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发布会上，顾氏建筑的负责人赵总监坐在主位上，面对着底下的一众记者和客户代表，回答了一系列问题。

赵总监：“……是的，百钢提供给我们的钢材确实出了问题，不过幸好我们在使用之前就发现了。不过请各位朋友不必担心，我们的钢材储备非常充足……”

记者A:“听说出现问题的这批钢材是正合钢铁生产的是吗？”

赵总监：“很不幸，是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并不知情。”

记者A：“顾氏建筑一直是正合的大客户，之前顾氏突然宣布不再和正合续约，是不是因为顾氏已经发现正合的质量出现了问题？”

赵总监：“并没有。我们使用的建材一直都是优中选优，如果正合之前的产品不达标，我们不会等到合同期结束才做出行动。这次之所以重新招投，纯粹是为了满足多样化的市场需求，请大家不要做无谓的猜测。”

记者B：“那这次正合瞒天过海用劣质品提供给顾氏，会不会是因为没有得到顾氏的续约而做出的报复行为？”

赵总监：“我不想暗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个人认为……呃，很抱歉，请恕我无可奉告。”

记者C ：“季氏的总裁季明寒是正合的女婿，听说他也恰好和百钢的某位高管私交甚笃，你认为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赵总监：“是这样的，我不能公开发表任何猜测性的言论，我只被授权就顾氏当前在建项目发表说明。不过我听说他自从此事被爆出以后就趁机收购正合，现在已经是正合最大的股东了。”

记者D：“那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季氏了？”

赵总监：“显而易见。”

……

带着墨镜站在人群外的华笙听到这里微微一笑，满意地转身离去。

在她身后，一个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华笙回过头，对面的人也停住步子，冲她微微一笑。

“哦，你也在啊。”既然答应了要把他看做朋友，说话也就不必要太客气了。

宫洺今天穿了一身商务装，这还是华笙第一次见他穿得这么正式，剪裁得体的西装很好地勾勒出了他的身形，颇有一股青年才俊的气质。

“恭喜你啊。”

他的语气些矜持，华笙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态，看不出他究竟是敌是友，更拿不准他现在对自己是一个什么态度。

难道他说做朋友，他们之间就真的是朋友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他们之间发生了利益冲突，一个翻脸的宫洺，绝对是个棘手的敌人。

于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问，“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拿到了正合。”

“说什么呢，拿到正合不是季明寒么。”

“说实话，本来我是想在季明寒出手之前就把正合拿下的，但没想到有个人的手更快，等我去接触的时候，发现正合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

宫洺停顿了一下，然后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很佩服你，真的。”

华笙勾起嘴角，笑得很礼貌，“你过奖了。”

……

方婷婷推开季明寒书房的门，眼睛盯在自己手中的手机上，一边向坐在书桌后的季明寒走去。

“明寒，你看这些人怎么乱写啊？他们说你故意使坏，是为了趁机收购正合……”

季明寒一言不发，只是阴恻恻地盯着她。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方婷婷终于注意到了季明寒的不对劲，他总是这样阴晴不定，叫她捉摸不透。

季明寒的脸上一片寒霜，一开口，低沉的嗓音里俱是被压抑的怒意，“生产线，研发技术，甚至熟练工人，什么都没有了……我耗费了季氏大半的资产，买来的竟然是一个空壳子——方婷婷，你们方家人在耍我。”

季明寒的表情彻底把方婷婷吓住了，虽然之前大多时候他对她都很冷漠，但他像今天这么可怕还是第一次见。

她的小脸一白，脚步不由往后撤去，“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是真的不明白么。事到如今你还在和我装。”

季明寒忽然从桌子后跳起来，一把扯住了方婷婷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似的把她拎起来。

方婷婷吓得浑身哆嗦，“你，你要干什么？”

“方婷婷，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方家派来做卧底的？先是引诱我和方家联姻，然后设下圈套等我上钩，最后让我花大价钱买下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壳子，而钱全都进了你们方家人的口袋！”

季明寒说到激动处只好闭上眼睛来调整气息，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方婷婷他们一家人背对着他躲在一块儿商量怎么蒙骗他的场景，尽管事实上是他先把正合当做肥肉想要伺机吞下。

方婷婷被动着承受着季明寒的怒火，她只是一个陷入爱情的傻瓜，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叫我，离开你，不然就和我断绝关系，我没答……”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证明自己对季明寒的爱意。

可惜季明寒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她，以前顾及着她只是因为对方家尚有图谋，现在所有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他都当放屁。

“功成名就了，想着全身而退了是吧？”

他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发出恶魔般的语言，猛然将方婷婷摔在桌子上。

被算计了，又被算计了，他一猜就知道那个算计他的罪魁祸首就是顾华笙，可是他的眼前现在只有这个方婷婷，于是他将全部的怒火发泄到了她的身上——他用拳头，腿脚，巴掌，直到他脱了力气，而方婷婷也不再喊叫，只是伏在地上不断地颤抖啜泣。

季明寒最后踢了她一脚，喘着气说，“马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