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隔壁的小狼狗
作者:足履金靴 | 分类:现言 | 字数:35.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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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住在隔壁的小狼狗
周嫩放下电话, 害羞得趴在沙发上。那句话太邪恶了,仿佛在引诱未成年人堕落。但确实大大的刺激了宋希白,他的灵感应该是不愁了, 想想也是好事。心里的罪恶和羞耻感就这样被抵消了一半, 周嫩坦然地打开手机开始点外卖。
和宋希白十五天无法见面, 半个月, 好久, 即使放到一辈子里周嫩也觉得好久。她越爱宋希白就越贪心,尽管知道不可能一辈子形影不离,但没有他的日子就是失去。宋希白肯定也会因为错过了她的十五天而伤心。
但是她可以把这失去的、错过的日子记录下来!见面后仔仔细细讲给宋希白听, 让他错过的伤心变成知情的安心,而她也能在分享和回忆中把失去一点点填满。
说做就做。周嫩跑回自己家拿来一本新的速写本, 水彩套装和拍立得。生活和心情是有颜色的, 光用文字记录太平太白, 配上图画、照片和视频才是真实饱满的一天。
周嫩打开速写本,在第一页用水彩画下宋希白和自己的大圆脸, 中间是三支蜡烛和两盒泡面,然后在下面写道:刚才梦到你了,是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可是后面的走向有点不对……写完画了一张害羞的小脸。
周嫩对第一篇绘画日记非常满意,她吹吹未干的画,举起拍立得来了张自拍, 然后把出来的照片粘在绘画日记背面。她拿着笔刷选了好久, 最后蘸满天蓝色在照片旁写道:这是今天的我。失去了太多, 但以后能得到更多。
点的外卖来了, 周嫩打开盒盖, 把订单放在旁边,用拍立得拍下。——今天的外卖。明天回爸妈家, 学做菜,做给你吃。
2月10日周日初六
今天本来是回去学做菜的,但被爸妈拉去四叔家拜年了。
一进门四婶就问起你,说怎么没把你带来,是不是分手了。我对她神秘一笑,啥都没说。
我们今天发现四叔家附近的那所大学里有保龄球馆!可是好贵,一百五一局。东华请的客,我们四个人(我,东华,大伟,杨子浩,四个还没结婚的小朋友)玩了三局。很开心,我当然是教练啦。
今天是最后一天走亲戚串门,明天就有人要上班了,下次再见这群“又吵又讨厌”的亲戚可能要等到明年过年。
有点惆怅。
今天的画周嫩挑战了一个全新视角——俯瞰保龄球场。人多物多,还有繁杂的透视关系。她画时小心翼翼,画完欢欢喜喜,觉得自己也有绘画天赋。
今天周嫩拍了好多照片,粘满了两页纸。除了一张在保龄球瓶全倒瞬间,和一张年饭桌的照片,其他都是周家人的合影。但之中有唯一一张单人照——妆容精致笑靥如花的周四婶。因为她听周嫩说这些照片会给宋希白看,所以软磨硬泡让周嫩给她拍了张单人照。最后,丰盛的年饭桌照片放在正中间,下面用大红色的字写着:年过完啦!
2月11日周一初七
今天还是没学成做菜,因为爸妈要在家里弄小年饭,还不让我帮忙,说我越帮越忙。不过跟他们说好了明天一定学做菜,也定好了学习内容:番茄鸡蛋汤和炒花菜。不准笑,我的悟性当然要从最简单的开始学,哼!
今天的画是在厨房里并肩作战的周爸周妈。照片是家里各个角落,主要是周嫩自己的房间,还有挂在客厅墙上的水墨山水画,小阳台上周爸养的花草,能从大阳台望见的小公园,以及三张周嫩周爸周妈在年饭桌边的小全家福,分别是开吃前,吃饭中和吃完后。
2月12日周二
炒菜太恐怖了。我怀疑我就是四肢不协调的弱智。而且我负伤了,手背手指上好多热油烫出的小泡泡,有照片为证。因为双手负伤今天不能画画了,但我把学炒菜的全过程路拍了下来,我妈友情出演我爸特邀拍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味道还行。嘿嘿。背后有照片,看相也不错。嘿嘿嘿。
2月13日周三
昨天晚上又梦到你了。是我们没经历过的故事,像在演电影,具体的不记得了,也说不清是美梦还是噩梦,就记得你穿着大红色的风衣对我笑。
今天中午把昨天学的番茄鸡蛋汤和炒花菜巩固了一遍。嗯,我确定已经学会,等你回来试吃。
晚饭后我对爸妈说我想找工作,可是爸妈让我再休息一段时间,至少把这个月休息完。
今天的画就是穿大红色风衣的宋希白。但是背影,因为周嫩画不出宋希白百分之一的帅气。照片是中午重温一遍的番茄鸡蛋汤和炒花菜,就看相来说跟昨天的没有变化。周嫩夜不能寐,到大阳台拍了一张万家灯火,还有从浓云后现身的下弦月。
2月14日
怎么突然就到这一天了?要不是我妈说起我都忘了。
所以我今天什么都没做,老老实实的在我想你。
你想我吗?
今天的画是一男一女牵在一起的手。但是周嫩找图临摹的,因为手指太难画了。照片是周嫩抱着一只小狗毛绒玩具的自拍,以及夜里比昨天稍微凸起一点的月亮。
2月15日周五
昨天没有梦到你。但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我把那种感觉画下来了。
有件事忘了说,我把你的《百年孤独》带回来了,每晚睡觉前都会看半个小时。今天我妈和她的大学同学们聚会去了,我爸找他的老同事打麻将去了,我一个人在家看了一天的《百年孤独》。
《百年孤独》真的是本好书,但很多人说第一页就看不下去。我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作者讲故事的方式,一大段接一大段的叙述,极少出现对话,从故事开始就让读者成了旁观者,无法代入不能共情,所以让很多人感到无趣和沉重吧。
周嫩画的昨夜的梦境——一片淡蓝色的波浪,一双温柔的手从波浪里伸出,手里坐着一个女孩,女孩捧着一大堆金光闪闪的珍珠宝石开心地笑着。
2月16日周六
今天睡了个大懒觉,玩了下手机就吃中饭了。下午没事,下楼在小区里逛了一圈。这个小区挺大的,绿化很好,好多认不出的植物,随处都能看到粉色,白色和暗红色的梅花。我开始盼望春天了,这里肯定会更美。
周嫩逛小区时走走停停,看见美景就拍,把一个相纸都拍完了。回家挑选照片时发现每一张都很喜欢,就都贴了出来。
2月17日周日
今天回巷子了。巷口的店铺都开门了,他们都问你到哪里去了,我说你在家做作业,开学就回来。陈大姐还没有回,看来她在英国玩得很开心呀。
你门前角落里的碎瓦堆冒出了几株嫩芽。我试着画了张水彩写生。
人生第一张!求夸奖!
写生的时候有一只猫跳到围墙上,是一只很瘦的大橘,目光犀利,应该是野猫。它看了我一眼就从围墙上跳下去了,只抓拍到它胖胖的尾巴。
2月18日周一
今天特别失落,早上醒来就有这种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是不是你出什么事情了?我好担心。
我们最爱的那家咖喱店终于开门了。味道没变,就是猪排有点焦,等你回来我们再点一次,要是猪排还这样,就拉黑换店。
晚上了,还是好焦虑,你真的没事吧?
2月19日周二元宵节
今天之后年就真正过完了。你知道吗,元宵节是中国的情人节。可是你不在,为什么又不在?连着两个情人节都不在,都让我一个人过。
你这个大坏蛋!
今天我回爸妈过的元宵节,早上起老早回去吃了汤圆。
爸妈今天认真问起你。我把在你家和宋阿姨发生的事都说了。爸妈说我太冲动,但我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冲动”。爸妈问你什么能回,我说二十四号,然后他们让我有空带你回来。
小宋同学,是不是很开心?
2月20日周三
破二了,我可以倒数了吧?好紧张!今天不写字了,直接画画。用水彩临摹几张世界名画。
《星空》《呐喊》《睡莲池》《向日葵》
啊哈哈,我膨胀了。
2月21日周四
三。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想你了。
今天陈大姐从英国回来了!给我们带了好多小礼物,还有一顶英国士兵的熊皮帽。我不敢收,看着就贵,但陈大姐说是化纤的,便宜。其他的小礼物我不仔细说了,我都拍了照片,你回来也能看到实物。
我去陈大姐家吃饭喽!
周嫩带着熊皮帽拍了张自拍,还和穿着新衣服的陈大姐拍了张合照。
2月22日周五
二。
我想你了。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都住在你家里。每晚都睡在你的床上,每天都开你家的暖气,每天都用你家的天然气烧水洗澡,每天都用你家的水,看你家的电视,喝你的饮料吃你的零食,颜料没了也都是用你的。你回来后算算水电费燃气费吧,我一分不差你。
今天的画是水彩写生《宋希白家的画室》。今天的照片是宋希白家的水表电表和燃气表。
2月23日周六
一。
我好想你。
明天你就能回来了,所以今天我把你家大扫除了一遍。不光屋里,还帮你收拾了院子。不过我在院子那边的小仓库里发现了好多奇怪的东西。
等你回来解释清楚。
今天的照片是院子那边的小仓库,和两架子的石膏手、脚、头特写。还有好几张打扫完后一尘不染的房间角落。今天周嫩没画画,体力透支拿不动笔了。
24号早上八点周嫩就醒了,她打开手机屏幕——没有来电和信息。她马上给宋希白打过去,那边还在关机。
周嫩一点都不沮丧,反而燃起熊熊斗志,她爬起来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再回到卧室拿起床边的手机一看——有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周嫩想都不想就回拨过去,嘟两声后接通了,里头传来阿泰的声音:“周小姐,您起床了吗?”
“我起床了!”周嫩中气十足地回答。
“我已经在门外了,您还需要多长时间出门?”
“马上!”
挂断电话,周嫩麻利地换上昨晚睡前准备好的衣服,妆也不化了,抓起单肩包穿上靴子就跑出家门。
阿泰真就站在门外,对周嫩弯腰行礼。“周小姐早上好。”“早上好。我们快走吧!”周嫩冲到阿泰前面。
巷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是那天阿泰送周嫩回家的那辆,周嫩一眼认出来,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您旁边的纸袋里是早点,请慢用。”阿泰坐进驾驶座后说道。
周嫩应了一声,装作不经意地问:“阿泰,我今天能见到宋希白吗?”
“白少爷还没解禁。”阿泰说。
周嫩心头一颤,“那是谁让你来接我的?”
“周小姐有什么疑问,过去之后就知道了。”阿泰说完这话沉默了全程。
这次进山的路是周嫩第一次造访宋家时的那条,那时和宋希白打闹了一路,如今却物是人非清清冷冷,唯一相同的是不知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
周嫩无神地注视着窗外,车辆驶到那排青灰色的围墙前,她发现大雪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大空地,与马路有两层楼的落差,围住空地的根本不是低矮的灌木丛,而是一片高大笔直的冷杉。
车辆转过九十度的弯,接着是一段大下坡,青色围墙在此中断,换成一排黑色护栏,黑色护栏离马路越来越高,斜坡上栽满一株株植物,每株中间都有一朵青中泛黄的花苞,好像是郁金香。
车辆又行驶了十分钟到达主宅。周嫩抬头,望着树林后露出的青灰色飞檐翘角,总觉得蒙在一片不易察觉的雾气中。阿泰把周嫩领到会客厅稍候,然后离开了。周嫩又不安起来,猜不到会是谁来迎接她。
“周嫩?”宋大易突然从里间走出来,看到沙发上的周嫩有点惊讶。
周嫩立刻站起来,心中的大石头随即放下——还好不是宋阿姨。
“大易早上好。阿泰刚送我来的。”
“早上好。早餐吃了吗?”
宋大易听周嫩叫他大易,忍不住有些开心,他让周嫩坐下,但周嫩拒绝了。
“我在车上吃过了。你是不是来带我见宋希白的?”周嫩急切地问。
“不,我刚好要出门,没想到碰到你了。等下阿泰会带你去的吧。你等不及了?”
周嫩诚实地点点头,更急切地问:“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可以现在就带我去吗?或者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找?”
宋大易犹豫一秒,答应了:“跟我来吧。不过小白凌晨才睡,现在肯定没醒。而且他这半个月没日没夜的工作,一天只吃一顿,还是饿极了才让人送饭到画室。”
“怎么这样……”周嫩的心生生抽疼起来,她鼻头一酸,拉住宋大易说:“让他多睡会儿,醒了我们再过去。”
“我马上要出门,先带你过去,小白在画室里,不吵醒他就行。”宋大易顺手牵住周嫩,拉着往屋后走。
大宅子就是大宅子,错综复杂包罗万象,可谁又能想到还有一座文艺复兴时期建筑风格的天井和拱顶走廊呢?周嫩站在正方形的天井中央,仰头环视一圈,被四面严谨又华美的窗框、墙壁、立柱惊艳住了。
宋大易送到这里松开了手,指着通向大草地的走廊对周嫩说:“你自己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谢谢你,大易。”
宋大易越来越喜欢听周嫩叫自己大易,但喜欢之余不免泛起丝丝惆怅,他没说什么,哥哥似地摸摸周嫩的头,转身走回室内。
天井和走廊在主宅东侧,离中央较近。周嫩跑到大草地,扭头看到西边不远处有一排青灰色泥塑。今天阳光灿烂,周嫩眯起眼睛数了数,一共九座,间距很开,按高矮排列,最矮的最近,有一米多高,最大的至少两米,而且宽如饼状。
周嫩心跳加速,她知道那九尊泥塑就是宋希白十五天里创作出的作品。她走着走着跑起来,看清了最矮的那尊是蹲着的宋希白。宋希白表情专注,袖口高高挽起,两条手臂塑造得极其真实,能看到肌肉和筋骨的走向。他两手向前比划着,腰上却有一团雾气,周嫩明知道这雾是泥塑的一部分,还是忍不住凑上去吹了吹。
周嫩没懂第一尊泥塑的意义。她走到第二尊前——宋希白站起来了,但弯着腰,穿着同样的工作围裙,手臂向前摆,表情仍旧专注,背上的雾气膨胀了一圈,裹住他的腰。第三尊宋希白站直了,双臂高高举起,那团烟雾向上上扩散伏在他的背上。到这里周嫩才看明白,这九尊宋希白就是他雕塑时的动作。
缠裹在宋希白腰间的雾气越来越厚越来越多,大口大口吞噬着他,到最后的泥塑上已经占据全部视野,宋希白只剩一只手掌和半边脑袋在外面。那雾气逐渐显现出人的轮廓,可始终蒙在长长的轻纱里,分不出男女,看不清眉眼,飘在空中,比烟飘渺比羽轻盈。周嫩去撩纱罩,手指理所当然地碰到了冰冷坚硬的泥块。
欣赏完九尊泥塑周嫩震撼不已,不信这么大的工程宋希白居然只用了半个月。她又从最后一一看到前面,最后蹲在第一尊宋希白前,摸摸他看似柔软但硬冰的头发,柔声说:“我来了。等会儿就去找你。”
周嫩扭头对悄无声息的画室微微一笑,然后看到了一把小凳子,小凳子离泥塑有四步远,面朝这边,但不正对,往一边歪出很多。周嫩走过去坐下,一抬头全身凝固了,但血液慢慢沸腾起来,两眼越睁越大,眼珠颤动着,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
她从这里看到排成一列的九座雕像组成了一张女子的脸。女子脸半侧,微垂头,眉目柔美,含情脉脉地看着这边,嘴角的笑容若隐若现。这女子就是周嫩。
周嫩猛地站起来跑进画室,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宋希白。宋希白裹着满是泥点和颜料的毯子睡得很熟,但并不安宁,眉头和嘴唇都绷着,头发凌乱,脸颊暴瘦,双眼紧闭,睫毛下是发青的黑眼圈。
周嫩此刻五味杂陈,但对宋希白的爱意已经克制不住,扑上去捧起他的脸猛亲。宋希白长长的嗯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嫩嫩……?”
宋希白不敢相信看到的是谁,他从毯子下抽出双手,轻轻抱住周嫩的脸。
“是我。”周嫩咬住嘴唇颤抖地说,可还是落下了几滴滚烫的泪。
“嫩嫩!”
宋希白瞬间清醒,一把将周嫩抱进怀里,毫不留情地吻住她的嘴唇。他吻得很霸道,要把周嫩的一切都吸进嘴里慢慢品尝。
终于周嫩因为无法呼吸不舒服地扭动起来。宋希白饶过她,甩开毯子站起来,抓住周嫩地手腕:“走,去房间。这里太乱太脏了。”
周嫩登时盘腿坐住,将全身力量集中在下盘,慌张问道:“去房间做什么?”
“做你答应我的事啊。”
“不行,你都累成这样了!”
“一看到你我就不累了。”宋希白一使劲,生生将周嫩拉了起来。
“不,你很累。我拿镜子给你照照现在的鬼样子。放手。”周嫩拼命甩胳膊,但宋希白的手就像黏在手腕上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宋希白当然不放,把周嫩拽过来抱住,不高兴地说:“你嫌我丑?”
周嫩哭笑不得,又有些羞涩地说:“我是怕你吃不消。你知道,那事很费体力的……这半个月你吃没吃好睡没睡好,难道你想过劳死吗?”
“死在你的床上我心甘情愿。”
“宋希白,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明明是你说再见给我的。我在履行你的诺言,凭什么对我生气?”宋希白说得委屈,对周嫩的反悔恨得心痒痒,报复似地咬住她的耳垂。
周嫩浑身一软,赶紧捂住嘴堵住□□,等稍微冷静下来后颤声说:“我是说了那话,但我没说立刻做啊。而且这里是你们家的大宅子,我放不开。”
宋希白主动忽视前半句话,觉得后半句话有些道理。“这里对你来说太陌生了,确实比不上熟悉又温暖的巷子。嫩嫩,我现在上楼洗澡换衣裳,然后回去。等到了那里你可别再找理由躲。”
周嫩为暂时的得救暗暗松口气,她把宋希白推开,有些脱力地催促道:“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来帮我搓背吗?”宋希白嬉皮笑脸地问。
周嫩看向外面,脸上浮现一抹朦胧的笑容,“我想再看看那些雕塑。”
宋希白头皮一炸——刚才真是被欲念冲晕了头,连这半个月里最重要的东西都忘了!
“那是我为你创作的,名字叫‘周嫩’,拼音标注‘si nian’。一开始我计划每天做一尊泥塑,因为我每天都很思念你。但越到后面工程越浩大,最后只做出九尊。”说到这里,宋希白遗憾地皱起眉头。
“你知道那团烟雾是什么吗?”他问。
“是对我的思念吧?”周嫩的脸红了红,低下头问:“可为什么他蒙在纱里看不清呢?”
“因为这半个月你就是这样捉弄我的。无时无刻地缠着我挑逗我,却不让我看到你摸到你,就像蒙在轻纱里的仙女,遥不可及又让我欲罢不能。可是我只要把每一天的思念做出来,等做完最后一天的,就能看清轻纱里的仙女,而真正的你也会出现。”
天啊,太浪漫了。周嫩羞涩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宋希白深情的双眼。她第一次收到这么浪漫的心意,简直可以将她融化,她开心得晕头转向,可又为不知如何回应而深深苦恼。
“你坐椅子看它们了吗?”
“看了。不然我为什么会冲进来把你亲醒?”周嫩调皮地眨眨眼。“你把这件作品给宋阿姨和宋叔叔看过了吗?”
“昨天就给他们看过了。”
“他们怎么说?”周嫩担心地看着宋希白。
“爸哥姐都对我大夸特跨,但妈妈没有说话。”
周嫩眉毛一撇,陷入无限的焦虑。“宋阿姨还是不满意吗?十五天做出九座雕塑,最矮的一米最高的两米,分开看各个是精品,合起来又有明确的故事线,而且隐藏了那么厉害的创意。这组作品不只是灵感的迸发,还表现出创作者严谨的计算和统筹能力,普通人根本做不出,为什么宋阿姨还不不承认呢?难道……她真的那么讨厌我?”
宋希白抱住眼眶泛红的周嫩,温柔地说:“你以为今天是谁让阿泰去接你的?我睡着前可还在软禁中,没权力命令阿泰,我爸也不会插手我妈决定的事,哥哥姐姐更不可能。”
周嫩吸吸鼻子,不太相信地说:“这么说是——”宋希白按住她的嘴唇,微笑道:“我们知道就行,别说出来,我妈很要面子的。嫩嫩,我现在上去洗澡了。”
一个小时后,周嫩和宋希白坐上了黑色SUV,他们马上要离开这里回去巷子里的小家。洗完澡换了衣服的宋希白清爽愉快,一关车门就要跟周嫩亲亲抱抱。
周嫩严肃拒绝,“你忘了今天是去学校报道的最后一天吗?”
“哎,真忘了。给我吻一下才能想起来。”宋希白厚脸皮地把嘴凑上来。
周嫩一手扒开他的脸,冷静地说:“等下先去学校报道,然后回去好好休息。”
“先好好要你,再好好休息。”宋希白纠正道,移到周嫩身边亲密地靠着。
地上放着一个大纸袋,一个保温袋和一个大纸盒。周嫩一件一件打开看——保温袋里是三份切好的牛排,八盒不同的酱汁,和两副银餐具。纸袋里是鸡肉沙拉和土豆沙拉。纸盒里是意大利特浓,美式咖啡和热牛奶。
“这都够四个人吃了。”周嫩看着丰盛的午餐呆了呆,扭头揪住宋希白的脸,“我看都是给你的。这半个月你每天只吃一顿,今天早上又没吃,肯定饿惨了。”
“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宋希白抓住周嫩的手放在嘴边亲,亲完深情地说:“我现在只想吃你。”
“你现在必须吃一点。嫌牛排腻的话,把鸡肉沙拉吃了,还有这杯热牛奶。”周嫩无动于衷地抽回手,把这两样东西塞给宋希白。
宋希白只好接住,“我要咖啡提神。”
“喝咖啡会睡不着的。”
“怎么,你是想让我真的睡觉啊?不是先做再一起睡吗?”
“到时候再说吧。”
宋希白不干了,“嫩嫩,我们刚才说好了的,你怎么又不认账!”
“你快吃,吃完枕我大腿上休息一会儿。”
周嫩脱掉外套,拍拍大腿,对发牢骚的宋希白宛然一笑。她今天穿着浅色牛仔裤和姜黄色毛衣,今天偏暖,薄衣贴身,尽显婀娜。
宋希白果真瞬间忘记了牢骚,当即打开鸡肉沙拉,叉稻草一样往嘴里猛塞,转眼间就见了底。他一边喝热牛奶一边把空碗递给周嫩看,周嫩点头通过,挪到车门边,对着宋希白拍拍大腿。宋希白瞬间吸干牛奶,立即朝周嫩的大腿扑去,宝贝地抚摸,结果被周嫩打头警告。
宋希白爱死周嫩的腿了,又长又直又白又细,这细不是寡淡的筷子腿,是有肉感的细。宋希白慢慢枕上去,脸颊和耳朵渐渐陷入温柔乡,虽然中间隔了一层布,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周嫩温柔地抚摸着宋希白的头发,轻声问:“太阳有点大,要不要帮你遮住眼睛?”宋希白摇头,把周嫩抚摸头发的手揣进怀里轻轻揉捏。
这时,周嫩握住宋希白的手举到面前,看到他的手背、手指、手掌、手腕上又添了好多伤口,有的只是划痕,有的却在结痂。宋希白的手很大,五指修长有力,要不是“满目疮痍”,简直就是一双完美的钢琴手。
周嫩心疼地轻抚过那些伤痕,对一道新划的伤口慢慢呼气。
“疼吗?”
“不疼。我就担心摸你的时候会把你弄疼。”
周嫩把宋希白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闭上眼睛上下蹭了几次,对宋希白柔美一笑,说:“不疼。有点麻,很舒服。”
宋希白的体温一下子点燃了,刚才洗澡时他用冷水淋了五分钟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结果现在又被周嫩轻易地撩拨起来。可是周嫩马上盖住他的眼睛,用棉花一样柔软的声音说:“别说话了,趁现在休息一下吧。”说完拿起门把上的电话,吩咐司机开慢一点稳一点,并且播放一首轻缓助眠的曲子。
宋希白哪里睡得着,脑子里浮想联翩,各种香艳场景轮番登场,但此刻的周嫩太温柔了,他完全不忍心破坏这美好的气氛,只好听话地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没想到最后宋希白睡得这么死。周嫩摇了好半天才把他叫醒。“学校到了,快去报名。”宋希白抱住周嫩的大腿赖着不起来,结果又被周嫩打头警告。
“快中午了,要不要先吃东西再下去?”
周嫩从保温袋里拿出一份牛排,还有点烫手,一打开,教人垂涎的肉香瞬间充满车厢。周嫩食指大动,叉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露出幸福到升天的表情。
“太好吃了!你尝尝?”周嫩又叉起一块递到宋希白嘴边。
宋希白说不饿,周嫩立刻收回叉子,把牛肉放进嘴里。可宋希白突然食言了,扑过去吻住周嫩,舌头伸进她嘴里到处捣乱,最后把肉块抢了过去。
“嗯,确实很好吃。”他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再喂我一块,还是用嘴巴。”
“给我下车!”周嫩涨红了脸,横拿餐叉假装要刺宋希白,“你再不下去我今晚就回爸妈家!”
宋希白瞬间来到车外。
他们的车停在学校里面,离雕塑系的报名点很近。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明天就开始上课。校园里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宋希白迈开长腿在人缝中快步穿行,他目不斜视,余光瞄到几个疑似同班同学的脸,但只当没看见。
“白?这么巧,你也是今天才来报名的?”
宋希白刚从一堆结伴而行的女生身边经过,袖子就被拽住,然后听到苏雪儿的声音。他不耐烦地回头,甩了三次才把苏雪儿的手甩掉,他看了一眼被捏皱的袖子,非常冷淡地说:“以后叫我全名。”
苏雪儿没想到会从宋希白脸上看出嫌恶,登时伤心透顶,但还是露出甜甜的笑容,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结果宋希白根本不听她说完,转身继续赶路。
雕塑系的报名点门可罗雀,跟人声鼎沸的外面天壤之别,对人口稠密的中国社会来说,办事不用排队就是尊贵的VVIP特权,但宋希白此刻站在门口迟迟不愿过去,因为报名点坐着赵要。
“你总算来了,我们系就剩你一个人了,快点弄完我们好收摊。”赵要对宋希白不耐烦地勾勾手指头。
“为什么你在这里?辅导员呢?”
“吃饭去了。放心,我在这里帮了好几天,流程早看会了。你快过来把表填了吧。”赵要抽出新学期入学表,压上一支黑色水性笔,一齐推到桌子边。
宋希白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你和周嫩到哪一步了?”赵要果不其然地问起来。
宋希白脸色一黑,不理他。赵要明白的点点头,安慰道:“没事,慢慢来,虽然太慢了点。难道周嫩拒绝你了?”
宋希白憋住火,还是不理。赵要又明白的点点头,建议道:“周嫩应该是有什么心结。不如我先去帮她解开?”
“填完了。”宋希白把表格和笔推回去,“二维码给我。”
“怎么你不高兴?看来和周嫩真的不太和谐啊。”赵要调侃道,把用塑料硬膜包起来的校方付款二维码递给宋希白。
先撞见苏雪儿,再碰到你,怎么可能高兴?宋希白还是不理赵要,付完学费就起身匆匆离开。
赵要是习惯了宋希白目中无人的态度,但还是会生气。他整理表格收拾桌子,等宋希白走到门口了,才刚想起来似地大声说道:“宋希白,你作业还没交。我看你空手来的,难道是没做?”
周嫩吃完一份牛排后想起宋希白的寒假作业好像没带——不是没带,是根本没做完!她大呼不好,忧心地盯着车窗外面。二十分钟后宋希白出现视野里,表情没啥异样,但脚步明显有点丧。
“宋希白,你的寒假作业是不是没完成?”宋希白一上车周嫩就问道。
宋希白点头,“刚碰到辅导员问了,他说开学一个星期内补齐可以不扣学分。”
“一个星期?我记得你还差四十张人物速写,三十张人物素描,三十张静物素描,九件人物雕塑写生,五件头像圆雕,两件人物浮雕。你确定一个星期够用?”
“你记得这么清楚?啧,听你一说确实好多,看来这个星期又要加班加点了。”
周嫩听到这话,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抽搐,“你说的对。而且明天就要上课了,留给你做作业的时间真的不多,所以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你是不是在笑?”宋希白发现周嫩的嘴角在抽抽,苹果肌也膨了起来,“你在高兴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补作业就没时间碰你了?你想都别想,我今天要定你了!”
周嫩浑身一凛,知道宋希白不是在开玩笑,她撇开视线咬住嘴唇——“你是不是在想继续拖下去的办法?”宋希白一眼看穿,毫不留情地点破,“嫩嫩,你这叫耍赖!我生气了。”
“我没有耍赖,我只是想选个特别的日子,毕竟是我们的第一次,要好好对待。”周嫩忙说,表情委屈,好像真被宋希白错怪了。
“对我来说,和你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特别的。”宋希白耿直地说。
周嫩眼睛一亮,撒娇道:“对呀,既然每天都特别,那哪天做都行,没必要今天明天或者后天嘛。”
“我的意思是每天都做。”
周嫩明显退缩了,一直缩到座椅的另一边,紧紧贴着车门,幽怨地看着窗外。
宋希白很生气周嫩撩完就反悔,但看她现在的样子好像真的很不愿意,甚至是在害怕。猛然间他想起赵要说过,女人对性的态度只有两种,期待和害怕。如果她害怕,原因多半是前任不行,同理可得,周嫩对性害怕是因为她的前男友不行。
宋希白的自信心陡然暴涨,不生气了,还怪自己没早点主意到,还表现的那么急切,肯定让周嫩更害怕了。
“你刚才说要找个特别的日子,想好哪一天了吗?”宋希白柔声问,伸手拉周嫩,可是没拉动,他不敢再使劲,自己坐过去搂住她的肩。
周嫩没有抗拒,复杂地看了宋希白一眼,说:“三月一日?那天是我生日,还算特别吧。”
“何止特别,是必须庆祝的节日。”
宋希白当然没忘记周嫩的生日,只是他这半个月里就盼着见面这天,压根没想再等。
“不算今天还有四天。嫩嫩,这次说定了,三月一日。除了我,你还要什么生日礼物?还有错过的情人节礼物和元宵节礼物?”
“就要你。”
周嫩对宋希白抿嘴一笑,明显安了心。她靠在宋希白肩上安静地看着窗外,转眼又变惆怅了。
回到阔别了半个月的巷子,宋希白再次感受到幸福,他精神饱满,亲切慰问每一个遇见的街坊邻居,更在陈大姐的杂货店里停留了五分钟,听她唠叨在英国旅游的见闻。
走进家门,终于只剩他和周嫩了,宋希白又想做那生于爱情,发于下身,融于肉体,沉于灵魂的事情。但他们已经约定了三月一日,不算今天还有四天。
“还有四天……”宋希白从背后抱住周嫩,脸深深埋进她的肩窝,贪婪地闻着她的体香,内心的蠢动越来越鼓噪。
周嫩听着宋希白难耐的私语,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心中浮起丝丝愧疚,她抱住宋希白环抱在腰上的手臂,用快乐的声音说:“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对惊喜的期待冲淡了一些对周嫩的渴望,宋希白抬起头问道:“什么东西?”声音莫名沙哑着。
周嫩说的东西就是这半个月的绘图照片日记。她让宋希白坐沙发上等等,她去房里拿来。但宋希白受够了一个人的等待,就算是咫尺距离分秒间隔也不愿意,坚持跟周嫩去了房间。
房间里和外面一样都有周嫩生活的痕迹,宋希白看着周嫩睡过的大床,还有床上没叠的被子和乱扔的睡衣幸福地笑起来——这个家终于完整了。
“我早上出门得急所以忘收拾了。等下我就整理好。”周嫩以为宋希白在笑她懒。
“就这样放着,晚上还要睡的。”
周嫩现在对“睡”这个字很敏感,她稍稍一愣,才品出宋希白这句话没有歧义。
周嫩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速写本递给宋希白。宋希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以为周嫩开始学画速写了,翻开一看,笑逐颜开——“日记!还有水彩画!你画的?还有照片!”
“还有几条视频,等下给你看。我把你不在的这些天都记录下来了。我想,等你看完这本日记以后,分开的日子也能成为我们的共同记忆。”周嫩难为情地说,“但先说好,不准笑话我的画!”
“你画得这么漂亮,我看着开心也不能笑吗?”宋希白捧着速写本在床边坐下,再把周嫩拉过来坐在自己大腿上,“我们一起看。”
之后的三个小时,周嫩和宋希白一起度过了分开的十五天。他们有笑有闹有悲叹有唏嘘,最后宋希白对小仓库里的石膏做出了的解释,并斗胆请“未来的嫩嫩”做他的人体模特。周嫩想未来至少得几年后吧,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宋希白喜出望外,毛躁地问:“三月一日行不行?”
上一秒还跟他打打闹闹的周嫩一下子怏了,宋希白却觉得时机正好,抱住她低语道:“嫩嫩,我不会弄疼你的,我会当你是第一次,很温柔很小心,让你很舒服。”
宋希白突然说出暧昧的话,声音低沉又温柔,每个字都带着喘息,吹在敏感的耳朵上。周嫩眼前一花,战栗起来,呼吸顿时变得滚烫,放在宋希白胸前的手下意识地抓住衣服,抬起头期待地问:
“真的吗?”
糟糕!
宋希白怔住的表情点醒了周嫩,她匆匆低下头,但耳朵和脖子已经红透,趁着宋希白还在发愣,悄悄从他腿上站起来——
“我就知道你也想要我。”宋希白一个熊抱把周嫩卷进怀里,激动地咬住她的耳朵舔吮。
周嫩轻哼一声,拼命摇头想甩掉宋希白的舌头。宋希白也不恋战,等周嫩的脸一转过来就吻住她唇,可舌头刚伸进去周嫩又把头别开了,她两手搭在宋希白肩上用力一推,皱着眉头窘迫地说:
“你这个小处男说什么大话!你会吗?什么都不会怎样让我舒服?你第一次能找对地方就不错了。”
糟糕,又说错话了!周嫩咬住下唇,害怕地看着坏笑起来的宋希白。
“不会你教我啊,我是天才,学东西很快的,而且做的会比教的好很多很多。”
宋希白品着周嫩窘迫的脸,燃起欺负她的欲望——突然,他抱着周嫩向后倒下。“放开我!”周嫩想从宋希白身上下去,但腰被他的双臂紧紧抱着。
“别动,我会控制不住的。”宋希白笑着逗她。谁料周嫩真不动了,认命似地趴在他身上,脸别向一边。
宋希白以为自己赢了,信心倍增,他温柔地抚摸周嫩头发,想着接下来该怎样欺负她。这时,他听到周嫩发出吸鼻子的声音,他心口一缩,捧住周嫩的脸。
“嫩嫩,你哭了?”
周嫩一口咬在宋希白手上,没好气地嘀咕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宋希白忍住疼,又抚上周嫩脸颊,拇指扫过她眼睛,没碰到眼泪,但他没有安心,因为他想起来周嫩是害怕的。他放下弓起的腿,侧卧身体。周嫩从他身上滑到床上,立刻180°翻转,背对着宋希白生闷气。
“嫩嫩,能告诉我为什么害怕吗?”宋希白朝周嫩挪过去一点。他在明知故问,肯定是因为她的孬种前男友啊。
周嫩沉吟半晌,闷闷说道:“我没有害怕。我只是在想,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才十五岁,一个叛逆期的初中生。那时你还没我高,一转眼就是大学生了。我就像看着你长大一样。明明今年初我还把你当弟弟,现在却要和你那个了?”
“那你的意思是?”宋希白扬起身子,俯视着周嫩。
“我感觉我在犯罪。”周嫩喃喃地说。
“……什么罪?”
“家庭伦理方面的,还有和未成年人发生关系之类的。”
宋希白重重叹息一声,揉着有点胀痛的太阳穴,说:“我听懂了,你还在当我是小孩。但我已经二十一了,成人三年了。虽然还是学生,但我早就能赚钱了,所以心智和阅历上也是成年人。你说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嫩嫩,我当时是婴儿吗?不会走路还是不会说话?那个时候我已经是高中生了,已经长大了!还有嫩嫩,我从没把你当姐姐,我一直都把你当女人。你一厢情愿拿我当弟弟,我承认过吗?我喊过你姐姐?”
“可是我比你大七岁,不拿你当弟弟当什么?”
“现在呢?还把我当弟弟?”
周嫩摇头,“没。”
“那你还顾虑什么。顾虑我小你七岁吗?因为这个差距,你一辈子都是我姐姐是吗?我必须比你大,才能让你毫无顾虑地依靠对吗?那请你告诉我该怎样追上你,我不想比你小,我要比你大,我要当你的哥哥!你告诉我要怎样追上你!”
“宋希白……”
周嫩看出宋希白真的生气了,此外还有深深的焦躁和不甘。她心中的内疚越来越大,明明深爱着他期待着他渴望着他,却在最后关头闹得这么不开心。
是她错了吗?她爱的是宋希白,还是比自己小的宋希白?年龄真的那么重要?抛开年龄他们就不完整了吗?他们就不是他们了吗?
不对呀,他们开心幸福的时候在意过年龄吗?一旦在意不是郁闷就是沉重,和现在一样吧。她不是早就决定和他在一起,就算比他先老去先死去也义无反顾的吗。
宋希白在周嫩沉默的凝视中冷静下来,他转身下床,淡淡地说:“对不起,不该对你发脾气。我现在去画室做作业。”
“还是我先提出做=爱的,现在居然耍赖起来。”周嫩突然开口说道。
宋希白回头,看到周嫩坐了起来,看着他内疚的笑。“你耍赖的样子挺可爱的。但我不接受你耍赖的理由。”他说,又甜又苦。
周嫩眉心一抽,接着说:“宋希白,我想拥有你,一刻都等不了。但我总会想起那个矮我半个头的小宋同学,把你们重叠在一起,不忍碰,想永远保护你不受伤害。我好为难,我该怎么办?”
“选择我。”宋希白转身,一只手压在胸前肯定地说。
周嫩没有说话,眉心一松,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宋希白重新爬回床上,把周嫩轻轻推倒,俯上去温柔地吻住她的唇。周嫩还是紧张,但她慢慢展开身体贴上宋希白,抱住他的脖子,全身全心地享受起这个男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