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飞不顾其他患者冲上去询问大夫。

“一般不会，但是你们……还做检查……你们……”

大夫摇摇头，迟飞被下一位患者挤到一旁。

出了科室，迟飞拿出了电话生气的气冲冲的喊。

“能不能一项一项查，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谁给时间等？耽误多少天了？

检查做完了，还要等结果，还要请人研究方案，还有讨论，这要多长时间。

浪费时间一个一个来，她连化验都不做，一张单子都没有。”

博许毫不客气的疾言厉色对迟飞嚷嚷。

“你都说不通何况洛洛？她连头都抬不起来，一直在那哭，她难受”迟飞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没了底气。

“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博许一头雾水，不明白具体情况。

“好好的，你过来看看什么样？她昨天和今天完全两个状态，你让若雨把药弄来也行。”

迟飞放缓了口气，有些无奈，甚至绝望。

博许过来了，看到小胖子抱着张桂枝进了房间。

迟飞看到博许过来，立马走了。

“你上哪？”

博许拉着迟飞。

“我溜达溜达。”

迟飞甩开博许的手，他看不下去了，也不想看了，他知道张桂枝活不下去了。

“怎么那么慢？”

博许问小胖子。

“我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小胖子伸长了脖子说。

“你帮什么？男女有别？”

博许瞪着小胖子。

“对，对，但是……”

小胖子歪了一下头，想着上午的情景，他真的觉得要帮忙。

过了一会儿，小胖子进了房间，博许也没阻止，毕竟太长时间了。

“你怎么又进来了？”

护士推了小胖子。

“你这个，有点不好看……”

大夫又涂了一些耦合剂，用力的按压张桂枝的肚子，张桂枝开始疼，一翻身掉下床。张桂枝抓着护理床的垫子抱着护理床的一角。

大夫和护士吓了一跳，张桂枝抖动的身体蜷缩在一起，疼痛的喊声让博许冲进来。

张桂枝开始哭着喊妈妈，博许愣在那里忽然有些站不住了，他错了吗？

不该治吗？或者他早点把张桂枝带来医院不见她的叔叔和妹妹，张桂枝至少不会这么疼，难道张桂枝要选择杜冷丁吗？

他不该犹豫，不该徘徊，不该这么优柔寡断的，他错了，错了。

张桂枝的手指头插在床垫里拿不下出来，浑身是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的时候过去了，护士拿着工具把张桂枝的手指头从床垫上拿下来。

“什么病？”

护士轻声问张桂枝。

“不该活。”

张桂枝笑了笑，费劲的喘了口气。

“别这么说……”

护士撸了张桂枝的头发，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直接给这块切下来，多少钱我赔给你？”

小胖子看护士半天弄不出来张桂枝的手着急了。

“她的手指头弯在里面，你要给她手指头切下来吗？”

小护士瞪着小胖子。

“但是我们着急？”

小胖子急得跺脚。

“这时候着急有什么用啊？得病了着急，平时为什么不好好对待，再说了，我刚才说护理床要倒的时候，你不过来扶着病人，压着护理床干什么？你是什么家属？”

小护士白了一眼小胖子。

“不好意思，小姐姐，是我不对。”

小胖子看到张桂枝的手被拿出来了，马上乐呵呵的对小护士说

“你这手上有木屑和铁屑，好好护理。”

小护士语气缓和多了。

“来，腹部是吧？”

小胖子要扶着张桂枝上护理床。

“谢谢大夫，我们不做检查了。”

博许突然说话。

“不做了？哥？”

小胖子一脸好奇的盯着博许刀削似的五官拧在一处。

“我签字。”

博许没有理会小胖子，直接对小护士说。

小护士递上了单子，博许签了字抱起来张桂枝离开房间。

“哥，这个……”

小胖子想拦下博许，可是博许绕开他走。

小胖子再次拦下博许。

“哥，我这没办法交代。”

“可以，你让洛洛亲自来我就给他人。”

博许还要抱着张桂枝走，她抓了抓博许。

“我能自己走吗？”

张桂枝缓缓吐出几个字，眯着眼睛，她被折腾的不轻。

“为什么？”

博许不明白张桂枝的意思。

“抱着的时候我腿疼？”

张桂枝从喉咙里溢出几个字。

“腿疼？”

博许慢慢放下张桂枝，可是张桂枝自己走了没几步，就开始吐，除了药和血水，她几乎没吐出来几口饭。

“没事，一会儿就好。”

博许拍着张桂枝的后背，无力的说出这几个字。

回到房间的时候张桂枝睡着了。

洛洛急匆匆的赶来了，见到博许和迟飞开口就问。

“为什么不查了？”

“你找别人查什么意思？你陪着查？”

迟飞坐在沙发上，盯着病床上的张桂枝。

“我有事？”

洛洛躲避博许冰冷的目光。

“忙是吧！既然忙那你忙你的，张桂枝你不用管交给我们，你们离婚了，你也管不着了？”

迟飞一脸不耐烦，一挥手，好像要赶走洛洛。

“她是我老婆？离不离婚怎么了？”

洛洛冷哼一声，觉得迟飞说的像个笑话一样。

“那你从现在开始直到……直到……你一直陪着，别给我跑了，要不你彻底别管了。”

迟飞说到最后也没了底气，他也不愿意放弃，可是又不得不放弃。

“哥哥们，什么意思，不治了，你们可以不管，我老婆我管？”

洛洛漆黑的眼神射出一阵阵寒光。

“你管什么了？你老婆让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了，她为什么病了的时候不和你说，她叔叔能把她死了时候的衣服都扒下来你没想到吧！你打人有用吗？她能好吗？”

博许突然间暴怒，疾言厉色的责问洛洛，俊美无暇的面庞戾气十足。

“你小点声，她刚睡。冷静点。”

迟飞低声提醒博许。

“冷静，因为你，她连我都躲着，她绕了那么一大圈，她不陪孩子，不陪父母，她把时间浪费在躲你上，就是为了不想折腾，不想遭罪，就是想平静，现在呢？

她比之前更痛苦。你找人了吗？有方案吗？能改变什么结果？你说呀？你不是有本事吗？说呀？”

博许提高了声音，愤怒的逼近洛洛，迟飞赶紧站起来，拦着博许怕他打在洛洛身上，毕竟洛洛这短时间憔悴多了。

“是我的错吗？我查没查？问没问？她永远不说？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治呗？不论怎么样？不论受多少苦？用什么方法治呀？”

洛洛眸光如漫天的烟火灼伤着同样眼神凌厉的博许。

“二哥的药你弄到了吗？”

迟飞再次追问洛洛，他不管其他的了，只希望张桂枝好好走，可惜洛洛没有回答，若雨也没有消息。

“你找的那个人大人物什么结果？为什么……为什么……该放弃的时候不放弃……该……”

博许眸光黯淡下来，颤抖着唇，嘴里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什么叫放弃，什么叫应该放弃？”

洛洛猩红的双眼，射出骇人的寒光，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气势汹汹的冲着博许咄咄逼人的大怒。

博许气鼓鼓的刚想说什么，迟飞开口了。

“那你为什么把张桂枝的父母赶走，找一个陌生人陪着检查，你不忍心看着她难受对吧！

你怕她喊疼叫苦你自己受不了，放弃检查，放弃治疗对吧！

洛洛，这个世界上绝对有奇迹发生，但可能发生在张桂枝身上吗？

让她好好走不行吗？你接受这个事实不行吗？

别折腾她了不行吗？”

迟飞转过头，拉着青筋暴起的博许，平静的劝洛洛放弃，他知道没可能了。

“她不能死，我一定要找人治好她。”

洛洛遏制着怒火，瞪着眼睛坚定的对迟飞开口道。

“不治了。”

博许刀削似的五官毫无一丝退让的余地，修长的身体挡在洛洛面前，冷冷的开口道。

“不可能。”

洛洛胸中翻腾的怒火还在蔓延，声色俱厉道。

“可以喝二哥的中药，其他什么检查都不做了。”

迟飞上前拉着博许，又耐心的劝解洛洛。

“在我这张桂枝没有任何的权力，没有。”

洛洛脸上像抹了一层霜，疾言厉色的死死盯着博许，此刻洛洛再也不需要隐瞒了，更没必要隐瞒了。

“你凭什么？”

博许较好的五官扭在一起，猩红的双眼，透着愤怒的火焰，修长的狠狠的推了洛洛，洛洛踉跄的后退一步差点没摔倒在地上，幸好迟飞拉了洛洛一把。

瞧见洛洛颓废的样子，博许的暴戾也渐渐散去，博许和迟飞都明白，现在最难过的是洛洛，只不过他太霸道了。

“凭她一直忍者我，受着我，让着我，接纳我，凭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这么肆意妄为的欺负，还对我这么好。”

洛洛的泪猝然间留下来，颤抖的双手，哆哆嗦嗦的踉跄的抓住博许修长的臂膀，扯着嗓子吐出心底的真情。

博许转过头，不愿意看这样的洛洛，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

“她都不行了，你还这么霸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