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奶奶欺负妈妈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等我长大了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她是我妈，你们伤害她无所谓，可是你们伤害我了，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看看我父母还会给你们一分钱。”

张桂枝说完，手臂一挥将饮料全部推倒在地上。

张桂枝的父母急忙想办法收集，他们找东西接住，找抹布擦，张桂枝眼睁睁看着父母无助的趴在地上收集流淌的液体，他们弄不起来，他们努力的抓住最后一丝丝寄托。

“你疯了？这是你最后一点希望？你为什么放弃？”

张桂枝的父亲瞪大双眼，高声斥责不懂事的女儿。

“你到底要干什么？”

妈妈更是一脸失落，高声的嚷嚷。

“对父母最大的伤害，就是伤害他们的孩子，因为你们爱我，你们看到我怎么痛苦的去死，然后再把房子给他们住，把我给你们的钱给他们花，让他们践踏我的生命。”

张桂枝开始拼命的咳嗽。

“把二哥电话给我。”

博许冲张桂枝低吼，他不想在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他只想救人，张桂枝摇摇头。

张桂枝的头又开始疼，用手拼命的敲打，母亲急忙去找巧克力，发现没了。

父亲把抹布上的饮料拧到张桂枝的嘴里，可是被张桂枝推开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博许双眸喷火，推了油盐不进的张桂枝。

张桂枝的父亲望着张桂枝头疼的样子，舍弃了早该舍弃的虚伪亲情。

“出去，滚出我的家，滚。”

凝望张桂枝痛苦的样子，张桂枝的父亲浑身的汗毛竖起来，狠狠的推走了自己的哥哥和侄女。

张桂枝第一次疼晕了。

周一

早上，张桂枝醒来已经在医院。

“抽了血，一会儿做其他检查。”

迟飞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

“我妈呢？”

张桂枝用胳膊撑着床边，慢慢坐了起来。

“洛洛找人去了你奶奶和叔叔家，你爸妈连夜赶回去了。”

迟飞低声回答。

“什么意思？”

张桂枝皱了下眉头，不认为博许会和洛洛说这些事。

“你吵架的时候洛洛在门口听到了。你叔叔家的房子，车子他找人砸的稀巴烂，人也打了，现在你奶奶家人都在警察局，不过洛洛找那人估计找不到他身上，孩子我找人带了。”

迟飞丝毫没有隐瞒。

“那洛洛呢？”

张桂枝关切的问。

“和博许研究方案呢？你先吃点东西。”

迟飞端来了饭菜，这是父母做的，张桂枝不喝药一点力气也没有，头也有些疼。

“怎么样？”

博许迈着修长的腿，走进来，洛洛跟在后面。

“你看她不喝药一点力气没有，药方研究出来了？”

迟飞问博许，博许摇头，又走开接了电话

“下顿吃什么？谁给你看的病？”

洛洛坐在病床前，急切的催问张桂枝，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所有的一切还和之前一样。

“你别问了，别管了。你走吧。”

张桂枝摇摇头，淡然一笑。

“你呢？去哪？之后怎么办？”

洛洛语气平和的凝望张桂枝的笑脸。

“我要回自己家。”

张桂枝脸上仍然挂着笑。

洛洛皱了皱眉，惩罚似的用力捏着她的脸，迟飞一把推开洛洛的手。

洛洛放下胳膊，低下头，愤愤的喘着粗气，他恨张桂枝还是不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可是张桂枝现在病了，自己还是要克制。

“回家自己干什么？不治病了？”

洛洛抬起头，盯着张桂枝的脸，尽量态度平和，不发脾气。

“我根本就治不好？发现的时候太晚了，已经是最好的医生了，我为什么还要去治？

有什么意义吗？你快回家陪着孩子，别让他发现，影响考试。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桂枝收起了笑容，焦急的推了洛洛，希望他赶快走。

洛洛脸色骤变，突然抓着张桂枝的胳膊低吼道。

“谁告诉你是最好的医生了？谁给你的权力不让你治了，我问你，你有权利说自己不治了吗？有吗？”

洛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愤怒的眼神仿佛要杀了张桂枝。

博许放下手机，走过来，盯着冲动的洛洛。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到现在还对她这个态度？”

迟飞不满的冲着洛洛嚷。

“那孩子呢？你不想看看儿子考到哪个学校，不想看看闺女嫁的是不是外国人？”

博许也对张桂枝不满，只不过他态度稍微好点。

“我也想，可能我不能了。永远不肯能了。”

张桂枝看着他们，想哭。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毁了药。”

迟飞咬着牙愤愤不平的训张桂枝。

“你从来都不帮我？”

张桂枝白了眼迟飞。

“那人帮你，支持你，什么都由着你，你问他。”

迟飞冷哼一声，指着博许，没好气的抱怨。

“虽然难，但是试一下。”

博许叹了口气缓缓的说。

“你这两天乖乖的配合检查，其余的，什么都别说！”

洛洛瞪着张桂枝，转身对一个小胖子点了头，小胖子走过来。

“我不检查？”

张桂枝连连摇头，她现在很难受，而且……

“这谁呀？”

迟飞疑惑的打量小胖子。

“帮着检查的。”

洛洛给小胖子让了路。

张桂枝被抱着送到了一个房间，长长的针管迟飞看了都皱眉头。

“家属出去。”

医生说。

迟飞刚关上门就听到张桂枝的惨叫，迟飞的心里也难受，痛上加痛有必要吗？

一定要这样吗？可是还有希望，还有一线生机，不能放弃不是吗？

一会儿小胖子抱着张桂枝来到了另一个房间，迟飞跟在后面瞧一眼面如死灰的张桂枝长出了一口气。

“姓名？”

护士问

“叫张桂枝。”小胖子回答

“一会儿听我的喊什么配合做动作？她能坐到吗？是……”

护士看着张桂枝虚弱的表情，要确保她能配合。

“她刚才抽了骨髓，有点疼，小姐姐，您在里面喊，我在外面提醒她。”小胖子笑呵呵的说。

“先打显影剂，不舒服的告诉我，举手或者，或者……”

护士又看着张桂枝好像睡着了。

“医嘱呢？”

另一个小护士拿了单子看了一下，又仔细瞧了瞧了张桂枝，觉得这样了还有必要做检查吗？

“确定要做是吧！那要配合。”

另一个护士狐疑的问小胖子，反复确定这件事。

“对，对，一定配合。”

小胖子谄媚的陪着笑。

“把防护衣服穿好，有不舒服赶紧说。”

护士又看了张桂枝，皱了眉头。

迟飞盯着虚弱的张桂枝，瞧见她无奈的样子，听着护士几次重复的指令，张桂枝压根没做，又或者说张桂枝根本没有做到，她……

“你去喊喊她。”

小护士又出来对小胖子命令道。

“姐，让你呼气，张嘴，呼气。不用抬手，不……”

小胖子没说完张桂枝的头开始疼，她蜷缩在仪器上，想用手敲头，可是手上的针却成了阻碍。

迟飞看不下去了，让小护士开门，转身出去了。

他坐下来抓起电话想给博许打，欣欣先来了电话，女儿考场定了下来，过两天考试。

等几天，能不能等几天，哪怕让张桂枝等到儿子进考场，等到……

迟飞颤抖着手点燃了一支烟，他忘了这是无烟区，他也不在乎了，他……

漫长的等待，张桂枝终于被小胖子抱出来了。

“加油，很快了。”

小胖子鼓励张桂枝，好像也在鼓励自己。

“她怎么了？”

迟飞猛然间站起来，心里有一丝恍惚。

“她睡着了，没事。”

小胖子抱着张桂枝到了下一个房间，自己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等做完了，喝口水吧！好久没喝水了，她不渴吗？”

迟飞好像只能做这些。

“行，但是……好像……怎么那么慢，这个也不让进。”

小胖子着急的在门口徘徊。

“你能不能坐一会儿。”

迟飞看着小胖子来回踱步心烦意乱的训斥道。

“还有这些呢？你看？”

小胖子打开自己的手机递给给迟飞。

“一天？”

迟飞不解的问小胖子。

“对呀？这怎么那么慢？太慢了？”

小胖子刚坐下又开始抖腿。

“明天在做不行吗？”

迟飞面色难看的质问小胖子。

“明天还有呢？”

小胖子又在手机上划了一页。

“谁是主治大夫？这样患者还查什么？”

迟飞突然冲小胖子发火，自己也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

“我也……不知道，但是……是洛洛哥找的……吧！”

小胖子不抖了，望见迟飞的样子愣了一下。

“家属进来一个。”

小护士喊，小胖子进去了。

“再来一个家属。”

小护士又喊，迟飞进去了。

“你把头按住了。”

小护士冲迟飞嚷，迟飞按着张桂枝头感受她不断流出的泪水，她除了哭还能干什么，还能怎么办？

终于检查结束了。

“走，下一项。”

小胖子抱起张桂枝，张桂枝开始不停的咳嗽。

“等一下。”

迟飞上前阻止了小跑的小胖子，迟飞看到张桂枝嘴角的血。

“这个检查会出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