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给予厚望的新人姒九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他正在和方宇“深情”对视。

横在两人的之间的纸条被方宇身上暴起的气息吹得起起伏伏。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前二十三批实习生有离开公司的吗？留存率怎么样？”

“没有实习生来的时候公司是怎么样的，是正常运转吗？”

“公司白天和晚上的情况一样吗？孙经理和汪经理白天出现在公司后，公司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兰科公司十四楼之外是什么？每一层都有不同的规则吗？”

“那个‘猛诡餐厅’你去过吗？和这里一样吗？也会出现实习生吗？”

“你觉得是你比较强还是‘猛诡餐厅’的主人比较强？”

“这座城市叫什么名字？有主导者吗？城市里各式各样的规则是不是很多？”

“你听说过这座城市里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你是不是经常感觉有一股力量在限制着你？”

“... ... ... ...”

看着面前被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条，方宇的拳头硬了。

虽然姒九是他遇到过最有趣的实习生，但也是最吵的一个。

即便姒九没有出声，但还是吵到了他的眼睛。

很吵，非常吵。

就在方宇觉得自己要忍耐不住，将人胖揍一顿的时候，对面的姒九却把纸条收了回去。

那种感觉怎么说的... ...

既欣慰，又有些憋屈。

看到方宇极力忍耐的模样，姒九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片刻后，另一张纸条被送到了方宇面前。

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觉得，我是最优秀的实习生了。”

如果你放弃这次机会，先要等下一个顺利进入卫生间的“张楠”，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想要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就回答我的问题吧。

这两句话姒九没说，但方宇一定能看懂。

果然。

当方宇看到纸条的一瞬间，姒九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飞速的弱了下去。

同时，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般，看起来蔫儿巴极了。

他沉默了半晌，突然勾起了一抹阴森的笑容，眼神中闪过几分期待。

“前二十三批实习生，留存率为零。”

全死了，怕不怕？

桀桀桀。

然而方宇注定是要失望了。

身为鬼王，姒九怎么可能怕死人？

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指着下一个问题的姒九，方宇好不容易勾起来一点儿的兴致又瘪了下去。

这下是彻底蔫儿巴了。

等着死鱼眼，方宇觉得自己像一个莫得感情的情报机器。

“没有实习生的时候，公司会正常运转，但到了晚上，会一直被困在那一夜。”

姒九知道，方宇说的是赵悠悠死亡的那一晚。

“公司白天和晚上的情况不一样，每一层都哔哔哔——”

发现自己说不出来，方宇朝着姒九摊了摊手，有些幸灾乐祸：“说不出来。”

听到方宇发出一声声电报，姒九就知道问到关键了。

姒九提起笔。

“你说的委婉点，祂挺笨的，注意不到这些。”

方宇惊疑不定的看了两眼纸条，稍作犹豫，试探性的开口：“每一层楼都有独特的项目，负责人都不相同。”

见到真的能说出来，方宇神色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白天十四楼的负责人是两位经理，他们正苦恼于前段时间的员工加班猝死事件。”

“这栋大楼都是兰科公司的，共二十九层，在兰科大楼之外的世界也有着很多不同的项目，大部分都很弱小，少数会让我觉得哔哔哔——”

一回生二回熟，方宇很快就换了个说法。

“少数会让我觉得不太美妙，但是他们的负责人似乎嗯... ...睡着了，我只能隐约感觉到，但从没见过。”

“猛鬼餐厅就是让我感觉最不美妙的地方之一，他们没有实习生，但是经常更换员工和外卖员，我从来没见过那里的老板，我怀疑让我不妙的源泉就是他... ...”

“抛开餐厅老板来说，最让我觉得不美妙的是他们的主厨，不过他找不了我的麻烦。”

说到这里，方宇停顿了一下，吐槽了一句。

“不过不难看出，那里的老板是个奸商。”

“而且，他们的饭菜真的又贵又难吃，品类还很单一，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原材料足够新鲜了吧？”

姒九想起了从餐盒中滚出的那颗头颅。

现杀现吃，确实有够新鲜... ...

这个餐厅他是懂新鲜的。

“没人知道这座城市叫什么，我们通常称呼他为‘规则之都’。”

“它并不大，基本一天就能逛完，但在城市的边缘充满了迷雾，里面的气息让我觉得很... ...”

方宇顿了顿，找个了合适的形容词。

“压抑。”

“城市里目前没有负责人，但是有一些像我一样的存在，但比我强的并不多。”

说到最后一句，方宇抬了抬下巴，似乎有些骄傲。

“你说的怪事... ...”

“对我来说，规则之都没有什么怪事，这里是规则的乐园，我习惯于这里的一切。”

“但如果非要说的话——”

“规则之都最大的怪事就是，经常会有实习生来到这里，然后永远的留下。”

方宇看了姒九一眼。

“他们来历不明，每次的出现都很突然，但除了我这样的存在之外，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不过有一点很明确，实习生对于我们来说是美好的，人人都很喜爱他们。”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 ...”

方宇扭过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漆黑的天幕。

“是有这样的存在，随着我的成长，这种感觉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我觉得似乎是这座城，或者说是... ....”

“那些迷雾。”

项目，负责人，员工猝死事件，规则之都，迷雾... ...

姒九认真的听着，无数念头在脑中盘旋。

另一边。

emo了片刻后，方宇将头转了过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他的语气幽怨极了，像是个被抛弃了的小媳妇儿。

姒九看也没看方宇，低头思索了一阵，写下两张便签。

看到便签上的内容，方宇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