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绚烂夺目，在漆黑的夜空里一点点绽放耀眼光芒，如墨入水般层层散开。

浓抹艳彩的花火在长空里划过，又在一瞬息间快速碎裂成细碎银花纷纷散落。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姜柠看着漫天星光，又侧过头去看了眼旁边的人。

如果烟花也可以许愿的话……

梁沉舟看着口袋里的红包，嘴角勾起笑意，捕捉到了她揶揄地目光。

把人重新从背后搂住，大衣也裹住她半个身子，伸出手捂住了她被冻的有些发红的耳朵。

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给你变个魔术。”

“嗯？”

在姜柠还没有反应过来，捂着她耳朵的手伸到她面前，摊开的大掌里一对钻石耳坠。

长细的钻石链下缀着一颗稍大的钻石，在昏暗的环境里折射着耀眼的闪。

“新年礼物。”

姜柠错愕地捂住唇，天上的烟花在这对耳坠里都显得逊色，半响才吐出一句，“太贵重了。”

“配你，刚刚好，没有贵不贵重，只有你喜不喜欢。”

梁沉舟在陪梁母去看首饰的时候刚好看见，第一眼就觉得和姜柠很合适，典雅高贵，又那么的耀眼。

梁母还打趣地问他是不是送给姜柠。

“喜欢，可真的太贵重了。”

姜柠都有些惭愧了，她好像只包了红包，红包里的钱可能还不够这对耳坠的一个零头呢。

“姜老师，你的数学不好啊，你想想水田村的项目投资，还不够买这对耳坠？

还有游戏策划呢，这可是你帮我赚的，花你的钱给你买，我才是最大赢家。”

梁沉舟说此理由来滔滔不绝。

姜柠接过那对耳坠拿在手里看着，她虽然也有一对钻石耳钉，是她前几年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但这一对是真的好看。

“那，谢谢，梁总啦。”姜柠在他怀里转了半圈，刚好两人面对面。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

眼神交互，绯意缠绵。

烟花易冷，彼此间的呼吸交融远比烟火更炽热。

身后的高楼层上的某层阳台，正有一大一小两人扒拉着安全护栏朝下探头。

“沫沫，你看见在哪不？”

“姑姑，是不是那两个啊？”

……

老人睡得早，陈书画提早就在冰箱里存了很多食物，今天和奶奶包饺子吃了。

她包了很多，剩下一些都用保鲜盒装好放冰箱里的速冻。

墙上的挂钟已经显示十一点了，胡景棋还没回来，但是他给她发过信息让她早点睡，他可能会迟些回来。

他今天给她发了挺多消息，问她吃了没，奶奶住的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觉得不方便。

陈书画坐在客厅沙发上，膝盖上盖着薄毯子，电视里放着低音量的某卫视春节晚会。

房子大了，也会显得格外空旷安静。

陈书画没来由的竟然觉得有些孤寂。

十二点前，家门被打开，有人风尘仆仆地回来，从一进院子里就看到客厅的灯还是亮着，进了门也小心翼翼地换鞋。

然后就发现了沙发上卷成一团睡着的某人。

家里明明是有暖气的，但她一般都不会开。

陈书画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卧室里了，刚好浴室门打开。

雾气通通跑了出来，高大的人影一手拿着毛巾擦拭头上的水，穿着白色的浴袍。

“胡景棋……”

听到声音，胡景棋朝床边走去，坐在她身旁。

“醒了？让你不用等我，怎么又在客厅睡了，暖气也不开，不冷啊？”

陈书画握住宽厚的手掌，抬起迷蒙的眼看着他，“没有等，只是看电视。”

小骗子，明明待在家一天，看电视的次数都为零。

把她的头发揉乱，又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到她的枕头底下，“过节传统还是要有的。”

陈书画已经困得又迷迷糊糊睡去，只是这一次，睡得更踏实，更安心。

胡景棋看着熟睡过去的人，头发好像又长了一些呢。

原本清瘦的脸，如今看起来更充盈饱满了。

两人的初始，就是一时的皮相至上，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

胡景棋把那一只握着他的手轻轻松开，重新放入被窝里。

走到阳台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黑冰色的火机打开，燃起一小簇火焰，点燃。

每次回到那个家里，都几乎是不欢而散。

没有吵闹就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

他吃完饭就走了，还是按照往年一样，和一群狐朋狗友去喝了点。

只是没喝多少，就忍不住想起家里还有人在等待，便早早回来。

当站在院子里，看着亮着灯光的客厅，他心里是满足的。

好像一切的空洞都被填满了。

烟雾缭绕，随风飘散，长月在高空上悬挂，照亮院子里的每一寸草木。

大年初一，姜柠被姜母一早叫起，要去外婆家吃汤圆。

姜柠换了一身红色的长裙，还是姜母钦点的。

新年第一天当然要穿得喜庆一点，姜母在出门前还给她和沫沫两人一人一个红包。

“发个利是，新年就要顺顺利利，大的工作顺利，小的就学业有成。”

姜母发完，姜柠又从包里掏出两个红包，一人塞一个。

“大的身体健健康康，小的就心想事成哈。”

然后就出发去外婆家了。

外婆家位于菜市场隔壁，去得早了，加之新年，许多档口没有开，视觉上比往日里安静多了。

但烟花炮竹从早到晚，却是响个不停。

外公在院子里已经等候多时了，坐在一把竹椅上，脚边还放着一袋烟丝，手上拿着一把长竹烟筒。

咕噜咕噜地冒出白烟。

头顶上的竹叶时不时飘落一些泛黄的叶子，棕色毛发的藏獒趴在不锈钢的笼子里懒洋洋的。

看到有人来的时候立刻站起来，发现是姜柠三人后又趴了回去。

“外公！新年好！”

“诶！快上去吃汤圆吧，你外婆都唠叨很久了，我下来躲个清净。”

姜柠从包里又翻出个红包，塞到老人怀里，“外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哈，”

还不忘小声地补了一句，“您打牌也别打那么晚了，饭都不回家吃，外婆不又得唠叨。”

外公放下烟筒，推搡着，“害，别给我，我不用你的。”

姜柠红包往他怀里一放，立马跑路。

“要给的要给的！”

姜母和许沫都已经上楼去了，外公看着怀里的那个红包，还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