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风沉默。

初小安顿了下，心说还真是术尊给的？

“这也就是说我查到的消息是真的，敖宁果然投靠了术尊，檀香宗戒严半年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敖宁进了鬼域。”

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敖宁最恨的难道不就是术尊吗？

郁风摇摇头，神色也很无奈，“孩子大了，在想什么我这把老骨头也猜不到。今儿特意来问我敖宁的事，是查到了什么？”

“外公给我来信了，他追杀术尊之时看到了敖宁，敖宁似乎想交给术尊什么东西，被我外公给搅合了。”

初小安摊摊手，“我赶到四方城藏宝库的时候有个匣子已经空了，我怀疑里边的东西被敖宁带走了，但是现在没有证据。”

郁风悠悠摸着花白的胡须，说：“差点被敖宁那个孽徒给气傻了，正好你过来了，你送来的那玩意儿老夫已经验出是什么东西了。年前你这丫头可有的忙了。”

“……”

从医圣老前辈那儿离开后，初小安满腹心事地走在走廊上，余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转眼一看，又下雪了。

夜幕无声降临。

耳畔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转头看去，就见杏儿急匆匆地奔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初姑娘，扎曼大人有请！”

这么急？

“发生何事了？”她边问边大步走向杏儿。

杏儿喘着气，手指着身后说：“扎曼大人和夫人刚从秋平部族回来，两人似乎都非常生气，姑娘你过去了可要当心点。”

初小安：“……？”

秋平部族？

没什么印象，不是在查偷袭晏殊的人吗，难道……扎曼伯父和提雅伯母那无名火总不会是冲着她的吧？

等到了前厅，看见扎曼和提雅都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可见这对夫妇是悄悄离开白岩领地去做了些事刚刚才回来的。

两人的脸色确实都很难看。

扎曼看见她，张张嘴，那喷涌的怒气清晰可见，但不等他吼出声，就被提雅抬手打断，提雅深呼吸，表情收敛得很好，怒气完全掩藏在了优雅的微笑之下。

初小安：“……”

忽然有点紧张。

“初大人。”提雅一开口就拉远了距离，抛开私人情谊，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能请你帮妾身问问安远王，他为什么潜入北境？”

“大宋安远王这是在撕毁与北境的和平协议，我北境部族随时都可以向大宋出兵！”可见在北境的地界上看到李逸，这位夫人完全被气狠了。

“李逸在北境？”她懵逼着反问一句，随即反应过来，瞬间意识到一直被她忽略的她与晏殊身份的问题。

直到此时她才清晰认识到，横亘在她与晏殊之间难以跨越的障碍不止是无华宫与天一阁的恩怨，还有大宋与北境领土权的争端。

初小安：“……”

她大概能猜到李逸来北境是为了什么。

但她就是开封府一个小小的护卫，这种军机大事过于敏感，也不是她应该知道的。

初小安瞬间无辜脸，“我不一定能联系上李……安远王，安远王与晏殊关系极好，想来不会对白岩部族不利。”

李逸会来北境，多半是冲着蛮族去的。塔塔王子不肯安生离开大宋，那就肯定想方设法进了鬼域，就是不知道塔塔王子和蛮族现在情况如何。

提雅闻言没有说什么，自发现李逸的踪迹后白岩部族就已经派人去跟踪了，但……跟丢了。

初小安察言观色，猜到了些许，努力把话题转移走，“伯母，偷袭晏殊的人抓到了吗？”

这一声“伯母”喊得又软又乖巧，听得提雅火气都下去了几分，心里很慰贴，缓和了语气，但脸色有几分凝重，说：

“我们在秋平部族看到了偷袭扎尔苏的人……不，那或许都不是人，只是一具具会动的怪异尸体，体表尸斑暗疮斑驳，眼睛会动却没有神采，脚格外大同素玉居窗外的脚印吻合。”

“会动的尸体？”

初小安现在听到这几个字就有些敏感，“带回来了吗？我想看看尸体。”

话音刚落，提雅就摇了摇头，“它们跑了。我们赶到的时候秋平部族已经糟了毒手，活下来的人不足一手之数。”

初小安闻言眼皮子一跳，“不瞒您说，半年前出现在五河口附近死在鬼域的江湖人的尸体有一部分被安葬在五河口义庄，但最近发现那些尸体都消失了。”

提雅：“你怀疑这两件事情有关系？”

“听您的描述基本能肯定您看到的那些东西就是五河口义庄失踪的尸体。”

她解释道：“素玉居窗外雪地上的黑色残留物是尸金。据郁前辈说，尸金是一种蛊，除了鬼域其他地方养不出尸金来，尸金就喜欢往死物里边钻。”

而五河口义庄那些消失的尸体生前都到过鬼域，他们从鬼域脱离出来没多久尸体就消失了，紧接着晏殊遇袭。

这些都一目了然，但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究竟是谁在控制尸金，他们消失的半年里没有动静，他们一回来就有人操控尸金闹事。

万毒门、天时国高手、以及敖宁，都有嫌疑。

“伯父，还请分我两个人，我想到秋平部族去看看现场的痕迹。”初小安拱手抱拳，很是认真地说。

扎曼看了看自家夫人，见自家夫人点头，便拨了两个手下给她，叮嘱道：“雪原夜晚不比江南水乡，极易迷失方向，我让两个老手带你，切记擅自行动。”

初小安对自己认路的本事心里有数，应声答下，便带着人离开了领主府。

等人一走，扎曼看向自家夫人：“这丫头对李逸出现在北境的事很惊讶，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提雅坐到椅子上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茶说：“正常，这孩子玲珑心思，与李逸又十分交好，这种事她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扎曼：“蛮族近几年不安分，最近动作尤其多，李逸应该是冲着他们去的，我们先观望就好。”

“扎尔苏在开封的时候与李逸的交情也不错，万一……”提雅顿了下，紧接着将那不容逃避的话题宣之于口：“万一大宋有意收复北境面临开战，那几个孩子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