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上班
作者:作家林特特 | 分类:现言 | 字数:75.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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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魔法
陈晴思来想去,想来思去,事不宜迟,她决定去北京,元旦就到,打父亲个措手不及,将功补过、负荆请罪都是理由,实际上,她有妙计,让父亲不敢提找她要钱的事。
拿定主意,她走近床边,蹲下来,趴在再度鼾声大作的王志忠脑袋边,她轻轻吹着王志忠的耳朵边的一缕头发,“啊!啊!”一声沉重的鼾后,王志忠再度上演受惊过度、梦初醒。
“元旦假期怎么安排?”陈晴媚眼如丝,她只开了盏小灯,灯光柔和,眼光如灯光。
“陪闺女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就假期我才能跟闺女相处。”
“真是女儿奴!那我呢?我呢?不用陪?”陈晴的嗲从来都藏着几分凶。
“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陪你儿子,我陪我闺女。”王志忠从事后疲倦的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他自枕头上伸出一只手,一把揽住穿粉红色印樱桃草莓图案睡衣的陈晴。
“我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或者说,你还想不想和我好,就看这件事你有没有诚意。”陈晴摆出考验的架势。
“你说。”王志忠清醒了。
“我要去北京,找我爸和卫妈,你跟我一起去,”陈晴语速加快,强调事情重要性,“你知不知道,我爸爸现在对我余怒未消?自从那天我宣布真离婚,你是我新男朋友后,我爸爸一条消息都没回给我!要不要主动认错?要不要用实际行动表现下诚意?告诉你,我爸不同意,咱们肯定没戏!”
“你之前说,你儿子不同意,咱们肯定没戏。”王志忠戏谑道。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和你开玩笑,我答应闺女了,要陪足她三天,你知道我是女儿奴,如果我女儿不同意,咱俩也没法在一起。”
“那算了!”陈晴烦躁得把王志忠一推。
王志忠被推得“嗷嗷”叫,叫声中,陈晴大脑飞快地运转,王志忠将她两腿架起,熟门熟路进入时,她有了主意,她的两只玉臂缠绕在王志忠颈部,如两条白蛇,她贴着王志忠的耳朵说,“都去?我不过是想和你在一起。”
王志忠后来有机缘,和前辈孙大力交流过,陈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结论是,在外像知识分子,在家像恐怖分子,你永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嗲,也永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火,她经常想一出是一出,问题是,每一出都需要你配合。
“你真不理她,其实也没事。”孙大力过来人,淡淡地说。
“我没法不理啊,我要娶她当老婆的啊!”王志忠苦笑摇头带着些宠溺,以及甘愿吃苦的认怂感。
是的,想和陈晴过,享受到她温香软玉的好,就得忍耐她时不时冒出的疯狂念头。温香软玉在怀,王志忠还能说一个“不”字?“你决定!”王志忠莫名同意她的所有提议。
陈晴说干就干,她抓着王志忠的手机,调到买车票的界面,强逼着王志忠下单买票,12月31日,就是后天,潞城进京的火车票,四张,他俩加俩孩子。
进京干啥呢?“欠债、卖房、再婚”。三步棋,陈晴睁着眼睛,在王志忠的呼噜声中,花三小时,想清楚了。
12月30日,陈雨装作什么事没发生,按原计划,安排陈抗美和卫秀梅故宫国博一日游。在故宫,陈雨在角楼咖啡请二老吃了个颇具文化特色的甜品,千里江山卷,把他俩吃得眉开眼笑,老年人不能喝含咖啡因、茶的饮料,但来都来了,“三千佳丽奶茶”不可不尝,“一骑红尘妃子笑”不可不晒,陈抗美看看水单,指头点点,“要这俩!”陈雨依命照做,而后帮忙拍照,陈抗美一路直播,不会发朋友圈,不耽误他发家族群、战友群、老年大学同学群,发就发吧,他还赋诗一首,引得众亲友一片艳羡。
陈雨看了看有交集的群,截图发姐姐,“老爸虽然不理我,有劲发图作诗,说明气得不凶。”
节假日,故宫人山人海,国博人海人山。
幸好有严格的预约制,海和山有天花板,不至于满到无法忍受。陈雨一拖二,充当导游、摄影、服务员、讲解员多重角色,卫秀梅随口问了一句,“甜甜呢?今天为啥不带她出来?”“去她奶奶家了。”陈雨答。“你不是和你婆婆不来往了吗?”陈抗美三十多个小时以来,终于正面和闺女说第一句话。
陈雨简要将大舅骨灰的事儿介绍,二老站在河姆渡文化展览前,面对数千年前发现的古人类残骸,脸色双双变。
“反正,自从那事儿出了后,甜甜奶奶隔三差五都会叫甜甜过去吃饭。”陈雨挑挑眉毛,意思是你们自己领会。
“为啥?”陈抗美老干部似的,把手一背,仿佛要教育河姆渡人。
“奶奶说,她现在终于明白,骨肉还是自己的好呗。”陈雨不想卫秀梅有误解,也不想暗示陈抗美侄子侄女不如自家的亲,“但其实这事儿不是分人嘛,遇到知道好歹的,总是知道,不知道的,永远不知道。”
第7章 魔法
陈抗美被戳中心事,剩下的路,继续维持赌气姿态。
这边,郎因在父母家,正拿陈抗美和卫秀梅来京的事儿当八卦告诉郎琴和殷明东。
“你新丈母娘来北京,住你们家?”郎琴好奇。
“没有,对面酒店。改锥给我。”郎因站在梯子上,次卧灯坏了,他要用工具,起开吸顶灯的四周。
“他俩正式领证没?”殷明东将改锥递到儿子垂下的手中。
“领了吧?昨天听陈雨说,我岳父还想把房子过给新老婆。”郎因说者无心。
“什么?”郎琴大惊,她和已故亲家母虽然吵过闹过,但此刻却站在原配的统一立场,“不是说,你丈母娘去世的时候,把房子过给陈雨姐姐吗?立马还有你们一半?”
“对啊!所以避免不了一场大战!嗨,跟我有啥关系呢?潞城的房子能值几个钱?那是他们家的事儿。接着!”郎因将吸顶灯的一面拆了下来,双手捧着小心交给仰视他的父母。
“说明老陈是认真的,对这个后老伴。”殷明东和陈抗美又自动站成一派,“不然人家跟你图什么呢?总要有点钩子,人家才能一心一意对你好吧?这个年纪再婚,都是身体好的照顾身体差的,年轻的伺候年老的。”
“我告诉你!殷明东,你休想!”钮钴禄·因摆出北京姑奶奶的架势,“我死了,你也别想!”
“我就这么说说,我说是我了吗?再说,咱俩还不知道谁先死呢!你不要神经敏感。”殷明东得罪不起钮钴禄·琴。
郎因在他俩拌嘴间,已将新灯泡换好,他“噔噔噔”从梯子上走下来,看着剑拔弩张的父母唉声叹气,当然,为了家庭和平故,他又讲起一个熟人的新闻。
“苗叔叔,还记得吧?前几天,我遇到他家苗玲了。”
“苗玲不是出国好多年了吗?”
“对,那天我岳父他们来北京,第一顿饭,我在和平门招待的。付账的时候,遇到苗玲,我大吃一惊。她说,她回来打官司的,她爹也是娶了个后老伴,比她大不了几岁。”
“什么官司?”老两口异口同声。
“老苗娶的后老伴,我见过,有一年地坛书市,我们在一个摊位上买连环画,碰到的。”殷明东总以连环画收藏家自居。
“苗叔叔去世了,苗玲说,她人在国外,事发当年,她叫她一个亲戚陪着后妈叫的120,在120救护车上,亲戚亲耳听到后妈说,放弃治疗。120的人后来也作证,是这么说的。总之,苗叔叔当时可救可不救,救了会有后遗症。后老伴说不救,救了家产不就弄不到了吗?陪十几年,等的就是这一刻啊!苗叔叔人没了,后老伴占了两套房。苗玲这次回来打的是房子官司。苗玲说,如果后老伴对我爸好,我不缺钱,什么都可以给她,但她间接害死我爸,我不能便宜她!”
“对!不能便宜!”钮钴禄·琴感同身受,恶狠狠地说。
“你瞪我干嘛?莫名其妙!”殷明东如受伤的梅花鹿。
他走后,郎因还在发表见解,“我觉得,陈雨这个新妈还不错,还主动跟陈雨交底,她不图房子,只有一个要求,住到她死,哪怕我岳父先走了。”
钮钴禄·琴不响,“妈,你要不要拿个扫帚把梯子这边扫扫?”郎因提示下,她才缓过神。
12月31日,陈雨一大早接到姐姐一家四口来京的消息,消息到,人竟也到了。
“你为什么总搞突然袭击?”陈雨费解。
“我不用你接,我都想好了,事不宜迟,我一刻也等不得,再说,我要给老王考验,看看能不能陪我演好这场戏,够不够爱我。”陈晴站在三环酒店大堂,低声给陈雨发语音,她入住的酒店和陈抗美是一家,老王在服务台办手续,壮壮和小花坐在酒店设计成“凹”型的沙发中,壮壮捧着iPad,小花随他的手指上下,看着什么。
“那晚上一起吃饭吧。下午,我在郎园开会,在附近订了位子,带爸和卫阿姨跨年,吃完饭,正好能看看中国尊、大裤衩夜景。”陈雨说。
“没问题,来了就你安排,跑腿让老王干,钱也是他付。”
“你不是说不要他的钱吗?他用旧报纸包两万,你都没要。”
“你懂啥?没确定关系,一分钱都不能要,确定关系,都是我的。”陈晴洋洋得意。
这注定是个难忘的夜。许多日子后,陈晴总结,什么叫默契,什么叫打配合,就是不彩排,推门直接上公开课。
当晚包厢“尖果”内,人满满当当,仅孩子就有仨,壮壮、郎甜甜,和老王的闺女小花。
小花大名王喧,人与名字相反,安静得有些自闭,老王让她喊陈雨“阿姨”,她放下手中的iPad,忸怩站起来,蚊子哼哼般叫“阿姨”,听不见声音,众人只是凭唇形变化,判断她有无完成礼仪动作。
“我喊你暄暄,还是小花好?下午去哪儿玩了?看阿姨给你们买了什么?”中午,陈雨去酒店和姐姐一行四人草草见了个面,算是认识一下,老王热情地有些潮湿的手心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他不苟言笑的女儿让陈雨心里不禁为姐姐的未来揣一把冷汗。
第7章 魔法
陈雨的礼物是装着透明软框的蝴蝶标本,蝴蝶来自遥远的秘鲁,褐色翅膀上有神秘黑红斑点,果然,得到资深昆虫发烧友壮壮的青睐,他配合着夸张大叫,还向两个妹妹介绍,这种蝴蝶的来历、标本如何制作,说来奇怪,一物降一物,难以讨好的王喧只服壮哥,挨着壮壮坐下,郎甜甜比王喧矮一个头,站着,把头凑在他俩中间。
大人们寒暄。
“乾隆白菜、黄瓜拌酱肘子、芥末鸭掌、麻豆腐。冷盘,我看看。”郎因报菜名,服务员记录。
这时,陈抗美携卫秀梅推开饭店包厢的门,事实上,他推开门,才知道陈晴一家来了,卫秀梅倒有思想准备,镇定而胜券在握地笑着。陈抗美正错愕,陈晴已勾着他的脖子,发嗲,“爸爸,我怕你不原谅我了。你们玩累了吧?我们来陪你们玩,再接你们回去!”
菜已经上齐。“烤鸭,现在片吗?”服务员再次播报。“片!”陈雨斩钉截铁。
在“片”声中,陈抗美稳了稳,“你们能不能以后有任何事说实话,不要让我最后一个知道?”他表示是真伤自尊了。“一个是你的婚姻,一个是你,郎因丢了工作,不在原来的单位,”他推不开陈晴胳膊,便转向陈雨指点,“你们能不能不要瞒?”
郎因正在吃他最爱的炖吊子,大肠悬在半空中,停顿数秒,“呵呵。”他干笑,“爸,不是,我不是丢了工作,我只是最近在家工作,对了,你前几天提醒我,老年大学需要我这样的青年才俊,你猜怎么着?我找同学联系了下,真的!他们今天给我回电话了!”
“哦?是嘛!”陈抗美乐了,“对嘛!老爸还是有点用的,看事情比你们看得明白,对机会也把握的准。”这翁婿俩说的,是前几天郎因向陈抗美坦白眼下的处境,陈抗美给他支的招,目前老龄化社会倾向明显,他有朋友原来开幼儿园的,现在开养老院。陈抗美得意非凡,老年大学好啊,你卫阿姨,就是我在老年大学的同学。
“行!我不瞒!”陈晴变脸变得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出此行的真实目的,她欠了一笔钱,和之前的别墅债务相关,都怪孙大力,她想找陈抗美借钱,陈抗美脸色一变,“我没钱!”
“那我只能卖房子了啊!平和花园的房。”陈晴接得快。
“胡闹!我还没死呢!”陈抗美发火了。
“爸爸,你要是见死不救,我就只有这一条路了,平和花园的房是我的名字。我算过,你的退休金付房租、生活费是够的。等我缓过这段,再买房,到时候还借给你们住!”
为什么等不及陈抗美回潞城才施此计呢?陈晴不是有前车之鉴吗?怕爸爸再被自己气病,一大家子都在,病了,也不怕。
她点陈雨的名,“陈雨,如果我特别缺钱,得动一下爸妈,不,我在平和花园的房子,你同意吗?”
“只要你能把二老安顿好,我没意见,你的财产你做主。”陈雨看陈晴的表情,满是赞叹。真是魔法打败魔法,姐姐打败老爸,与其怕被借钱,不如借对方的钱,与其怕房子被抢,不如提前宣布甩卖。
王志忠显然知道陈晴的盘算,作为认证和最佳助攻,对陈抗美说,“陈叔叔,我离婚时,是净身出户的,这次实在是帮不上忙,您放心,我以后会对陈晴好,也会对孩子好的。我们重新开始生活,目前的困难只要能渡过,就都不是事儿。”
陈抗美茫然看向卫秀梅。卫秀梅起初当真,有点慌乱,她皱着眉毛四处找寻目光可以依靠的点,发现陈雨对她眨眼,老太太知道全家在玩陈抗美一个,果断决定跟着演。她握紧陈抗美的手,“老陈,这事是你们家的事儿,我不掺和,但我表个态,你怎样,我都和你过。”说得陈抗美眼热,更重更紧的回捏老伴的。
“不许打我房子的主意!我死了,随便你们怎么办,我活着,谁也别想赶我走!那是一个房子吗?有你们妈妈的痕迹,有你们的过去,有壮壮和甜甜的小时候,陈晴,有什么事你自己解决去,省也好,借也好,哪怕做银行抵押,也不许卖我的房,不然我和你拼到底!再说,你要卖房,你问过陈雨的意思没?你们妈妈活着的时候说过,房子有陈雨的一半!”陈抗美握着新老伴的手,说着对旧老伴的怀念,居然毫不违和。
哦,爸爸原来记得房子有她一半啊。陈雨暗笑。她忙站起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说卖房子,还钱的话了。你究竟欠多少钱,大家凑一凑,不够的,我帮你去借。”
“好了!你们不要唱双簧了!”陈抗美不知哪根筋通了,恍然大悟,“陈晴,你说你是不是陈雨请来的救兵?陈雨你是不是告诉陈晴,我让你们出钱给陈恳买房?”
大家默然不语, 两个服务员,分两趟端进五碗炸酱面,场面仍维持着安静。是大人的安静,孩子们早早捧起电子产品,用他们的方式交流起来。有壮壮做中间人,郎甜甜和小花熟络了,两人亲密聊着正在追的网络小说。
“爸,我也表个态,我和我姐人到中年,日子都不好过,你怪我们什么都瞒着你,好事我们瞒你了吗?都是坏事,我们想处理完了再告诉你,不让你瞎操心。”陈雨正面回应。
“帮帮自家兄弟怎么了?尤其你,陈雨,你是进族谱的人,为家人做点贡献,为我们老陈家的独苗做点贡献,怎么了?”陈抗美捶胸顿足。
“爸,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老陈家的独苗?壮壮不是你孙子?甜甜是外人?”陈晴插嘴。
“是的,做贡献,没问题,只要我们有余力,不能因为陈恳是男孩,我们是女孩,注定要奉献吧?奉献也要量力而行,我们得先把自家的日子过好。”陈雨接上。
“还想卖我的房子,亏你们想得出来!”陈抗美愤愤不平,“告诉你们,我死了,只要小卫还活着,你们都不能动房子的主意!”“我不动!我把话撂着了!”陈晴迅速回答。“行,我也同意。”陈雨给卫秀梅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当场立字据,都可以。”
郎因抖机灵,对放最后一碗炸酱面的服务员说,“有笔和纸吗?”“有,在前台。” 等他拿着纸笔回来时,发现陈家父女的对话已从为什么要帮陈恳转成怎么帮,帮什么。
“爸,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雨侃侃而谈,“你出钱不如出力,你知道我们曾经去山区拍扶贫,拍到后来什么感觉吗?长期被扶的,根本不会自立,有的地方,连发的鸡苗都吃了,因为养好了鸡,再也没有人发物资,给补助。你爱你的侄子,无可厚非,但要搞清楚怎么帮。”
“对,陈恳想要钱,我们是没有的,你要给是你的事,想要上学么?想要上学不一定要买房子的。”陈晴和爸爸谈判。
“什么意思?想上学不用买房子?你蒙我呢!”陈抗美对两个女儿失去基本信任了,看她俩,完全像看骗子。
“不信算了,是你在教育口,还是我在?要上学,潞城什么小学能比寿春好?”陈晴邪魅一笑,“至于中学,老王的二十五中也不错,壮壮自从去了老王那,进步神速。”
“你有办法把陈恳孩子弄进寿春?”陈抗美喜色逼人。
“看我心情吧,看二叔家是不是还要吸我们的血。”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没有老家做后盾,我能走出来吗?有你们吗?”陈抗美今晚一定要把话说透,“我跟绿江亲戚的关系就像你和陈雨的,难道这么多年,你几次三番找陈雨借钱,也说是吸血?”
尴尬。
“爸,我姐才还了我三万。”陈雨赶紧说明。“就是!”陈晴理直气壮。“不扯淡了,我话撂在这,如果你能帮陈恳孩子上学事情搞定,我以后不提你们对他有义务,兄弟姐妹直接帮忙是应该的啊!不能忘本啊!没有你二叔二婶,爷爷奶奶的养老、入土谁解决?你们妈妈的墓地谁张罗?家里有事,马上调兵遣将,二慧就来做小保姆,这不是家乡的恩情吗?这世上最珍贵的是血缘!是血缘!”“行行行,你说的都对!”陈晴拱手。
郎因把纸笔递给陈雨,在她耳边悄悄说,“你们这架势,有啥事,今天就把字据立了吧,省得日后麻烦。”
陈雨站起来,“好了,都别说话了,听我的。爸,这么多年,你的心结,我们都明白。没人想让你对不起谁。今天,咱家,人都在。要不,写个字据,大家都放心。陈路是我们的亲侄子,和甜甜、壮壮都有血缘关系。姐,多费心,保证他的入学,我谢谢姐,这几年,妈不在,过得都不容易,但都挺过来了。另外,我们姐俩一起保证,你们在世,我们永不出售平和花园的房子,爸要是不在了,卫阿姨也能一直住。好不好?”“时间不早了,我还想带你们看看光华路的夜景,中国尊啊,大裤衩啊,这块儿是我最喜欢的北京。”
情节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当晚,卫秀梅成为最大受益者,字据交在她手中,没有印泥,陈雨从包中取出口红,在食指和姐姐的手指上分别一擦,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