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安立刻矮身躲下，从窗户边消失。恰在此时，小团子扭头过来，看向了这边，举起手中的风车，朝洛子明挥了挥手。

洛子明抬手打招呼回应，余光瞥了眼躲在桌子底下不起来的初小安，只觉得有些好笑。

晏殊目不斜视的淡定喝茶，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衣摆被人扯了扯：“……”他垂了垂眸。

“不能让小团子看见。”她抓着晏殊的衣摆扯了扯，示意他藏起来。

晏殊：“……看不见。”他这边的角度，看不到街上，小团子自然也就看不到他。

抓着他衣摆的手忽地一僵。晏殊抬起茶盏，遮住唇角微微弯起的笑意。

初小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松开手，从桌子底下挪出去，走到从街上看不到这里的角度，无事发生一样站了起来，挤到晏殊旁边的空位坐着。

李逸察觉到小团子的动作，就看了过来，扬手朝洛子明招了招，示意人下来。

“李逸叫我下去。”洛子明说。

初小安点点头，“这几日你就跟在李逸身边，安全。”

洛子明：“我其实更想和你们一块儿去鬼域。听你们的描述，我觉得鬼域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奇异现象，可能和药理作用有关系。”

初小安有些心动，不禁看向晏殊。

“反正也不是马上就走，可以从长计议。”晏殊说。

两人闻言，立刻击了下掌。

等在楼下的李逸：“……？”人怎么还没下来？难道被初小安扣下了？

他正想飞上去看看情况，眼风就扫到洛子明从大门口走了出来。他敏锐的发现，在洛子明走出来的一瞬间，有多双视线投了过来，带着不怀好意。

李逸嗤笑一声，上前两步一把勾住洛子明的肩膀，将人带到怀里，搂着人往前走。想动这呆子，还得问问他同不同意！

“？？？”洛子明不会武功，察觉不到街上气氛的变化，伸手推了推他靠的过近的胸膛，“你又干嘛？”

“几天不见，想你了不行啊？”

“……行行行，一大早的你到处晃悠什么呢？”

“无聊，到处走走。”

听他说无聊，洛子明顿时警惕，“哎，我跟你说，汴京不知涌来了多少想对你不利的人，你可悠着点。”

李逸按下洛子明试图拔针的手，“知道知道，我有分寸。他们怎么样？”

“好着呢，就等朝贺过后就动身了。”

“那走吧，不管他们，逛咱们的去。”

李逸揽着洛子明的肩膀，把人带走了。

楼上，雅间里。

初小安干掉最后一块点心，冲晏殊招了招手，神神秘秘地说：“晏兄，走，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

“两位客官，要买酒吗？”

醇浓的酒香弥漫在酒肆里，初小安吸了吸鼻子，要了一壶：“烧酒二两，黄酒五两，麦酒八两。”

“好嘞~”酒肆老板殷勤的打酒。

晏殊：“？？？”

酒能这么掺着喝？他付了银子，有些狐疑的瞧着初小安。这人带他来酒肆干什么，他又不嗜酒。

初小安拎着酒壶，溜溜达达径直往酒肆里面走去了。酒肆老板就像看不到她一样，仍旧只顾着自己面前的酒缸和生意。

晏殊眉梢微动，跟了上去。

酒肆里面有一扇破旧的门，推开之后只有一条向下走的阶梯。通道里面有些黑，初小安点燃火折子，在前面带路。

“这下面是个斗武场，只有江湖人能进来——”话刚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嘈杂热烈的叫喊声迎面扑来，显得杂乱无章，掺杂着许多分辨不清的尖叫，激动又兴奋，带着空气都炽热起来。

晏殊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脚步都变慢了些，也因此才没撞到前面突然停下来的初小安，“怎么了？”

两人都披着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子垂在眼前，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看不清初小安脸上的神情。

“我刚才好像看到李逸了。”初小安不是很确定的说。

晏殊直觉这话有些耳熟，忽然想起离开天一居之前，洛子明也说过同样的话，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刚才买酒的那些话，是暗语？”晏殊问。

初小安点了点头，“嗯，没有前辈带着，一般人是不知道这个地方和暗语的。这里纯粹是江湖人的地盘，他们很排斥朝廷中人。”

“安远王虽然不与江湖人来往，但私下里或许也有结交的朋友。”晏殊说。

初小安摸了摸下巴，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就说：“这地方就这么大，我们找找。”以李逸的性格，如果知道这里，十有八九是要来凑凑热闹的。

两人走入人群，没有引起任何过多的关注，这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寻人，果不其然，绕过斗武台一侧后，就看到了站在一个圆柱旁边看比武的李逸。

李逸身上也穿着黑色的斗篷，怀里还抱着小团子，大大的兜帽都快将小团子给埋了，旁边站着洛子明，同样一身黑斗篷。

初小安：“……”莫名有种拖家带口的感觉？

她摇摇头，甩掉脑子里极具冲击力的脑补画面。这个李逸，还真是什么地方都敢来。

“诶？”

她探照灯一样刺过来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李逸很快就发现了她，微微诧异，这么巧的？连晏殊都来了？

洛子明见他总往一个方向看，不禁也跟着转头，一眼就认出了斗篷遮掩下正走过来的两人是谁。

“你们也来了？”洛子明觉得有些好笑，“早知道都要来这儿，大家一起多好。晏公子，你没事吧？脸色有点苍白。”

晏殊抿着嘴不说话。

“他不习惯这种地方，怕是忍耐住不动手就已经很费力了。”初小安替他解释了一句。

这里的空气很驳杂，流窜着杂乱的内力，对修习至纯功法的晏殊来说，确实如同地狱一般让人难受。

不过，过刚易折，至纯的背后，应该是包容，包容千奇百怪的内力的存在，从而去征服它们。

“晏兄，上去打几场？”初小安笑着提议。

晏殊看她一眼，抿着唇，将手中的星阑剑交与她，足尖一点，飞上了斗武台。此时斗武台上刚结束一场胜负，站在台上迎接新一轮挑战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嘘……”

晏殊刚上台，就收到了此起彼伏的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