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
作者:城市村夫 | 分类:都市 | 字数:6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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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点了头,这事就有眉目了
大风也没客气,把摩托车推进院子里支好,和他一起去了堂屋。
大家寒暄着互相作了介绍,然后又纷纷落座。
赵启章到厨房,把编织兜里装菜的小食品袋一样一样地提出来,挨个告诉王月琴先炒啥后炒啥,哪种菜哪种炒法,又帮着王月琴把四个凉菜倒进盘子里,然后就到堂屋里跟大家说准备吃饭。
王月琴一个人忙不过来,喊赵东城,赵东城过来问清了情况,马上去把娘请了过来。
王月琴娘俩在厨房里忙乎,赵东城到堂屋里收拾桌子,下盅筷,一会儿就妥当了。
桌子放在当门正中,桌面上铺了两层报纸,四个凉菜就摆了上来。
条几上搁着四瓶当地产的秘酿,赵东城抓过来一瓶打开,把它放在桌上。
椅子不够用,赵东城就提了一袋麦子,在靠门口处坐了。
老六让他到里面坐,他说他坐门口接碗方便,老六没再说啥。
大风挨着赵东城在门口处坐了。
老六拉着赵启章让他坐上位。
赵启章退让着:“你来到俺们这里就是客,你得坐正位上。”
老六很会说话:“在你老面前,我再是客也是晚辈。”
两人谦让了一会儿,在大家的劝说下最后都在上位坐了。
其余的六个人东边坐三个,西边坐三个,都坐稳了。
赵东城本来想叫赵三柱过来,这时想想又作罢。
赵东城给每人面前的酒盅里斟满酒,首先端起酒盅说道:“今天咱们能聚到一起就是缘分,大家都别见外,感情深一口闷,咱们都先把这第一盅酒干了,我先干为敬。”
他说完就“吱”地一声一饮而尽,盅口向下晃了晃,然后把酒盅攥在手里看别人喝。
几个人叫了一声:“痛快!”
然后就纷纷端盅仰脖一口喝干。
赵东城拿起筷子:“吃菜,随便夹,想吃哪样吃哪样。”
不知为何,没有一个人提起上午打架的事情,大概是都觉得那个事跟眼前融洽的气氛不太适应吧。
赵东城放下筷子:“有人说,想要办成事,就得找对人,我认为这话还是有道理的,要想把那块地收回来,关键还是得找出这么一个人来。”
赵启章还不知道赵东城打算要地的事,此时一头雾水:“收地?收哪里的地?”
赵东城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讲了,赵启章一拍大腿:“好!我干的时候就提过,只是事压事地一直没顾得着手去办,现在你有这个打算那就太好了,我保证会全力支持你,只是你说要找出那么一个人来是咋回事?”
赵东城没法跟他说这是周顺昌说的,他知道两人不和,说了怕赵启章不高兴。
他随口说道:“办事离不了人,尤其是能人,顶事的人,话说出来有人听的人。”
赵启章附和:“这当然了,没有这样的人也办不成事,想收地是需要找出这么一个人来。”
赵东城笑了:“这个人现在已经找到了。”
赵启章问他是谁?
赵东城将下巴向老六一扬:“就是六哥!”
赵启章稍稍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我一想也就是老六,只要老六出面,这事十有八九就成了。”
老六放下筷子,接过赵东城递过来的一支烟,点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闭上嘴巴,浓烟立刻从他的两个鼻孔里喷出来。
他提了一口气说:“不是说我这个人谦虚,这件事跟其他的事情就不能比,别的人家都好办,只要我说一声就能解决问题,可是老七咋办?他占的地最多,这些年眼看着发了,这些地他要是硬不给,我也拿他没办法。在河北地界上,我们十多个人拜的把子,我排第六,他排第七,平时从没红过脸,我总不能为这个事跟他闹翻吧!”
赵东城跟赵启章互相看看,一时都没言语。
大家都低头吃菜。
稍顷,赵东城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之后的打算:“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反正那一片地我们收回来也没法种庄稼,只能建窑烧砖。
地收回来后,马上就开始立窑,砖窑厂采取股份制,满股100股,那些地本来就是我们六队的,我们六队在股份里理所当然地应该占大头,这一点大家不会有啥意见吧?
立窑所用的财物由我们六队出,100股我们占80股不算多吧?
俺叔现在虽然不当书记了,但在村里的威信是没人能比得了的,镇里认识的人也多,象办证啦,交税啦,用地审批啦,还有跟村民在各方面的协调,等等,这些事离了你还真不管。
既然行政村对收地的事不管不问,那我们也就不指望他们了,俺叔你就代表村民占10股,至于这10股怎么支配,你可以自己权衡,我们六队不干涉。
老六和老七负责河北那边,协调窑厂和当地人在各方面的关系,确保窑厂上下安全,你俩代表河北那边占10股,这10股你们怎么支配我们也不干涉。
整个经营过程由我们六队全权负责,你们只管按股份拿钱就行了。”
第41章 你点了头,这事就有眉目了
等赵东城说完,赵启章恍然大悟似的说:“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然后他表态:“我看这个办法可行,各方面考虑得很周到了。”
老六在赵东城说话的时候就开始皱眉头,这时他不紧不慢地说:“我是好说,咋样都行,只是老七未必同意。
你想想,那一片地应该有二三十亩吧,老七一家就占了10亩左右,就算那地不算好地,种庄稼产量不高,咱就打最坏的收成算,一年是多少?
虽然说是我跟老七占10股,现在还不知道立窑后生意是啥样,但跟老七这十亩地每年的稳定收入相比,你们觉得他会选哪样?”
赵东城看了看赵启章,赵启章想了一下说:“好啦,反正我也帮不了多大的忙,就把我代表村里的10股匀出两股给老七,这样应该对得起老七了吧?”
赵启章的话让赵东城有点意外,心想赵启章这个人历来是有巧必占,掉地上一毛钱拾起来都想着粘起来一块钱,今天咋就这么大方了?
难道他又是在动啥歪脑筋吗?
赵东城见赵启章主动让利了,他又想到还有其他占了地的人家,于是就说道:“俺叔都让利了,我们六队也匀出3股,用来补偿老七和其他占地的人家,至于老七把这总共5股怎么分配,我们不加干涉。”
老六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你们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讨价还价,我是太了解老七这个人了,不过,既然你们这样表示了,我看也好,那些地毕竟是你们的,这谁都知道。我回去后跟老七好好谈谈,看他咋讲吧。”
“这就好了,只要你点了头,这事就有眉目了,这是件大事,不管最后成与不成,总算是有了个开始。现在我们都敞开了喝,来个一醉方休,也算是预先庆祝一下。”见老六松了口,赵东城非常高兴。
除了赵东城、赵启章和老六说话较多外,其他人一直很少说话,这时才纷纷议论起来,有说这事能办成的,有说根本就不行纯粹白费劲的,赵东城边听边考虑具体应该怎么办。
这时,大风忽然笑道:“咋的你们都有份,就没有我的份呢?”
赵东城也笑着说:“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你要想参加,就跟我一起干,有我的肯定就会有你的!”
大风却又摇头:“我只是开个玩笑,这事我还真没看上眼,我跟几个哥们出去一趟,回来就是个千儿八百的,让我干窑厂这活我还真嫌费事。”
赵启章看看他:“你还是跑你的生意吧,你也不是干窑厂这活的料。”
“兄弟跑的是啥生意?”说到做生意,老六来了兴趣。
大风打着哈哈:“也不固定是啥生意,啥挣钱就干啥,现在是到处买膏药,十天半月的出去一趟。”
老六立刻说道:“这可是来钱最快的生意了,听说有人出去一趟就能拿回来个万儿八千的,可是真哩?”
“你说的那是熟手,生手不行,生手胆子太小,不敢喷大话,干这行的,不说大话就唬不住人。”大风深有体会。
练功手套插嘴:“要是被人抓住了呢?”
“被抓住是常事,想办法跑,能跑掉就跑掉,真跑不掉了就塞钱,最后基本上都能很快回来。”大风看起来经验丰富。
老六笑道:“啥时候能不能带我跑跑?”
大风一抱拳:“六哥见笑了,你生意做得比我大,而且不像我们这行,我们这行风险很大的。”
说到风险,老六却并不在意:“啥事都是人干的,你看我像是怕冒风险的人吗?”
大风笑了笑,没有言语。
“这事你俩以后再谈吧,喝酒喝酒。”赵东城招呼着。
于是大家推杯换盏,酒桌上又热闹了起来。
菜已经陆续上齐了,摆了满满地一大桌子,鸡鱼肉蛋,样样齐全。
大家说说笑笑,竟然都像老朋友一样了,没有人再拘束客套,仿佛上午打架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发生过,现在只是朋友之间聚在一起随便喝酒聊天似的。
老六要跟大风划拳,大风也很爽快:“没问题,恭敬不如从命,正好跟你学几拳。”
两个人就划起拳来,他俩都是大嗓门,声音能听二里地远。
两人停下来后,赵东城建议:“要划拳咱们就都划一转,一个都别漏下,我建议咱们每人打一转通关,见面六个酒,从我这里开始,按顺时针方向旋转,好不好?”
老六绾了绾袖子:“好,我赞成!”
其他人也纷纷同意。
通关打到练功手套那里时,赵东城注意到第四瓶酒也快要见底了,又见大家兴致正浓,除了赵启章年纪大了喝得少点,别的没有一个人有不想喝了的意思。
他把酒瓶递给大风,让大风替自己给大家斟会儿酒,他悄悄地出去了。
其他人都在说笑,没人注意到他。
赵东城跑到村代销店,人家已经睡下了。
赵东城敲门喊了一会,门就开了,他匆忙买了两瓶酒回去。
又喝了一瓶多后,赵东城就感觉到有点头重脚轻,看看老六,他的两手已不听使唤,端盅拿筷已然不稳,说话也舌头根子发硬,嘟噜叠舌地说不清楚了。
几个人都说不能再喝了,老六这才忽然明白过来似的:“我看。。。不能。。。再喝了。。。再喝。。。我。。。我。。。就回不家去了。”
赵东城忙喊王月琴端馍,喊了几声没人答应,这才知道王月琴已经在里间里睡着了。
他自己到厨房里,把锅里馏着的馍拾出来,端到堂屋里,却没有一个人吃馍,都说不饿。
赵东城又忙着把碗筷剩菜啥的撤去,从厨房里端了一大摞瓷碗过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茶。
茶没喝几口,老六就嚷着说回家。
赵东城看看座钟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就没再强留。
几个人搀搀扶扶、歪歪斜斜地往大门外走,到了大门口,赵东城问河北的几个人:“你们不是开三轮来的吗?车呢?”
练功手套打着饱嗝:“在六哥堂妹家门前停着哩。”
“今天就不走了吧,喝这么多酒哪里还管开车。”赵启章劝说着几个人。
“没事,我越喝酒开车越稳当。”练功手套似乎没把喝酒当回事。
赵启章和赵东城互相看看,都不由得笑了,只当他是说醉话。
出了大门,赵东城把他们往车那里送,这时大风推着摩托车在后边喊:“我就不朝那送了,你几个慢走!”
几个人答应着,继续往前走。
到了赵启章二儿子家门前,几个人东倒西歪地上了车。
练功手套把车摇响,坐上去,慢速后退前进一番,把车头调直,然后冲赵启章和赵东城摆摆手,说了声:“走啦!”
车一下子就开出去了。
赵东城看看,那车开得一点都不打闪,根本看不出来是喝了酒的人在开车。
他和赵启章一齐惊叹,这才相信练功手套所言非虚。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也就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