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闫永祥的第二天，二大队就投入到第二课目“特技”飞行的地面准备。山晓一边和牛京做地面准备，一边盼着闫永祥早日归队。

闫永祥是提前三天归队的。

山晓问闫永祥，你母亲身体好吗？

闫永祥笑着说，我一回到家，我妈就像变了一个人，病也没了，人也变年轻了。用我妈的话说，看到儿子，就能返老还童，年轻二十岁。

山晓说，为啥不在家多陪母亲几天？假期还没到，提前离开家，你母亲心里不难过吗？

闫永祥说，教员，不瞒你说，还是我妈催我早点归队的呢！我妈说，让同学落下太多课程就不好撵了。我这次回家，把飞行教科书都带回家了，每天都看，都背。我人虽然在家，心早就飞在了天上。我也想早点回来飞。

闫永祥说这话时，一脸稚气，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已经完全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山晓和闫永祥共同努力，很快就把探亲落下的进度撵上了。特技、编队、暗舱仪表、航行……几大科目都飞的很顺利。

年底，中国与南边某邻国的关系突然紧张起来，边境线上两军对垒，剑拔弩张。云南地处最前线，各个军用机场降落了从内地机场调来的大批作战飞机，光巫家坝机场就调集了二百多架各种型号的作战飞机。陆军部队也在源源不断地往前线运兵。战事一触即发。前线机场的航空兵部队已进入一级战备，飞行员每天都全付武装在机场待命，箭在弦上，随时准备升空作战，歼灭入侵之敌。

这时，山晓正带牛京、闫永祥飞“空中射击”，时而单机对直线飞行目标水平攻击，时而单机对直线飞行目标垂直攻击，时而单机对作复杂特技的单个歼击机攻击，时而双机对作直线飞行目标轮番连续攻击……山晓一边带飞学员，一边密切关注前线战事发展。心想，我们航校地处云南前线，陆良机场已经成为前线机场，落满了航空兵部队前来参战的飞机，真要是战争爆发了，我们飞行教员还能捞到上前线空战的机会呢。这样一想，山晓就兴奋起来，晚上就去一大队找莫玉生谈这事。一谈才知道，莫玉生和山晓想到一块去了，都在期盼着上前线。山晓和莫玉生约定：一但战争爆发，我们写血书请战，争取打下几架敌机，不白当一回歼击机飞行教员！

翌年二月十七日，两国之间战事爆发了。

驻扎在云南边境线上的中国陆军部队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前赴后继，跨过了红河，给敌国军队以重创。中国空军的歼五、歼六也频频起飞，前往边境领空执行作战巡逻任务，占领制空权，掩护和配合陆军部队作战。吓的敌国空军飞机退避三舍，不敢迎战。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真刀真枪的机会终于来啦！这时，牛京和闫永祥刚刚飞完“空中攻击”和“地靶射击”。至此，二十七期飞行学员高教机的七个课目全部飞完，大功造成，只等毕业考试了。没有飞行教学任务，恰好是去前线打仗的绝好机会！

开战第一天，三团司令部每隔小时就要给两个飞行大队散发一次带着墨香的前线作战简报，诸如：我陆军某某师某某团重创敌军某某师某某团，收获据点多少多少，歼敌多少多少，活捉战俘多少多少，缴获武器装备多少多少……

大家听了非常兴奋，蹦起来欢呼，争着抢着看战报。几天过去后，大家发现都是陆军的捷报，空军呢？空军怎么没有捷报传来呢？难道我们空军不如陆军吗？难道我们空军就没有一点血性吗？羞愧啊！耻辱啊！

山晓和莫玉生再也坐不住了，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驾机飞到前线，击落敌机，把空军的捷报传回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手指咬破，用鲜血在白纸上写下四个字：我要参战！

写完，山晓和莫玉生拿着血书去了团长柳殿元的办公室。

山晓站在门口高喊：报告！

柳团长在办公室里回答：请进！

山晓和莫玉生推开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柳团长正坐在桌前看请战书。在山晓他们之前，已经有十几个飞行干部和飞行教员捷足先登，把请战书送到了团长面前。

柳团长抬头一看是山晓和莫玉生，凶神恶煞般地站在他面前，手里还各拿着一张血书，眉头一皱，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问，你们张牙舞爪的，是要干什么？

山晓向前跨了一步，成立正姿式：报告团长同志，二大队飞行教员山晓，一大队长飞行教员莫玉生前来请战！我们强烈要求驾机上前线，保家为国，杀敌立功，为空军争光！这是我们写的血书！说着，把血书放在柳团长的办公桌上。

莫玉生急忙向前跨了一步，把血书放在柳团长的办公桌上。然后，凝视着柳团长，笔直地站着。

柳团长低头看着血书，口中念道：我要参战！然后，抬起头，挥着拳头说，好！做为一名军人，就应该有这种血性，有这种压倒一切敌人的英勇气概！

莫玉生说，团长，我们已经憋足了劲，就等您一声令下！

山晓说，团长，只要您下达命令，我们现在就驾机飞到前线作战，把敌机打凌空爆炸，为三团争光！给空军争光！

柳团长说，我比你们还急啊！可这参战的事，我一个区区团长定不了。我要请示张校长。

山晓说，团长，张校长一定会同意我们参战。打下敌机，也是给S航校争光！给张校长争光！

柳团长说，张校长说了也不算。他还要请示空W军李响明军长。不过，有你们的血书，还有这么多飞行干部和教员的请战书，我们三团机场又处在前线，和昆明巫家坝机场处在同一个纬度线上，李军长会考虑我们的要求，我保守地想，起码能批准我们三团组成一个四机编队参战。

山晓一听这话，就觉得有门，挥起拳头说，团长，如果军长同意组成四机编队参战，您就当带队长机，我和莫玉生给你当铁杆僚机，怎么样？

柳团长听了就“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你山晓可直会见缝插针啊！好了，两位年轻的飞行教员，回去等消息吧。

山晓和莫玉生互相看了看，笑着离开团长办公室的。一走出办公室，两人就把手握在了一起，异口同声地说：有门！

山晓刚回到宿舍，牛京和闫永祥就站在门外高喊：报告！

山晓说，进来！

牛京和闫永祥一人手里拿着一张请战书，进屋就给山晓立正，敬礼。

牛京说，报告教员同志，三中队飞行学员牛京、闫永祥强烈要求驾机上前线，用实战检验学到的杀敌本领，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祖国的神圣领空！这是我们的请战书。

山晓接过牛京和闫永祥递过来的请战书，扫了几眼，笑了，装成老大不小的样说，好啊！人小志气大，精神可嘉，不愧为是我带出来的飞行学员！不过，你们年龄太小啦，空中飞行时间也太少啦，这怎么能打仗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牛京说，教员，我们已经不小了。战斗英雄韩德彩击落美国双料王牌飞行员费切尔时只有二十岁。我今年已经二十一了，怎么能说小呢？

闫永祥补充说，教员，我们空中飞行时间也不少了，初教机、高教机加起来，空中飞行时间已经超过二百小时。抗美援朝时的志愿军飞行员只有几十个小时的空中飞行经验，照样击落美国经验丰富的王牌飞行员，怎么能说我们飞行时间少呢？

后生可畏啊！山晓被两个血气方刚的飞行学员问的哑口无言，只好说，好好，我同意你们参战行了吧。我马上就把你们的请战书送到中队长那里。回去等消息吧。

牛京和闫永祥听了这话，就乐得屁颠屁颠地回去了。

到了晚上，三团所有的飞行干部、飞行教员和飞行学员都写了请战书，都剃了光头。就连团长柳殿元和团政委于侠也剃了光头。

飞行二大队全体同志还在大队长尹得富的带领下，举行了剃头宣誓：首战用我！用我必胜！只要祖国一声令下，我们就飞向战场，用鲜血和生命保卫祖国的神圣领空！

一时间，部队的情绪嗷嗷叫，一呼百应，所向披靡！

柳团长对张校长就有话说了。他抓起电话，把三团上下强烈要求参战的高昂热情与张校长说了一遍，并摆出了诸多参战有利条件，理直气壮地向张校长请求全团参加自卫还击作战。

张校长说，柳团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李军长不能理解我们。现在云南前线参战的航空兵部队已经过盛了，歼击机SSS师、RSQ师、SR师、Y师、Q师，强击机SY师、RSB师，轰炸机SSJ师、WS师，运输机SSY师，还有空W军独运大队、成空独运大队，几百架飞机都云集在蒙自、砚山、巫家坝、陆良和呈贡五个机场，各部队都想来抢战功。空W军作战值班室里，作战参谋们忙得不可开交，电话响个不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李军长的压力非常大。我们航校这个时候再向李军长请求参战，不是在填乱吗？不是找挨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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