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凄美的青少年
作者:耍帝帝 | 分类:都市 | 字数:12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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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太没有人情味了!
约莫十分钟,离开的民警去而复返,做笔录的那位探进身喊道:“你们仨在调解协议书上签完字就可以走了!”
我们都产生不小的疑惑,对视半晌后,由我问道:“警察同志,不是说要拘留吗?怎么突然就能走了呢?”
“被打的几个人已经同意调解,他们收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既不上学也不上班,你的朋友去到医院赔付3万块钱,那边一听赔钱顿时喜笑颜开同意了。”
我顿感心里在滴血,无论这钱是谁给的,最后都得由我来偿还,自己手头上这些日子攒的钱注定要全都送出去了,心疼的抱怨道:“他们明明是在讹人好吧?我又不是没脑震荡住过院,也没花这么多的钱呀!民警同志您看少赔点行吗?3万块的确有点过了!”
“你要不同意,就只能走司法程序鉴定完伤情,再判定你们需要拘留多少天。”民警语气非常冰冷。
我还没傻到执意走司法程序,于是很识相的闭嘴,不断想着这钱是出自陈铉还是顾春如,又或者是苏珊。
帮事的张浩和大勇倒是很爽快的在调解协议书上签了字,但脸上却很沉重,放佛再告诉我这钱他们出不起一样,当然我也没打算让帮我忙的人赔钱,事因我起就必须我独自来承担,让他们待在这个地方好几个小时已经愧对他们了。
我心中暗自长叹,迟疑片刻还是在调解协议书上签了字,这件性质极度恶劣的事就这样在3万块钱的影响下潦草结束。
临走前,民警叫住我们仨说道:“年轻人以后别那么冲动,给自己朋友和家里找麻烦,最主要的还得是自己,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犯事传出去亲戚朋友脸上都挂不住,还得毁自己一辈子。”
我表面上答应,心里却还在狡辩这件事的原委,本就不是我先找事,最后却因为受伤轻重区分受害者,多少感到冤枉。
......
走出派出所,以顾春如为首的陈铉和苏珊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此刻我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潇洒风范,面前的三人中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我的债主,也可能三人全是。
徐徐吹来的晚风没有了应有的凉爽,带给我的只剩下无尽的心冷,三个大男人刚接受完警察的教育,又得面临面前三个女人的口头批评,我微微抬起头看着她们,顾春如脸上沉着脸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正眼看我,想想也正常,她把张浩带出来帮忙,却被我冲动之下拉进这场本该属于我个人的纷争,她没上来给我两巴掌就已经够给我留面子的。
六人竟一时间谁都没说话,面面相觑,在让人心冷的风中孤零零的站着,却好似能从她们的脸上看出几份担忧的愤恨。
我准备打破沉默,现在已经是晚间十点多,总不能几个人就在大街上站一宿,感谢的话刚要出口便被顾春如打断,她说:“怎么样?对于现在这情况有何感想?”
以我对她性格的了解,现在说把钱还给她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是转移话题自我调侃道:“世界上最难写的字,就是自己的名字!”
顾春如冷笑一声,笑的我心里发虚,却不知该以怎样的方式开口缓和她心情,她在沉默中揉了揉太阳穴,我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三人似乎很疲倦,想必没少为了帮我解决事到处跑,悔恨、自责、不甘同时涌上心头,顺着舒展开的血管流向身体各个角落,使得我更加语塞,楞楞的看着顾春如。
陈铉终于开口对顾春如说:“各领各的人走吧。”
顾春如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走到张浩面前,本以为她会关心一下张浩的伤势,不料她只是简短的说了句:“回去。”之后便带着张浩坐上路边的出租车,眨眼的功夫消失在我视线中。
街灯散发出饱含孤独姿态的微光,将我们四人的身影无限拉长,在派出所待了三个小时没抽烟,饥渴难耐的大勇慌张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大口吸着,我恼羞成怒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烟,叼在嘴里责备道:“张浩和我认识的晚,况且中间夹着顾春如,不方便劝,你可倒好躲在我身后不知道帮我说两句话,哪怕形式上拦一句也行啊!就这么眼看着我下不来台......”
一想到现在的顾春如定会把我当成坏人来看,我的情绪变得更加暴躁,大勇却不识相的在沉默中又掏出一支烟。
我刚要失控,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刚因为冲动进了派出所,现在绝不能再发脾气,不然今晚顾春如三人的来回奔波就会化作梦幻泡影,于是我也学着大勇瘾君子的模样,两口就把整根烟抽的还剩下一半。
我冷不丁发现从我出来到现在苏珊一直都是背对着我,我猜她一定是不想让我看到她同情人的样子,或者她压根没想管这件事,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毕竟接了我的电话,不来就有点说不过去,总之我也希望她比较排斥今晚的见面,好让我落魄的样子在她面前少表露一些。
陈铉似乎也理解我的心情,在我抽完一支烟后才走上前来,又掐胳膊又摸脑袋一个劲问我疼不疼,尽管光线暗淡,我却还是隐约从她脸上看出泪痕,像是在出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情绪崩溃,现在的样子估计是做了很长时间的自我安慰,否则也不会以现在的样子出现在这里。
第218章 太没有人情味了!
陈铉一边关心我,一边拉起我的手准备回去,身后的大勇见状开始为自己喊冤:“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我可是挂了彩缠着纱布的伤员,还有没有天理,太有没有人情味了!”
我身上确实没有太明显的伤,索性和陈铉商量,让她和大勇先回去,到家以后还得配合大勇在他父母面前演一场摔伤的戏,不然身上的纱布可瞒不住父母。
陈铉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极不情愿的走到大勇面前嘀咕几声后,二人便坐上出租车回去,我犹豫不太放心,临走前又嘱咐大勇别说不分轻重的话,要不就别指望陈铉配合他在父母面前演戏。
大勇一开始还想让我跟一起回去配合演戏,我指了指胳膊上的淤青,解释道:“咱俩身上都带着伤回去是不是有点太明显,大人吃过的盐比咱俩走过的路都多,平常关系好的哥俩没出去喝酒却回家都带着伤,他们必然能猜出是打架,现在找地方喝酒根本来不及,听我的和陈铉回去,她这张纯真无邪的脸一定能帮你演出好戏!”
我的语气相当陈恳,不带半点恶作剧的势头,大勇终于在我百般苦劝下妥协,同样不情愿的点点头,和陈铉坐上出租车离开。
街上只剩下我和苏珊,在人们相继离开后,她终于转过身面向我,我没心思去正视她,只是自嘲道:“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坚定了当初与我分开的决心,我始终是个游走在幻想中不求上进的社会边角料,以前是,现在也不例外。”
苏珊没接我的话,走过来拿起我红肿的胳膊,问道:“疼吗?”
“疼是疼,但无关紧要,就是剧烈运动导致消化系统运行速度过快,新陈代谢也加速了。”
苏珊照着我手臂上淤青处就是一巴掌,我咬紧牙关没发生声响,这种疼上加疼的痛觉让我似曾相识,貌似在三年前,也有过这么一出。
当时的主人公依旧是我和苏珊,那是在纸箱厂上班的第一个月,有天我被锋利的纸箱边缘划破肘部,鲜红的血顺着胳膊流到手腕,我只贴了个邦迪便坚持到下班,接苏珊放学的路上,我试图给她看一眼伤口来换取她半分心疼,用以缓解我心灵上的痛,却不想她直接用大拇指朝着我伤口狠狠摁下去,疼得我嗷嗷乱叫,指责她在雪上加霜,我至今还记得她当时笑着说道:“男人不该说痛。”
苏珊一句强势的话打断我的回忆:“好好说话!”
“我有点饿了。”
苏珊面露疲倦之色,不知是不是对我充满失望,又或许像我说的那样,她也认为当初和我分开是件对的事,不过无论她怎么想,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就算要难过也缺少身份,倒不如少为难自己,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各自沉默片刻后我向她问道:“赔偿金是谁替我交的?”
“刚才人全的时候你怎么不问?”
“你没看见顾春如在极力克制情绪吗?那个时候我要问了,就算不挨骂,至少也得遭受一顿狠狠地质问式批评,碍于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原则,我肯定也不好反驳什么,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人劈头盖脸一顿说,面子往哪搁?”说完我将视线转移到漆黑的天空中,寻找最为纯洁的那轮月亮。
苏珊跟随我的注意望向天空,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知道大庭广众之下形象不好,下次就别在人多的地方打架,人多眼杂容易颠倒黑白,长大要学会低调懂吗?”
“知道啦,我下次找人少且没摄像头的地方打去!”
苏珊:“......”
我借故岔开话题,一点回家的心思都没有,如果被父亲看到我胳膊上的淤青,疑心很重的他定会想法设法的炸我,我已经没有过多精神来和他斗智斗勇,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耽误时间上,等到他睡着后再回家,并在次日睡醒后按时上班,就可以把这件事毫不费力的掩饰过去。
既然苏珊不想说是谁帮我赔偿钱,再怎么逼问也无济于事,我索性收起自己探求的欲望,毕竟还能在之后去问陈铉,到时该是谁的钱换给谁即可。
我掏出手机查看了自己账户余额,QQ、微信、银行卡里所有的钱加在一起是,这是我半年来通过上班和交友墙攒下的,我一边感叹光阴似箭,一转眼就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一边苦恼这些钱马上就不再是自己的,心脏就像要被抽水泵抽干一样,越发紧缩,半年的努力终究被自己冲动导致什么都没落下,这架打的可真贵!
把我全部身家统一汇聚到微信上,还没凑够赔偿金,思来想去我给沈龙发去消息,告诉他自己遇上点事,需要5000块钱救急。
消息发出后迟迟没收到回复,估计沈龙此刻已经坐上梦,我和苏珊走到月牙河旁,我双手搭在桥的扶手上,失落的看着河面中倒映出的灯光璀璨,五彩缤纷的夜色似乎在嘲笑着我的无能,这让本就没有观赏心情的我产生离开的想法,附身捡起一块石子,奋力砸向河面,激起层层波纹,倒映出的高楼、霓虹灯、月亮等景观也被波纹影响的褶皱,我这才觉得自己扳回一局,却无法露出得意的笑容,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在这个寂寥的夜晚,我想哭却不敢,因为苏珊在我身边,我生怕自己哭出来后会遭到她无情的嘲笑,那样还不如等到家后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哭。
每当人生失意时,曾学到的至理名言都变成虚无,什么“苦尽甘来”、什么“有志者事竟成”、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全都是糊弄人的,生活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能吃饱穿暖就是奢望,谁不是一开始怀揣梦想奔向希望,最后还不都逃不过被现实摩擦到举手投降,这操蛋的生活真是糟糕透顶!
我仰天怒吼一声,把身旁的苏珊吓了一跳,她惊讶的问我:“你怎么了?”
我不想回答她,一来是没有倾诉的身份,二来是情绪具有相通性和感染性,我不想让她在奔波完我的麻烦后又被我刺激情绪,开心的事大伙一起开心,难过的事我自己一个人承受就行。
苏珊稍稍沉默,然后竟一把握住我的手,生平少有语气柔和的说道:“刚才你不是说饿了,我带你去吃宵夜。”
新街内的煎饼店,苏珊要了两份双果蓖煎饼,又给我要了一碗馄饨,互相沉默中,我机械的将小馄饨送进嘴里,原本鲜香的馄饨此刻竟变得不好吃,感受不到一丝香味,但看旁边桌上的人吃的津津有味,我明白这是我自己心情问题。
坠入低谷的心情导致我吃饭速度下降,在苏珊之后才吃完馄饨,她拿出纸巾递给我,我愣了好久才接过来擦干净嘴,又茫然的将一次性碗扔到垃圾桶内,却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这个夜晚的我最适合演默片。
电话骤然响起,我拿出一看是沈龙打来的,接通后他率先问道:“你是从微信上给我发消息了吗?”
“嗯。”
沈龙当即挂断电话,约莫一分钟后,我微信上收到一笔5000块钱的转账,看来他给我打电话的目的只是确认我的微信是不是本人,突如其来的温暖多少缓解了我内心的郁郁寡欢,在这个不爽的夜晚,终于透过煎饼店透亮的灯光,抬头正视着苏珊。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的眼眶微红,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这让我联想到从派出所见到陈铉时的场面,此刻苏珊眼眶和带有泪痕的脸颊和当时的陈铉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