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生山，照火樱桃，攻！”

火色的霞光飞速没入萧晓乐的身体里，他顿感体内真气翻涌，灵力从未如现在这般澎湃，一拳轰飞数十个精怪根本不在话下！

轰鸣声接连不断地传来，顾清玄有意查看战局，却被顾音弹了个暴栗。

“专心愈合，若是落下了什么隐患，今后修炼可有你受的。”

顾清玄无奈笑道：“阿姐……”

他还没说完，又是一个暴栗，这次顾音用了灵力，比上次不知疼了多少。

“连这都躲不开，还敢说自己好全了？”

顾清玄顶着通红一片的额头笑着说：“知道是阿姐，所以不躲。”

顾音一时无话，素来漠然的脸上出现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她将手放在顾清玄额顶，温凉的气息从掌心溢出，轻抚红肿的地方。

“让他们去吧，你不可能永远护得住他们。”近乎呢喃的传音只有顾清玄能听见，“提前来‘万妖窟’不只是为了救云湛，对么？”

顾清玄笑了笑，并不应声。

他不说，顾音也没继续问，只是手掌向下，盖住泛金的眼眸：“一切顺势而为，即可。”

手掌落下时，黑瞳温良带着暖意：“看来阿姐知道的事很多。”

顾音罕见地露出淡淡的笑意：“至少比你想得还多，否则如何当得成你阿姐？”

顾清玄玩笑般叹了声：“要不然说阿姐还是阿姐呢？”

两人相视一眼，淡然一笑。

“想好脱身的法子了吗？”顾音问。

顾清玄应道：“当然。”

“你……”

顾音话未说完，庞大的威压毫无预兆地释放，在场每个人心里弥漫上阴影。

“到此为止吧。”

牧野钧从虚空中显现身形，并不见封林的踪影。

他一眼便看见顾清玄身边的尸首，语气平淡地问：“是谁杀了我儿？”

“是你？”

金眸看过来，萧晓乐感到身上宛如背了千斤的大山般，他左腿一软，径直半跪于地！

“是你？”

目光停留在唐朝身上，无形的威压让他咳出两口血来，以剑做支撑才勉强稳住身形。

“还是你？”

视线终于转向顾清玄，恐怖的心悸漫上，他的头上恍如悬挂着明晃晃的刀，而他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无法反抗，无法逃脱！

“不是他。”

冷喝传来，寒意驱散释放在他们身上的威压，顾音抬眸看向牧野钧：“是我们。”

“看来你们已然做好赴死的觉悟了？”牧野钧冷笑。

“嗡——”

千秋雪发出铮鸣，像是在顺应主人的心意，警惕地盯着前方的敌人！

顾清玄按在她的肩上，出声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牧野钧漫不经心道：“哦？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担心你的道侣，没有他，你们可是插翅难逃。以尔等血肉做为万妖窟出世的祭礼，很是不错。”

“我想您是误会了什么。”顾清玄应道：“这么多人的性命我自是不会放在一个不稳定的人身上。”

藏于衣袖中的手展露，其手上的法印已成。

“叩问人事，灵念为锁，唤名秋水，应召。”

顿时灰蒙蒙的洞厅莫名响起清脆的鸟语，一点荧绿犹如奇点爆发，迅速铺满整个洞厅！

粗壮的树根瞬间爬满山壁，无数藤条从高处倾泻而下，坚硬的地板也发出新芽，变得湿漉漉地。

前一刻还死气弥漫的地方，现在却幽幽发亮，空中还浮动着似有若无的暗香。

牧野钧面露一点诧色，只是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再看去时，却见顾清玄面前漂浮着一个奇特的物种，她上半身是人形，下身却又是鱼尾，肩胛处是浮动的鱼鳍，湖蓝色的柔发披在身后。

“你！”那生物吐出人语，却是不善地对着顾清玄。

顾清玄却置若罔闻，甚至冲秋水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时间对秋水来说已经变得模糊，即使外面过去百年之久，对她来说也不过是雾雪森林的一次开启。

她本还在潜心钻研“人事”的含义，却被突如其来地契约法则拽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在看见顾清玄的刹那，已经对人族本性有一定了解的秋水瞬间就明白自己当初果然是被那大道契约给坑了。

一向平静的秘境灵识第一次展露出恶意，只是顾清玄却笑问：“看来这段时间你修习得不错？”

温良的模样在秋水看来无比扎眼，顾清玄之所以能这么有恃无恐，无非是契约作祟，他死了，秋水也活不了。

“唤我于此作甚？”

“将他们带出去。”顾清玄目光扫过在场的弟子。

一旁的顾音突然问道：“你呢？”

“我会出来的，我保证，阿姐。”

顾音凝视他片刻，身体逐渐化作淡淡地荧光，最后她松开紧扣着千秋雪的手：“嗯。”

洞厅很快恢复如初，唯留顾清玄一人。

顾清玄客气问道：“多余的人已走，您可满意了？”

他看着牧野钧身后缓步走出的黑袍人，与在丹阵幻象中看到的似乎别无二致。

在这人出现的一瞬，牧野钧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退散，他退至一旁，恭敬一礼。

暗哑的声音缓缓传出：“你的动作倒是快。”

顾清玄面色不显，衣袖中的手微微蜷起，他明白如果刚刚唐朝他们没能及时出去，这位丹阵师不介意帮忙清个场。

“退下。”

牧野钧再行一礼，很快身形消散，而早在这句话出来前，洞厅中的其他妖族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顾清玄听见咚咚的声响，他还思索声音从何处而来，眼前的洞厅却像被撕开似的，粗暴地换了另一幅场景。

悦耳的铃声不断传来，四周俨然是富丽的殿堂，高座旁边摆放着一口扎眼的黑棺，而黑棺之前则是跪着一人，顾清玄认出那是月清。

高座之上，正假寐的蛇后睁开眼，黑色蛇瞳中出现一抹敬畏。

阴影游离，蛇后很快来到黑袍人身前，端庄行礼：“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