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卢夫人约定后日再见，姜荷便带着佟雪离开了卢家，踏上了归途。回到客栈时，杜飞扬三人已经回来了，楚兰儿正在房里洗桃子，见姜荷回来，便把刚洗完的一个塞进她手里：“瞧你热的满头大汗，吃个桃子解解渴。雪儿，这个给你吃！”

姜荷也不跟她客气，坐下一边吃桃子一边歇息，过了一会儿，她歇的差不多了，便把今日发生的事都同楚兰儿说了，又问了问楚兰儿和杜飞扬的伤势。

楚兰儿只是手臂划破了皮，没什么大碍。杜飞扬虽然受了穿刺伤，但好在没伤着骨头，只是这下他要好长时间不能干重活了。

这倒无所谓，姜荷三人都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有杜飞扬就是给她们添把力，没有杜飞扬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他人呢？”

楚兰儿苦笑道：“他从医馆回来就不大高兴，我估计呀，他是怕拖咱们的后腿！”

姜荷无声地叹了口气，她理解杜飞扬的心情，之前他被迫下战场，就是因为手臂受了伤，自此一直郁郁不得志。如今再次伤了手臂，难免会让他想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同时更加忧心自己的未来。

同为伙伴，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杜飞扬这样消沉下去。

这样想着，她便出门去敲杜飞扬的门，杜飞扬的声音恹恹地：“谁啊？”

“我！有事找你，快开门！”并非姜荷有意催促，而是她知道若是自己给他留余地，他就有了拒绝的机会。

果然，杜飞扬拒绝的话语被堵在喉咙里，姜荷把门敲得像木鱼，仿佛他不开门就能一直敲下去一样。无奈之下，他只得起身开门，乖乖跟着姜荷回房。

这次人凑齐了，姜荷又重复了一遍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话毕，她并没有先问楚兰儿的意见，而是看向杜飞扬：“杜大哥觉得怎么样，我们是租二层小楼，还是寻常的三隔间？”

杜飞扬兴致不高，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我并未做过生意，外行人就不指点内行了。”

姜荷不依不饶：“我问你的意见是因为你见识广些，想让你站在长远的角度给我提些建议，你就别谦虚了啊！”

杜飞扬原本没心思管这事儿，但姜荷既然这么说了，他就不得不为了妆馆的利益深思熟虑一番：“如你所说，那栋二层小楼是柳大人的资产，我对柳大人并不了解，但我却知道一个朝廷命官，绝不会把银子花在没有用的地方。所以若是他们有意将小楼出租，就说明柳大人看好这个地段，想着以后能靠它赚钱呢！”

佟雪托着下巴问：“那若是他们不愿意租出去呢？”

杜飞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就更要在那边租店面了！他盖好了小楼却不愿意出租，就说明他想把小楼留给自家人，这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若真是如此，就说明那块地方是真正的宝地，咱们租个挨着他们的小楼的店面即可！”

虽然他的意思跟姜荷差不多，但到底是点出了姜荷没有想到的那一层：“杜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问你果然问对了！”

楚兰儿正喂着右儿吃蜜饯，闻言不禁担忧道：“那若是那位柳大人想岔了呢，咱们花那么多银钱租下小楼，若是不挣钱，岂不白白做了冤大头？”

姜荷安慰她：“你放心，就算他想岔了，我平日去风鸣山下摆摊，想必也能带些客人回去。一来二去的积攒客源，咱们总也有收入。”

楚兰儿知道她的本事，也不再坚持：“好吧，阿荷，我相信你，只要你做的决定，我都会选择支持！”

姜荷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那后日咱们几个一起去趟卢家，把这事定下来！明日我还要去风鸣山走一圈，看看还有没有空出来的摊位。杜大哥，明日我们三个姑娘去风鸣山，右儿就交给你了，他一个男孩子，总跟着我们也不像话，没得养成一副柔弱的性子。”

若右儿是个女孩，哪怕楚兰儿不说，姜荷也会把孩子放在她身边，楚兰儿温柔又坚韧，年纪也是她们三个里面最大的，可以教给孩子许多东西。

但右儿偏偏是个男孩，目前已经两周多大，若是成天粘着女眷，只怕要被惯坏了。让杜飞扬照顾他，既是让杜飞扬觉得自己有用武之地，又可以让右儿跟他学学武艺，两全其美。

楚兰儿有些舍不得，但她伤的虽不严重，毕竟也是受伤了，若是要去风鸣山，只怕没力气抱他。况且她也觉得杜飞扬本事大，让右儿跟杜飞扬多待在一起是有利无害。

杜飞扬闻言低头看向右儿，右儿也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那清澈纯洁的目光让他的心都柔软了几分。他抬手将孩子抱过来，本以为右儿会抗拒挣扎，不想他只是乖乖巧巧由着他抱，杜飞扬把他放在膝盖上，感叹：“这小子真是个温顺的性子，不知以后会从文还是从武。”

“那要看你怎么教了。”姜荷坚信启蒙教育可以决定一个孩子的未来，而现在正是右儿的启蒙期，他在这个时期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感受到的，都很重要。

右儿小小一个人，没什么重量，杜飞扬却觉得他膝上千斤重。一个孩子的未来啊，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既然自己现在没能力做其他事，那就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吧。

他福至心灵，突然想了个主意。先是把右儿递给楚兰儿，而后来到桌前拿了一支笔，又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将两样物品放在右儿面前：“右儿乖，你自己挑一个吧。”

右儿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楚兰儿，楚兰儿明白杜飞扬要做什么，兴致勃勃地给他鼓劲儿，佟雪也在一边轻声喊道：“右儿，选一个，选好了姨娘给你蜜饯吃！”

右儿受到鼓励，目光终于落在那两样东西上，左看看右看看，最终终于把手伸向了其中一个物品。

是那把短刀。

杜飞扬自己就是武行出身，见状不由又惊又喜，抱起右儿夸赞道：“我们右儿以后定是位厉害的武将！”

姜荷好笑之余又有些无奈，想当初在雍州，赵墨珏就爱收小弟。如今这杜飞扬也是，竟把主意打在孩子身上。

这些武夫都什么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