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懵了，下意识就扭头去看袁泰来。袁泰来也很惊讶，然触到她的目光还是安抚的对她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又有这么多记者在前面，与其说些没用的话让记者们无中生有，倒不如暂时保持沉默。

“我让泰熊马上去警局。”

看着他目光里的坚定，以及流淌出来的稳重，苏凉不由也慢慢平复了心绪，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任由两个民警一左一右看着她坐进了警车，记者像潮水一样涌过来，飞快的对着她按下快门，镁光灯刷刷闪烁，几乎晃了她的眼睛。

两个民警一左一右坐上来，把她挡在中间。车子很快发动，拉响了警笛呼啸着开走了。

车里很安静，苏凉也慢慢从刚才的慌乱和震惊之中缓过神来，看似目光平静的望着前方，心里仍是一阵阵翻腾，不是惧怕，而是一种类似畅快的情绪，陈康终于死了，这个牵连了两个女人生命的男人终于...还是死了，到下面去给孟潇跟黎娟赔罪了。

大抵是她的样子过于平静，不吵也不闹，两个民警不住的扭头看她，目光对视无声的交流着什么，又各自摇了摇头。

很快就到了警局。

苏凉从警车里出来，抬头就看到顾斯年站在前面不远，一袭黑色的西服，外面穿了一件米咖色的呢子大衣，丰神俊朗，身姿挺拔，俨然像是保护神一样站在警局门口，看到她从警车里出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只是温柔的对她笑了笑，无声比出两个字：放心。

苏凉真的就觉得很安心了。

任由民警把她带进局里，进了审讯室，铜墙铁壁的一个房间，墙角装着摄像头，角落站着一个警察，苏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许是因为有了顾斯年的那两个字，此时的她并不觉得害怕，静静坐着等待有人进来审讯她。

说她杀了陈康，还真是可笑，如果真的要杀他，她还会等到今天？

何况，现在陈康在监狱里，有狱警看着，就凭她一个既没有钱也没有权的人有什么能耐动得了他。

心中无鬼，她自是坦荡。

并没有等太久，有人推门进来，这人苏凉还真见过，是刑警队大队长刘建，当初苏凉跟袁泰来办一个案子的时候，跟这位大队长有过几面之缘，印象中这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很固执也很坚持原则，绝不徇私舞弊。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苏凉几乎是自发的就紧紧盯着他。

“放松点，”刘建突然说道，竟然还对她笑了笑。

苏凉觉得很意外，倒的确没之前那么紧张了，心中毕竟疑惑，她跟这个大队长总共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为什么他竟然还会笑着宽慰自己，还是说这只是他的一种手段，让人卸下心防，然后就老实交待犯罪经过？

想都没想，直接就说：“陈康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刘建目光一愣，隐约露出几分错愕，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公事公办就说：“我只相信证据。”

他又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架势，苏凉真有点被他弄懵了，索性不说话。

刘建看了她一眼，“认不认识吴大明？”

苏凉摇头，“不认识。”

“何美娟呢？”

“不认识。”

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刘建两只眼睛跟探照灯似的盯着她，细细留意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不动声色的又问，“三天前下午两点到四点这段时间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他一板一眼的问着，苏凉隐约也觉得事情似乎不对劲，她很肯定自己没有雇人谋杀陈康，可听刘建这么问话的方式，完全就是再审嫌疑犯的流程，似乎他们手里真的掌握了对她不利的证据，她不免紧张起来，仔细回忆起那天下午的事。

三天前的话应该是周一，她记得当天下午她本来约了教授见面，路上的时候接到教授的电话说临时有事改天再约，她就去了市图书馆找一本案例书，因为当天下去事务所并没有其他事，她也就没有回去，一直呆到傍晚就直接回家了。

便道：“我在市图书馆。”

刘建盯着她，似乎是在怀疑她这话的真假，突然合上文件，“好了，你可以走了，不要离开云城，案子有了进展我们随时会找你回来协助调查。”

这些话虽然只是例行公事的，可苏凉心里也明白，多半是警方手里掌握的证据都跟她有关，所以她才会被请回来，盘问这些问题，被限制离开本市，而刘建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其实说白了，就是想盘查她的不在场证明，一旦这个不在场证明被推翻...

她就没这么容易走出去了。

迟疑着点了点头，尽管知道不可能，还是抱着一线期待的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会怀疑我？”

刘建看她一眼，沉思片刻，道：“你是律师具体的规定我就不跟你废话，简单一句话，目前的证据对你很不利，而且，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有杀人动机。”

说了这么几个字，他就住嘴了，做了个手势让她离开。

苏凉知道自己现在是疑犯的身份，他不可能透露案情让自己知道，纵然心中焦急，也只能暂时按捺住，点了点头，提步走出审讯室，刚开门出来，就看到了顾斯年，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担忧之色，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若水，见她出来，坚定的朝她伸出手。

他的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让人心安温暖的感觉，更不会让人感到有压力，苏凉觉得心里暖暖的，朝他走过去，轻轻把手放进他的大掌，顾斯年随即牢牢把她的手圈住，看着她说道：“我们回家。”

“好。”

苏凉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一步步向外面走，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顾斯年帅气迷人又温暖的不可思议，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只是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而她要做的，只是站在他的背后，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