我爽快的答应下来,他也松了口气,打发时间似的对我说:“其实我一直对秦巍这小子颇有意见,但接触时间一长我倒觉得他没那么坏,并且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和变通能力,就拿今天这事来说,换成他的话遇见挑衅的人,必定会用几句后将对方敷衍走,顶多就是不搭理他们,收拾好东西回去。”
这还是我头一次听见别人夸赞秦巍,我觉得张浩有些厚此薄彼,不服的说道:“不要凭借短暂的相处断定一个人的本质,秦巍是我多年的兄弟,你这么夸他我很高兴,我也承认他的确比我们油嘴滑舌,懂得与人为善的道理。不过还是不要拿我们兄弟之间做比较,你只不过接触秦巍半年左右,又不知道他曾经的事,举个最简单的实事例子,两年前他在学校桥头和同学起冲突,两人没说几句就动起手来,只因为对方一个劲的不服,嘴上问候着父母,秦巍一气之下就把那人手指折断,导致家里赔付两万多......通过这事你还认同自己刚才的说法吗?”
张浩听完觉得有道理,然后轻闭双眼,又回归到沉默状态,我则是小声和大勇嘀咕道:“大浩这小子天天竟瞎琢磨,二巍是什么样的人他还能比你我清楚吗?真是喧宾夺主......话说之前他把人手折断那事,他爸是赔了两万块钱没错吧?他当时......”
话还没说完,我一下子顿住,后脑勺像被钝器狠狠敲打,极度惊恐下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大勇察觉出我的异样,狐疑的问道:“说着秦巍的事,你怎么突然脸色煞白,当初那件事又不是你做的,再说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至于这么害怕吗?”
我冷汗直冒,痛苦的吞咽着口水,许久才说:“刚才民警说那几个人伤情时,是不是提到有个人鼻梁骨骨折了?”
“好像是......”大勇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弱,我俩同时忐忑起来,万一判定个重度损伤,支付的金额绝不会像秦巍当初赔两万那样简单,最严重的是到时一定会通知我的家属,那样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先不说张浩和大勇,未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绝对会囚禁在家中,再无重见天日的希望,我感到眼前的蓝天白云逐渐与我渐行渐远,留下的只有一间空荡荡的房屋,和贴着单色壁纸的墙壁。
就在我和大勇手足无措时,张浩开口说:“你俩用不着担惊受怕,有失绅士风度。”
我觉得他是在有意调侃我俩,顾不得思考便怼道:“站着说话不腰疼,遇到这情况你能保持淡定吗?针不扎你身上当然不觉得疼。”
张浩笑了笑,掏出手机递给我,上面是百度搜索出的百科:患者鼻梁骨折断端没有出现明显错位或仅仅出现骨裂,损伤较轻。鼻子并不会出现明显疼痛,外观上也没有出现明显畸形,此种情况鼻梁骨折为轻度损伤。
我不敢完全放松,追问道:“你确定这是真的吗?贴吧里的话不能全信。”
张浩对我的疑神疑鬼,而我也稍微缓过一丝神来,意识到刚才和大勇吐槽被他听见,心里一阵惭愧,张浩收回手机轻轻拍了我肩膀一下,认真的说道:“放心,这是2014年起执行的新《人体损伤坚定标准》,贴吧里的话不可信,难道正规的标准还不可信吗?”
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同时为刚才自己的小心眼向张浩表示歉意,他说了句“没关系”后又坐回到沙发上。
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已经昏暗,我觉得今晚离开这里的希望越发渺小,于是认命的依靠在沙发上,摆出思想者雕像的姿势,可转念一想思想者都是一丝不挂的,于是又切换成张浩同款的靠墙闭眼的姿势。
片刻后,安静了许久的长廊中终于有了动静,我来到门前通过玻璃窗循声望去,然后便看见顾春如和陈铉走来,连忙叫醒枕在沙发扶手上睡着的大勇和张浩,三人坐回到椅子上等待审判结果。
与她们一同到来的还有苏珊,三人路过审讯室,也许是门口的窗户太小,三人路过时并没看到关在屋内的我们,目不转睛的从我眼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