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便签上的内容，方宇脸色骤变。

“你们的本质是故事？”

“但你似乎并不完整。”

短短的两行字，看的方宇心中警铃大作。

“什么？他怎么知道的？”

“我有说漏嘴吗？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

“对，我肯定没有说漏嘴。”

“如果我要说，那祂肯定会制止我的，我没可能说出来。”

“那这个实习生是怎么知道的？他也是诡异怪谈？不对啊... ...完全没有怪谈的味道啊？”

“咦？”

“等等... ...”

方宇的鼻子动了动，看着姒九的眼神有些古怪。

“他身上的味道怎么... ...”

就在方宇心慌之际，姒九将第二张便签递到了他的眼前，也成功的暂时中断了方宇的思绪。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回答我，我会告诉你我都听到了什么。”

“放心，我并不介意帮助你。”

方宇看向姒九的眼睛。

原本黑沉沉的瞳孔中，似乎有两道异色闪过。

不知怎的，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你可以相信他。

犹豫良久，也许是那丝不寻常的气息让方宇放松了警惕。

他心一横，朝着姒九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姒九的脑袋微不可察的点了点。

这里是规则构成的世界，虽然基于迷城，却又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规则之都的迷失者沾染上了某种神秘的气息，发生了异变，掌握了强大又怪异的力量。

这些力量的源头和游戏脱不了干系——

姒九曾经在“裁决者”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

虽然姒九可以明确的感受到，那座雕塑仅仅是一个分身，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对方所掌握的从未出现在三界的诡异力量，却令姒九有一些忌惮。

对于这些力量的来源，姒九暂时没有得到太多的线索。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姒九停止习惯性转动戒指的手指，目光闪烁。

“这样的力量想要降临于迷城，一定不会是凭空造就的。”

“它需要一些东西的承载。”

“这座被称为‘规则之都’的迷城，以及生活在其中的迷失者就是它的载体。”

有了载体当然还不够，还需要某样东西作为传导力量的导体。

“而他们的导体，就是‘故事’。”

方宇的叙述经过加工后，大部分的含义都已经变得模糊，让人听懂容易，但是却很难精准的理解。

姒九之所以能够做出上面的推测，是源于他对于力量和规则的理解。

很明显。

方宇并不知道赵悠悠死亡的真相。

他或许心中对赵鹏有过怀疑，却没有充分的证据证实。

铺天盖地的自责堆叠在一起，赵悠悠的死亡真相，已经成了方宇的执念。

姒九的目光划过方宇电脑上外放的电视剧。

方宇有能力屏蔽同事对他的感知，这个行为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

整个【不夜公司】的副本，似乎都是由方宇对那件事的印象生成的。

规则森严的办公区。

工牌代表身份，绿植代表健康。

表面友好，实则复杂的同事关系：

“猫”代表着兰科十四楼，曾经那些普通的同事，没有异化时对玩家的态度十分友好；

“狗”代表着和主管勾结的那部分同事，说不定还包括了那些乱传谣言的人，明里暗里的会引导玩家触碰规则。

异化的主管，源自于方宇对王德华的怀疑。

赵鹏的阵营在“猫”与“狗”之间来回摇摆，有时会帮助玩家，有时又会陷害玩家。

可能是因为方宇内心深处，不愿相信赵鹏会因为利益伤害妹妹，但是理性上又意识到这件事和赵鹏脱不了关系。

保洁是方宇印象中，赵悠悠死亡的第一案发人。

看上去凶猛无比，但实则不会轻易伤害玩家，在这个副本中对于玩家来说，也算属于半友好阵营。

茶水间和卫生间，对于玩家来说都拥有一定程度的保护。

而从方宇的角度看，这两个地方对于员工来说，也是加班时难得能够放松的地方。

其中的时间限制也就很好理解——

上过班的人都知道，公司为了防止员工摸鱼可以做的多绝。

当然，这两个地方也有一些本质的差别。

茶水间的保护性明显更强，而卫生间相比较起来就要凶险很多。

有可能是因为茶水间是赵悠悠死亡的地方。

“这个‘故事’就是方宇的根本，‘故事’里规则的演化也和方宇脱不了干系。”

“可如果是这样说的话... ...方宇为什么无法进入卫生间呢？是什么限制了他？”

“还有，那些高跟鞋又代表了什么？”

“方宇无法进入卫生间，说明卫生间里的规则不是受他影响的，又是谁在影响这部分规则呢？”

“会是游戏吗... ...？”

姒九直觉似乎是哪里出了些问题，但是无论怎么在脑中翻找，都无法找到支撑的依据。

可那股古怪感，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喂，你不会反悔吧？”

看姒九一直发呆，也不搭理自己，方宇有些急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再加上刚刚突然冒出的那股奇怪的气味，方宇已经很难再维持一开始的心理，把姒九当成一个有趣的“实习生”了。

这货绝对有问题，有大问题！

方宇知道自己可能是无意间摊上什么大麻烦了。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直觉告诉方宇，他一直以来追求的真相就在卫生间当中。

而眼前的这个不讲武德的怪胎，是他至今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进了卫生间还能平安活到现在的“张楠”。

想到这里，方宇不免有些气虚。

但他还是强行将气势撑了起来：“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识相一点，把听到的东西都告诉我。”

“不然你... ...”

说到这里，方宇一抬头，对上了姒九黑沉沉的眼睛。

“不然你小心我跪下来求你！”

方宇扬着下巴，声如洪钟，震天动地，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姒九：... ...

姒九被方宇怂如狗的话创的有点无语。

他将目光从方宇脸上收回，敛了敛心神，决定将心中漫天的疑问暂且放下，先敷衍一下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