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GL)
作者:四非 | 分类:现言 | 字数:25.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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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十六章 怕什么
一路走出大门口, 阳遥都拉着我走在白雪身后,白雪一步三回首,短短的路程却久久无法到达尽头。
守门的仍是那两名保安, 看见我们都很有礼貌地微笑鞠躬。
“阳遥, 你说哪一部才是贵妇人的香车?”我和阳遥站在门口, 无限感慨地欣赏着大路两边停泊的车辆。
阳遥随手一指, 说:“那辆吧。”
“嗯, 就是那辆。”白雪高兴地点头。
“为什么你会知道?”在我的印象中,阳遥最不擅长的就是猜谜。
“那是他们结婚时用的车子。”阳遥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我连忙跟上。
白色的雪铁龙C5在阳光下非常抢眼, 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是豪华贵气,阳遥曾经嘲笑过此车很有暴发户的感觉。
司机在我们走近前便已经下车, 恭敬地站在门边等候。
“这个司机也是他们结婚时开车的那个?”我在阳遥耳边小声地问。
“我怎么知道。”她闷声闷气地说。
白雪笑了起来。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几年没见, 你们的感情依旧好得让人嫉妒。”
司机姿势优雅地拉开后车门, 白雪率先坐了进去。
阳遥用眼神示意我先上,我点点头, 然后猛地用力将她塞进车厢。
“哇啊——厉狸!”阳遥摔进了白雪的怀里。
“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不去了。”我把车门关上,隔着车窗向她们摆了摆手,“拜拜。”
阳遥又惊又怒,企图动手开门, 却被白雪从背后一把抱紧。
司机得到白雪的指令, 迅速发动引擎, 飞驰离去。
我知道, 如果今天她们没能好好地聚一场, 他日必定后悔。这场善意的欺骗很有必要。
阳遥心里藏了许多秘密,她说过迟早会一一告诉我, 却直至如今都没有兑现诺言。
并非不愿意透露,而是往事不堪回首。
如果我在的话,她们根本不可能好好说话。更何况,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
我到这里,是为负荆请罪。语言是把双刃剑,我伤得她太深,自己也疼痛。
两个保安看见我去而复返,表情相当意外,却知趣地什么都没有说,依旧恭敬地点头鞠躬。
这次我不需要任何人带路,单枪匹马杀上二楼。既然身上还穿着王子的衣服,很应该表现出王子的气魄。
可惜侍应无法苟同我的想法,坚持跟在身后。
我差点忘记了此地是豪门之家,难保主人在无聊的时候会玩起藏宝游戏,随便在某幅墙上用指甲刮刮,都会掉下一堆黄金。
仍是顺着那条曲折的路径向上行走,我开始怀疑旁边的那些盆栽是否暗藏着某个密室开关,里面堆满金银财宝。
侍应再一次恭敬地拉开金属门,我走了进去。从高大的玻璃穹顶上落下的阳光带着炎夏的炽热气息,让我联想起大学时的某个冬日午后,我爬上教学楼的顶层沐浴着阳光睡觉,维维悄悄地把一瓶冷藏过的矿泉水贴到我脸上,将我惊醒。
“小姐?”侍应不解我为何站定不动,于是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我正在观赏这里的装潢布局,原来细看之下白色的石壁上居然有着线条简单的浮雕,刻的都是些抽象难懂的符号,我一路走过去,忍不住啧啧慨叹。
“终于见识到有钱人的恶趣味。”
“那个……小姐,出口在那边……”侍应以为我再次出现是为了那个无聊的舞会,于是尽职尽责地为我指路。
我摆摆手示意他闭嘴,接着一间房一间房地敲门。
“请问小姐想找何人?”他终于明白了我的企图,摆出一副知无不言的表情准备为我服务。
“我在寻找你家小姐的闺房。”我问,“你知道是哪间吗?”
“嗯……”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那请问您指的是哪位小姐?”
我有点意外,维维从没跟我提过自己有姐妹。
“卷头发的那个。”
“……她们都是卷头发的。”侍应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能够遗传得如此一致还真需要点技术,我开始对林家妈妈生出敬佩之情。
“林维维。”我不打算再费唇舌。
侍应恍然大悟。
“四小姐的卧室不在这里。”
四小姐……?难怪脾气如此之大,原来是被三个姐姐惯出来的。
“那还不马上带路!”我难得被人尊为上宾,当然得好好地摆摆架子。
“您找四小姐的话,她不在房间。”这个侍应说起话来十分温吞,“刚才我看见四小姐在休息室里。”
我本想在她房间埋伏,守株待兔,但现在得知佳人芳踪,当然直接拜见。
“带路!”我模仿维维平时奴役我时的样子,不可一世。
侍应不敢怠慢,立刻引路:“这边请。”侍应将我带到最尽头处的房门前。
真该早点想到,从宴会厅走上来,越靠前的房间越方便用作客人休息。
进去之前,我对侍应说:“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
他的目光明显带着不快之色,但表情却不敢露出分毫怨恨。
“小姐,你不能够单独在此逗留。”
我只是对他好心提醒,因为维维爆发起来时杀伤力极大,我心地善良,唯恐伤及路人。
“随便你。”我不再理会他,对准房门一脚踹了过去。
“小姐你……”
意料中巨大的撞击声并没有发出,门是虚掩着的,我举脚的时候一下子失去重心,以一个颇有难度的姿势摔进房内。
房间打扫得过分干净的结果是,我落地时并没有扬起漫天灰尘。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还助我一臂之力,使我的身体能够直接滑到某双雪白娇嫩的脚边。
“搞什么?!”
我听到有把悦耳的声音就在我头顶上方响起,尾音稍稍抬高,显然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十分惊讶。
“维维。”疼痛尚未过去,但我却迫不及待地伸手拉扯那洁白的衣裙。
“哇啊——”
想不到她惊叫起来,整个人向后缩去,我一下子抓个空。
“小丘!你把什么人带进这里来了!”这样的尖叫这样的口吻,顿时让我生疑。
“二姐,她刚才不是叫了那人的名字吗,应该是那人的朋友。”另一把声音在不同的方向响起。
我闭了闭眼,等待身上的疼痛过去。
“不好意思二小姐三小姐,这位小姐是四小姐的客人,所以我才……”
侍应像说绕口令一样“姐”个不停,一个屋子里女人多了还真麻烦。
我从地上爬起来,终于看清楚房间里那两个女人的真面目。
果然不是维维。
“喂,你到底是谁,懂不懂礼貌,连敲门都不会。”说话的小姐与维维一样有着卷曲而飘逸的秀发,五官比维维深刻,感觉很像西方人。
“我们两姐妹在商量事情,小丘,你赶紧把这人带走。”另一个说话的人外貌特征都与维维相似,只不过皮肤没有维维那般白皙,鼻子上还长有点点粉刺。
是我失礼在先,实在无话可说,我修养到家,也不还口,直接退了出去。
“吵什么?”
就在此时,对面的房门被人拉开,穿着白色百褶裙的高贵公主赤足踩在平滑的大理石地面,慵懒而优雅地倚在门边。
“四小姐……”侍应叫了一声。
维维挑了挑眉,看到我时乌黑的眸子顿时一片寒霜。
“你来得正好,赶快把你这个没礼貌的朋友带走。”粉刺姐姐在我背后言语尖刻地道。
不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造成小小的失态,我明明是个行为端正品格优良的四有青年,不容她如此诋毁。
维维漠然地抬眸,目光在粉刺姐姐脸上冷冷扫过。
“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轮不到你啰嗦。”
粉刺姐姐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脸色发青地瞪眼,想反驳,却又闪过顾忌之色。
“过来。”维维没再理会她,面无表情地朝我招手。
就等着她这句话,我欢天喜地地跑到她身边。
“二姐,她……”粉刺姐姐一边跺脚一边扯了扯另一个姐姐的袖子。
“我们别管他们,走。”二姐姐看来同样对维维忌怕三分,拽着粉刺姐姐走回房间,泄愤似的把房门用力拍上。
侍应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回去。”维维一声令下,侍应如释重负,立刻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
“维维,我……”剩下两人独处,我连忙抓紧时机解释,“早上的那番话……”
“你也回去。”她冷酷地打断我的话。
知道她此刻仍气在上头,我即使说得再多也只是枉费唇舌,也许真应该让彼此冷静。
“那我走了。”我依依不舍地看她一眼,无可奈何地转身。
身后没有挽留的声音,我黯然伤神。走出小半距离,突然想起忘了问她何时回家。
“对了,维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回头过于突然,维维猝不及防。
不是错觉,我看到她眼中那一点不易觉察的落寞,犹如藏匿在空旷的山谷里偷偷绽放的幽兰,那般隐晦,不为人知,却终是被我窥见。
“想回的时候自然会回,你管那么多。”维维不再多说,掉头走进房间。
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连忙深吸一口气,向着那扇正要关上的房门奋力冲刺,身一侧,险险来得及进去。
维维略微惊讶地瞪着我,手还按着门把,很干脆地上了锁。
我抹了把汗,气息尚未平复,蓦然听见“得”的上锁声,心头又是一惊。
“怕了?”她懒懒地靠在门上,嘴角微微上挑。
我要的就是两人独处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怕。
这个房间应该也是休息室,一横一竖地摆了两张长长的沙发和茶几,靠墙处立着一个大书架,上面全是杂志。
“你还生气吗?”我喘够了,小心翼翼地问。
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发问一句:“你说呢?”
我苦恼地抓抓头发,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其实我不是不想来……但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不,分手也是可以来的,但你又说了那样的话……你别误会,我没有困扰的意思……啊,其实也是有一点困扰……我们……我……”我望向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表达心中所想,唯求她足够聪明,能从我破碎的语句中领会真谛。
“啧!”她走了过来,一只叫踩在我的膝盖上,弯下腰来与我对视。那双杏形的眼眸因为发怒而显得分外清亮有神,熠熠生辉。
“想那么多,小心脑残。我现在逼你了吗?要你做决定了吗?不过是让你走入我的生活,知道我更多的事情,你还高攀了!”她捏着我的下巴,力度一分一分地加重,我从疼痛中感受到了她的失落。
心,不受控地胀痛,为自己糟蹋了她的真心而羞愧,难过。
“我怕啊……维维,我怕。”双手微颤地拢住了捏着我下巴的那只手,熟悉的冰凉的触觉刺激着柔软的掌心,我一直都知道,维维需要一个可以温暖她的人。
我们不是没开始过,却是那样的收尾,猜忌、不安、浮躁,没有一丝以往的甜蜜,爱过之后徒留仇恨的灰烬,曾经火热的心一寸一寸冻结。我是真的怕了,害怕再次开始后又重复着之前的结尾。
“怕什么,有我呢。”与体温的冰凉完全不同的、温暖而柔软的唇,毫无预兆地覆了上来。
轻轻的舔咬,细细的浅啄,而后辗转吸吮,肆无忌惮地口舌交缠。
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