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后，琼安从其他宾客那里得知了克莱茵的来历，克莱茵也知道了琼安在假扮公主。

“这么说能吸引王国旧民过来……”琼安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总不能再骗安南的同伴。

“安南……他还好吗？”

“好的不得了，比在星月湾还威风！”琼安羡慕地说，边偷打量克莱茵。

她的盔甲起码一百磅重，比学校的那些兽人还高一些，猜也猜得到盔甲里的女人多么魁梧健壮，难道这家伙也是那家伙的……

“你是迪蒙王国人吗？”

沉默稍许，从遍布划痕的头盔里传出沉闷的回答：“我是瑞坎尔人……我的家族因拒绝放弃抵抗，被背叛者清理……”

那是段痛苦、仇恨、鲜血与泪水交织的记忆。最后克莱茵独自一人逃到迪蒙王国，深埋起仇恨，在这里历练自己。

盔甲上刀凿斧刻的痕迹就是在这一年里留下的。

琼安想，整个瑞坎尔王国数千万人的消失绝没办法用几句话说清楚。

她故意换了轻松些的话题：“你是怎么和安南认识的？”

“麦可尔的佣兵队。”

“我知道他！现在是自由城首席炼金师。”总算到了琼安了解的领域，“安南还当过佣兵？”

“那时候他刚到微风城，还在调查遇袭事件，星月湾建立之后我就离开了。”

失去过去的人很容易缅怀过去，她想到当初佣兵小队简短但有趣的生活。

麦可尔、弗朗科伊斯跟着安南去了星月湾，自己前往王都进修，卡达琳娜和他们分开后就没了消息。以她疯狂的性格……要么在四处猎头丰富自己的收藏，要么成为别人的收藏。

克莱茵说完后琼安久期待地看着她，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狗准备在克莱茵问自己后把当初假装公主骗安南的事说出来，但她什么也没问，像是个闷罐头。

琼安闷闷不乐，待在卧室里休息一晚。出来的时候，以外看到克莱茵居然就站在门外，散发着冷意。

“你一直没睡？”

琼安伸手摸了摸盔甲，在精钢甲上留下一道逐渐淡去的湿手印。

这把琼安心疼的不行，拉着克莱茵想让他进屋，但她的力气根本拽不动克莱茵。

她鼓起嘴巴：“我现在是公主！”

克莱茵这才主动迈进房间，解释说：“伱是安南安排的人，还扮演瑞坎尔公主，怀揣仇恨的人可能会找你麻烦。”

琼安踮起脚想帮克莱茵摘掉头盔，被克莱茵抓住。

“成为大师前，我不会脱掉我的盔甲。”

琼安被那冰冷的铁手套冻得跳脚，缩回手放进怀里暖着：“你……说得对，但别再外面呆着了，真有坏人闯进来袭击你不是反应不过来？就跟着我，在房间里待着。”

克莱茵默许了安排，不过她错估了一件事。

她在野外历练太久，天气转冷时才回到城镇，碰巧得知莱温特图的消息赶了过来，并不知道安南这一年里做了什么事。

她当初离开时，安南才拍了一部《法师塔沦陷》，发明了纺纱机和纸牌。但现在，他握着四部魔法影像，无数发明，还得到帝国亲自颁发的冠军术士头衔。

这么说吧，只要琼安现在说交出100金币能和安南共处一夜，挥舞着钱袋的人能从莱温特图排到雪山要塞。随后的第二次远征则让他的名声二次扩大，那些短暂加入第二次远征的佣兵、士兵们到处宣传他们征服瑞坎尔旧王都的事迹，随后自由城颁发给他们的“自由远征勋章”更让他们走到哪都带着。

以至于当琼安以亡国公主的身份出现时，许多人都以为她是被安南从旧王都地牢救出来的那个。

“要是有人刺杀我，那他一定是背叛者的喽啰！”

经过三天宣传，他们终于聚集了第一批三千名旧民。

没有职业者，都是普通人，而且生活的并不好……这也是城主府愿意配合的原因。

这些没有家产的人离开会减轻许多负担——起码街道上冻死的尸体会少很多。

报名的人群依然踊跃，其中有不少还是琼安眼熟的人。她准备明天就让他们往避风塘小镇迁徙，说不定路上还能再吸纳一些人。

这么想的时候，琼安余光扫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觉得身影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谁。想再观察一阵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经钻出人群消失不见。

……

伯特兄弟的《梦公主》正式完成。

安南看了魔法影像，时长扩充到一个半小时，画面比他亲自拍摄的缺乏灵性，但故事本身的精彩程度不逊色《当自由来敲门》，结局的转折也带着黄昏般的落幕感。

而且安南还在里面客串了一下：放牛男孩在最后醒来，看见和梦里公主一样的女孩挽着王子的手腕在马车上远处——

安南扮演王子。

这样也能抹去一些故事本身宿命般的悲伤。

距离《当自由来敲门》放映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剧院的营收开始放缓，《梦公主》应能缓解一部分自由城的窘迫。

结果这回没被买账。

许多人认为安南在试探他们的底线。

先是安南主演的魔法影像，然后是安南导演的魔法影像，现在变成兄弟影业拍摄的魔法影像……

未来会不会还有在自由城拍摄的魔法影像？

好像已经有了……自由城前些天来了一波人，他们扛着装着衣服道具的箱子和魔法石，希望能在自由城取景。

奥尔梅多看了剧本，是改编的爱情小说，答应了他们，甚至还提供付费帮助——自由城既能赚到钱，又能得到宣传。

不过还是有不少贵族愿意尝鲜，其中还有不少是《梦公主》的拥趸。这帮观众给予了不低的评价，让遇冷的《梦公主》票房缓慢上涨。

最先松口气的是伯特兄弟，他们怕辜负安南的信任，而安南已经把新剧本拍在兄弟二人面前，分别是《噩梦蕾菈》、《噩梦伊芙琳》和《噩梦奥尔梅多》。

“这是……”

“我想到的一些故事。”

安南抄的恶魔大君的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