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颂笑：“都是演龙套，你告诉我，我也不信。”

于梦娇叹气说，“你直接好几年没一丁点儿消息，都以为你嫁入豪门了。”

乔颂想想自己这几年的经历，网友的脑洞可真大，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在这些嘲弄中，我整个人都变得很自卑。”乔颂叹口气，“我爸妈还有好朋友们，无论怎么劝慰我，无论拿什么佐证，我都不再相信我能做好。”

一个人的信心垮了，有多难重建？

不亚于让一个瘫痪的人重新跑起来。

乔颂看着夏侯时，说：“我去看你话剧那天，娇娇问我，怎么没想过去演话剧，我当时竟然也问自己，对啊，怎么忘了还有这条出路。”

她自嘲地笑笑：“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现在已经走出来，回望过去的时候，记忆经过自动修正，心理上便无法再体会当时的绝望，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在当年那种灰心绝望的心境里，她已经对自己的能力完全否定毫无自信，哪来的勇气去接触另一种表演形式。

何况，剧场里的现场演出，压力比可以一遍遍重来的影视剧更大。

如若真的去了，遭受到的打击只会更强烈。

夏侯时说：“也可能是你当时没想到。你后来不还去跳舞了吗？那也是现场演出啊。”

“那怎么能一样。”乔颂说，“我从小学舞蹈，跳舞对我来说就像用筷子吃饭一样，是我从小就会的事。那是我的安全区，我即便不会表演我也还是相信我会跳舞啊。”

夏侯时说：“你条件很好怎么会一直没签约呢？”

于梦娇也说：“对啊，不是很多人在学校就签约出道了吗？”

乔颂说：“我还在彭珹剧组拍戏的时候，其实就有经纪人找过我的。但那时候彭珹一直说要签我做艺人，我想跟着他会更方便点，就没同意那个经纪人。”

后来彭珹根本没有精力做这些，乔颂就自己重新找公司了，结果都不要她，甚至老师帮她找的公司都不跟她签。

“没办法，没经纪公司就没吧，我就自己去跑组。”

夏侯时听她说的整个故事，总觉得很古怪，很多地方都不对劲，便问道：“你拒绝的经纪人是谁，还记得吗？”

乔颂当然记得。

那人纠缠她很久，那时她经常在剧组和学校往返，那个人总是在学校堵她，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觉得这个经纪人很可疑，虽然是一家圈内很牛的经纪公司，她也不敢签约。

“我用了很多理由才拒绝掉他。”

夏侯时脑中灵光一现，问：“是不是叫岳少麟？”

“记不清，可能是？”乔颂问，“怎么了，你认识他？”

夏侯时说：“如果你拒绝的人是他，那肯定别想再签约其他公司了，你后面没戏拍很大可能也跟他有关。”

“为什么？”乔颂不解，“他只是个经纪人，怎么会影响我去那么多剧组面试。”

夏侯说：“他可不止是经纪人，他的手伸得很长呢。”

商徵羽告诉过他，岳少麟关联了很多公司，有的直接控股，有的是通过穿透股权控制，做的很隐秘，如果不是刻意去查，很难发现他竟然如此深耕。

这些大大小小的公司，都在投资影视剧，岳少麟在这个圈子举足轻重，咳嗽一声万千从业者都要屏息敛声。

乔颂诧异地问他：“你怎么会这么关注他？跟他有过节？”

夏侯时说：“我那天说的经纪人，就是说的他。”

乔颂恍然大悟，说：“我原以为你说的是一种现象呢，居然有特指的人。”

夏侯时说：“当然也是一种现象。现在这种能量大的人有很多，这和阚总提到的‘垄断’差不多。”

不过他的目标只是岳少麟。

打击了岳少麟，也许能起到震慑作用。

谁知道呢，反正他和岳少麟的帐必须要算，其余的他管不了。

“我以前就是他签的艺人。”夏侯时说，“他用手里的资源胁迫我，让我去做的事我不愿意，他就封杀我。”

听话的就捧，不听话的就杀。

而且他还会让业内其他人其他公司，都不准签他黑名单的人。

乔颂惊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嚣张了，简直无法无天。”

于梦娇不忿道：“简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啊，就没有人能管他吗？”

夏侯时轻笑一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他手里的资源是让人赚钱的。很多人巴巴贴上去呢。”

于梦娇还是不服：“法律呢？去告他啊！”

“傻瓜。”夏侯时伸手揉揉小丫头的头顶，“他当然知道怎么规避法律风险了。”

于梦娇恨恨地捶打空气，她不信治不了这种恶人。

乔颂默默地想，原来自己吃的苦头，都是因为这个人。

她问：“阚总知道这些吗？”

夏侯时说：“应该知道吧。”

阚云济的关系网更是错综复杂，没道理商徵羽能想到能查到，阚云济反而不能。

乔颂满心沉重，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阚云济觉得对不起她，为什么会说连累她，又为什么一再说现在能保护好她。

因为，如果当时彭珹没有承诺过要跟她签约，以她的资质，早就可以签约其他经纪公司。

又或者，如果当时彭珹做到了，签约她，也能让她免受一些屈辱。

结果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子。

不过乔颂想，是什么让夏侯时宁可被封杀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或许自己面对那种事，也会和他一样反抗。

像是卖身求荣，损人利己的事，她做不来，她宁可吃这些苦头。

“你俩可真是……”于梦娇感叹道，“一个出道即巅峰，一个待爆被消灭。以前差点成为同一个经纪人的师兄妹，现在又一起在拍戏。难兄难妹的缘分啊！”

乔颂和夏侯时听着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无奈苦笑。

夏侯时说：“你能回来重新开始，很有勇气。”

乔颂摇摇头：“我好像是被推着走的，推到了这一步。”

“那就一直走下去吧。”夏侯时说着伸出手，乔颂抬手击掌，说：“一起。”

今晚知道的一些故事，让他们两人心底触动很深，都是热爱表演的人，不由得惺惺相惜，灵魂共鸣。

于梦娇看手机时间，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我送你们。”夏侯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