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扬不知出于一根筋还是责任心，说要带右儿，就将他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连睡觉也不放过。晚上熄灯前，右儿站在杜飞扬门口，泪眼朦胧地朝楚兰儿挥手告别，楚兰儿也不舍得他，一时间两人竟有抱头痛哭的趋势。姜荷困得厉害，极不解风情地把小豆丁塞给杜飞扬，又将楚兰儿拽了回来，耳边这才恢复清净。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姜荷带着楚兰儿和佟雪前往风鸣山。今天时间充足，三人没花钱雇车，反正有杜飞扬照看右儿，便放心出发了。

姜荷并非有意带两个姑娘溜腿，而是想趁这个机会熟悉一下路线。之前只在西城集市转了转，没来得及去远处，这次她们用了一上午走马观花，沿途还吃了几顿小吃，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倒也不累。午后，三人找了家茶楼歇息，姜荷要了一壶白毫银针，一碟蛋黄酥，佟雪咬下一口蛋黄酥，兴致缺缺：“这蛋黄酥好吃是好吃，但比起咱们在雍州做的茶点可是差多了。”

楚兰儿懂一些茶，闻言解释道：“咱们那时做的是牛乳茶，茶点自然也要与牛乳茶相配。可这白毫银针是白茶，白茶清爽解腻，蛋黄酥偏甜咸，两相搭配再适合不过的。不信你喝杯茶尝尝？”

佟雪闻言，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只觉得唇齿之间同时弥漫着白茶清淡的香气和蛋黄酥的咸香甜腻，让人回味无穷：“果真如此，看来这茶道也有讲究呢！”

楚兰儿笑而不语，她家道中落时虽然只有五岁，但整日看母亲和大姐姐点茶，也学了一些，像是权贵人家，女子自小就要学习点茶插花这类风雅之事了。

姜荷也觉得这白茶配茶点味道极佳，吃完自己那份还有些意犹未尽：“这里已是东区，咱们以后搬过来，可以时来吃。对了兰儿，你说咱们要不要也做一些茶饮去风鸣山下卖？”

楚兰儿不看好这个计划：“如今天渐渐热了，牛乳茶怕是腻得慌。更何况山下该有许多卖茶水的，咱们怕是占不到便宜。”

姜荷神秘一笑：“我可没说要卖牛乳茶，咱们可以卖其他饮品。”

楚兰儿和佟雪很是好奇，异口同声问道：“什么？”

谁知姜荷卖了个关子：“现在先不告诉你们，等咱们搬了家，我做给你们喝！”

两人撇撇嘴，虽然被吊起了胃口，但知道姜荷一向极有主意，便由着她去了。歇了一会儿，三人离开茶楼继续赶路，终于在天边微微发红时到达了风鸣山。

姜荷选择这个时间来是有原因的，此时上山游玩的、求神拜佛的都结束了一整天的行程，该往山下来了，这个时候最能看到山下的繁华景象。

街道两边摆着各式各样的摊子，有卖水果的、卖蜜饯的、卖蔬菜的、卖各种手工小玩意的，还有卖首饰的，就是没有做妆的。想来也是，谁会在这里卖妆呢？

但姜荷觉得自己在这里卖妆非常有可能赚到钱。的确，在山下卖妆这件事怎么听怎么不靠谱，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没有那么难。

上山游玩？难道不想画个美美的妆吗？自己心情好了，玩的也更开心些，只要同行人中有一个上了妆，其他人自然不想被比下去，既然起了攀比之心，再加上姜荷巧舌如簧，一单也许就会变成两三单。

上山祈福？画个喜庆点的祈福妆更加事半功倍哦！

要是他们这个小队里有个画师就更好了，可以画上一副美人与青山，可与21世纪的照片媲美。

姜荷左顾右盼，没发现有会画画的，便起了招聘画师的心思。只是如今妆馆还没开张，一切都只是计划罢了。

楚兰儿趁着姜荷思考的工夫，向一个卖烧饼的大娘打听摊位的事，那大娘见她买了不少烧饼，也不吝啬，告诉她摊位费都是一样的，只是若要租摊位，需要去官亭办理相关文书，文书办下来才能摆摊。楚兰儿将这话同姜荷说了，姜荷道：“左右咱们都要去官亭办理妆馆的营业执证，索性一起办了吧。就是不知卢夫人那边谈的怎么样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许是听见了姜荷的祷告，第二日去拜访卢夫人时便得到了好消息：“我将此事同柳家人说了，柳老爷亲自回的话，说是他本以为那铺子要砸在自家人手里，没想到真有人慧眼识珠，索性就租给你们，租金是按半年结算，你们需要一次性支付一百二十两银子。”

姜荷原本挺开心的，听到这话，笑意渐渐从她脸上退去。她哪里有这么多钱？如今她和楚兰儿两个人加起来也凑不够一百两，更别说还有新店的家具装饰、办理文书的费用和衣食住行什么的。

她跟卢夫人商量：“夫人，能不能便宜些？我们初到盛京，身上带的钱不多，也没有收入，哪怕这次少交些，下半年补上也行。”

卢夫人叹了口气：“我体谅你们的难处，可就算便宜些，也得一百两银子。若是你们拿不出来，我也没法子了。”

姜荷心中失落，她大致算了算，抛去那些必要的钱财，目前只有六十两银子可以用来租房。可与一百两相比，这六十两就是杯水车薪，连打折都叫人家没法打。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对不住，一百两不是小数目，我们得回去商量商量。明日给您答复，您看行吗？”

卢夫人明白她的顾虑，当下便同意了，甚至没有截杀，可能因为柳大人家大业大，人家压根不需要逼着做成这单生意。

楚兰儿和佟雪在门外听见了两人的谈话声，心中也是一沉。佟雪还小声吐槽了一句：“一百二十两？怎么不去抢啊？像我这样大的丫头，把我卖了也顶多值个五两银子！”

楚兰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姜荷知道她俩听见了，也不再隐瞒，回去的路上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最后无奈道：“这房子咱们怕是租不成了，不行就租那栋三隔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