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
作者:城市村夫 | 分类:都市 | 字数:6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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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情况比预想的还顺利
情况比预想的还顺利。
老六回去后,先找到其他占地的人家,吓唬他们说:“这下可坏了,你们占人家河南那边人的地,人家最近在县法院把你们给告了,法院已经立案,正要把你们都抓去审问哩,弄不好,你们非得给人家巨额赔偿不可,甚至连坐牢都有可能!”
那些人立马吓傻了,几个胆小的当时就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有人颤声道:“老六,你说该咋办啊?原来俺们就琢磨着人家的地不能乱占,老七总是说没事,现在犯了法,俺们也想不出啥好主意来,你认识的人多,帮帮忙,等把事消了,俺们请你下馆子。”
老六趁热打铁:“你们放心吧,好歹咱们是一个村里的,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眼瞅着你们吃官司吗?我不能见死不救,这事我管定了!”
几家人这才稍宽了心,对他千恩万谢。
老六继续给他们加料:“说起来也是巧得很,前天我去镇里,在镇街南头碰见镇司法所的张干事,张干事一五一十地把这事跟我说了,我当时就吓了一跳,心想这不是坐牢的事情吗?
我赶紧问张干事上边来人了没有,张干事说,人都来了两天了,正在调查情况哩,说不定马上就会去抓人。
我没敢耽搁,立马把张干事往饭馆里拉,三荤两素加正宗口子窖,好酒好菜好招待,张干事当时就拍了胸脯,说只要你们赶快把地退给人家,他可以向县里来的人讲情,不再治你们的罪了。
不过,要是还不退地,他就没办法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贴了饭钱酒钱,图啥呢?我啥也不图,说到底咱们是一个村的,人常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话是有道理的。”
他见几家人已经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开始收网:“好啦,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下面就只能看你们的了。”
老六一把话说完,几个人立即嚷嚷着要退地,好像那地是一块旺旺的拿在手里的炭火,不赶紧扔掉马上就会把手掌烧焦了一样。
老六立即顺水推舟:“好吧,这事也只能这么办了,余下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好人做到底,索性一股劲把事情给你们了掉。”
几家人自然又是千恩万谢,就差跪下磕头了。
老六最后才去了老七家,把先前对那些人说过的话重新又对老七说了一遍。
老七一时半信半疑,说好多年了这事一直都没人管,咋会忽然就被人告了?这不大可能,八成是胡传。
老六一脸认真:“你还说是胡传哩,其他占地的人家早就逮到了风声,已经把地退了,你以为他们是傻子吗?
眼下就剩你一家了,枪打出头鸟,这样一来麻烦就大了。
县里的那些人最善于抓典型,而现在你不就是典型吗?”
老七被他说得心惊肉跳的,不由得低下了头,他沉默片刻后说:“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他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
老六说道忽然严肃起来:“都啥时候了,你还看看,再看看就晚了,上边的人说来就来,那边的老书记、组长都来找我说了,他们说你也是条汉子,不想得罪你,他们以后还要在这边混哩,
我跟他们说了,你占的地,退还是要退的,但也不让你白退。”
接着他就把建砖窑厂以及分股份的事说了一遍,并说他们两个人的10股有他5股,加上老书记和赵东城让给他的5股,他一个人就占10股了,应该知足了。
老七想了想,觉得100股自己占了10股,也不用自己出钱出力,好像差不多了,再说,要是上边真来人了,他又有什么办法,自己能扛得过去吗?
想了半天,最后他只好答应了。
老六见事情已经基本办妥,第二天就专程来到赵东城家里通知了他。
赵东城听了非常高兴,连连赞叹老六办事有方法,他找来赵启章,三个人又喝了一场。
老六酒足饭饱后,三个人一起商量了怎样丈量土地,怎样划定地界,怎样处理本季庄稼,直到计划个差不多,老六才打着饱嗝儿回去了。
送走赵启章后,赵东城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满面红光地在村子里乱走。
路过村部时,他发现多人都在看屋后黑板上的公示栏,有人在旁边大呼小叫,时而还响起哄笑声。
赵东城顿觉好奇,就走上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才往黑板前一站,赵三柱就看到了他。
赵三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哭笑不得地对他说:“东启死了,你知道吗?”
赵东城一听,吓了一跳!
他看看赵三柱的表情,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就问他:“谁说的?我昨天还看见他哩。”
赵三柱忍着笑:“他已经被人家火葬了!你见到的可能是他的鬼魂吧?你看看,都在这上面写着哩。”
赵东城赶紧朝黑板上细看,原来,镇里来人在黑板上公布了老村行政村现阶段的人口状况,总人数一栏里写着三千七百七十三人。
第42章 情况比预想的还顺利
赵东城一想不对呀,全行政村现在实有人数应该是三千七百七十九人,怎么少了六个人?
他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就明白了:有六个活蹦乱跳的人被火葬了!
自从上边要求实行火葬以来,全行政村实行火葬的人数,黑板上写明是三十八人,下边填有被火化者的姓名、性别、年龄,以及火化时的年月日等情况。
赵东城看到其中正好有六个现在还活着的人,他们是:周光、赵树仁、周正友、赵东启、赵卫国、刘二狗。
怎么会这样呢?
赵东城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几位被搞错名单的人得到消息,差不多都来了,一看之下个个暴跳如雷。
赵东启更是跳脚大骂:“日他奶奶的,这不是咒老子吗?他敢火葬我,我还活埋他哩!”
有人大声附和:“这是谁干得缺德事?咱们找他算账去!”
赵启章已在旁边看了多时,这时他不阴不阳地说:“还能是谁干的?周顺昌不朝上报,上边咋会有这份名单?”
赵启章话刚落音,立即就有人吼道:“走,找周顺昌算账去!”
“走,谁不去谁是龟孙!”
“他让咱死,咱也不能让他好活。”
好几个人朝周顺昌家蜂涌而去,后面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一路上乱哄哄的像打狼。
到了周顺昌家,众人看到他家竟然大白天的关着大门,有人从门缝里看见,周顺昌老婆正在二门门口坐着缝补衣服。
周顺昌家的狗听到外面乱嚷嚷的,一边狂吠着,一边吓得到处乱钻,它还以为这些人是冲着它来的哩。
赵东启上前叫门,周顺昌老婆站起来往大门口挪了几步,没有去开大门,隔着门问他们干啥。
“大白天哪有关着大门哩,你把大门打开。”赵东启言语很冲。
“你不说啥事,我开大门干啥?”周顺昌老婆很谨慎。
赵东启缓了缓口气:“那你叫书记出来,俺们几个找他有话说。”
周顺昌老婆可能是有经验了:“他不在家里,你有啥事就跟我说吧。”
赵东启不耐烦了:“跟你说是白搭!”
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从门缝里看见周顺昌在二门里一闪,他看得清楚,周顺昌只穿着衬裤衬褂,想必是夜里又搓麻将了,这会儿还在睡觉哩。
周顺昌一闪又进里屋去了。
众人见周顺昌不理他们,有几个人就火了,冲上去把大门一阵猛拍,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周顺昌老婆哪里肯让,马上就冲过来对骂。
双方正骂得起劲,周顺昌从里屋出来了,他衣裳已经穿好。
他走到大门楼里,没有贸然开门,说话也没强硬。
“说吧,啥事?”
他脸上是一副惯有的似笑非笑的神态。
老村人对他的这种神态是再熟悉不过了。
周顺昌不像是在应战,而像是在挑战!
大伙儿先前都挺凶猛的,那架势真好似要把周顺昌拉出来给活劈了。
这会儿见了周顺昌,一个个都有点草鸡了。
有人就急急地向大门两侧躲闪,怕被周顺昌看见。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着赵东启。
周顺昌见他们都不敢说话了,心说不过几个黄毛小子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赵东启万般无奈,只好壮壮胆,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周顺昌:“俺几个一个个都还幸福地活着,你凭啥就把俺们都给火葬了呢?”
一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周顺昌愣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说:“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没事找事吗?谁火葬你们了?咋火葬的?既然被火葬了,你们咋还会跑来找我?”
大家又都大笑起来。
这笑声明显地有两层含义,一层是嘲讽,一层是讨好。
嘲讽谁?又是讨好谁?
笑者自明!
赵东启硬着头皮说:“刚才镇里来人在村部黑板上公布的,不信你去看看。”
周顺昌一时也弄不明白这是咋回事:“这事你们别找我,我不具体管这个事。”
“你不管谁管,总得有人管吧?不然镇里的人也不认识俺几个,咋会把俺几个写到被火葬名单里呢?”赵东启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周顺昌的神态和语气都明显地和缓了下来:“我估计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们到会记那里去看看,他可能知道情况。”
赵东启回头看看其他人,意思是征求他们的意见。
周正友呶呶嘴巴,声音不太响亮地说:“走,找赵连升去。”
赵东启顺势道:“走,今天不搞清楚这个事决不罢休!”
于是,大家又闹哄哄地向赵连升家挺进,但气势看上去已经大不如前。
不过,这件事不同于别的,事关身家性命,所以几个人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赵连升家在村子的正西方,离周顺昌家挺远的,路也拐里拐弯的不太好走。
刚走到一半,迎面碰上赵启章。
“周顺昌不承认这事是他干的,他让我们找会计。”赵东启迎上去说。
赵启章显然知道内情:“我刚从赵连升那里回来,这事就是周顺昌干的,他收了人家的钱,给了钱的人家,死了人就土葬。
这样死的人数跟火葬的人数就对不上号了,他就胡乱地挑几个活人充数。
他没想到的是,镇里会来人张榜公布!
这件事非常恶劣,一定要找他弄清楚,要不然,你们就只能自认晦气了。”
有善于讨好的人立马就喊了起来:“不能就这样算了,还得找周顺昌去!”
于是,一群人又折回头去找周顺昌。
但这回周顺昌是真的不在家了。
大家的回马枪杀了个空!
他们没办法,叫骂了一阵子之后,只得各自散去。
赵东城见赵东启回来,对他说:“黑板上的名字改过来了,你们已经死而复生了!”
赵东启跑去一看,还真改了,被火葬的是真死过的人了。
尽管这些死过的人都是土葬的,但赵东启认为这事已经与己无关,也就不再过问。
赵启章眼见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很是失望。
但他也不好再去煽动。
他是有身份的人,做事不能太露骨了,不然,村人会怎样看他?
周顺昌在台上指手画脚,赵启章看着横竖不舒服。
他想,他虽然无法搬动镇里的领导把周顺昌撤下来,但他可以在下边搞小动作,机会来了,还可以搞大动作。
小动作他已经搞了不少,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他相信终会有一天,这些小动作会起关键作用,小动作是为以后的大动作准备的。
没有现在的小动作,以后的大动作就没有了基础。
大动作不能随便搞,大动作一旦启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如果失败了,他赵启章必将万劫不复,彻底玩完。
他一直盯着周顺昌的一举一动,为周顺昌的微小失误而兴奋不已。
同时,他开始不遗余力地讨好年轻人,特别是那些在村里有一定影响力、群众基础较好或者村人轻易不敢冒犯、敢闯敢干的年轻人。
不管这样的人以前是否与他有过矛盾,或者身上有无劣迹,只要能帮他达到目的,他就不遗余力地去接近,对他们不停地微笑和夸赞,不失时机地对他们表示欣赏。
如果说他以前也是这么做的,那么他现在做的只能是更胜一筹了。
他渐渐地觉得,时机就快要成熟了,这些年轻人差不多已经对他言听计从。
而且,更重要的是,周顺昌在工作中的失误越来越多,群众对他的有些做法相当不满。
有许多当初极力支持他的人,也被他对某些事情的独断专行和言辞强硬而激怒,在人前人后不时表露出对他的愤恨。
这些都被赵启章一一看在眼里,他在等待时机,他就像隐蔽在暗处的猎犬一样,一旦时机出现,就会一跃而起捕获猎物。
时机将为他反戈一击、东山再起创造条件。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已过花甲之年,再当行政村支部书记不太现实,他把希望寄托在他的三儿子赵康身上。
他的大儿子太过老实,缺乏心机,无法胜任一村之长的重任,小儿子更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唯有这二儿子赵康还算激灵,是他的希望所在。
赵康今年28岁,在部队里就入了党,又是高中毕业,这样优越的条件,在农村那是凤毛麟角。
赵启章对把赵康培养成老村的顶尖人物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