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柔软舒适的床上，她感觉眼皮很沉重，头从未有过这么痛，脑袋感觉昏昏沉沉，好像快要融化了。她看见床边坐着一个穿着华丽的王族衣服的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女孩，那个女孩留着一头漂亮的深棕色长发，绿色瞳孔，女孩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那个女孩用温柔甜美的声音悄声说：“你醒了啊，幸好我那天晚上出去遇到了你，不然你就危险了。先把药喝了吧。”

她想要起身，但是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气。那名女孩注意到了这点，便用白色瓷勺将黑色的汤药喂进她的口中。汤药的温度刚刚好，她很乖顺地将所有汤药喝下。汤药的味道对她而言已经算不上苦涩。

“对了，我叫叶莲娜·诺维姆·塞伦斯，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了摇头。在研究所中，那些研究人员都以编号来称呼她，她只记得自己的编号是D-573。无数痛苦的注射试验，精神药物治疗已经让她之前的记忆模糊，她唯一记得的就只有自己父母带着自己逃离克丽戴尔后，刚来到自由地区就被一群不认识的人抓住带走，自己的父母也丧命于此。 她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想不起自己父母的容貌和自己的名字。

“那你知道自己的家人叫什么吗？我可以帮你找他们。”

她摇了摇头。

叶莲娜思考了一会笑着说：“那你想不想留在这里？”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拼命点头。

“那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私人佣人，每天的任务就是陪在我身边，父王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既然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这样吧，你就叫‘薇尔柯·塞伦斯’，怎么样？”

薇尔柯点头同意，开心的笑了。

叶莲娜在之后求自己的父亲笛勒·塞伦斯让薇尔柯成为自己的私人佣人，在笛勒抛出一堆问题询问后，最终他决定在自己的辖区内张贴布告，寻找薇尔柯的父母家人，暂时照顾薇尔柯。但最终没有找到，笛勒便只能答应叶莲娜的请求。

虽然是私人佣人，但是叶莲娜对薇尔柯很好，甚至超出了一般的主仆关系。在塞伦斯的城堡中，佣人中评价最好的一位王族，她不仅长得可爱漂亮，而且对待他们也不像其他的王室成员那样，叶莲娜真的将他们视为平等的人。

叶莲娜每天都会把今天在老师那里学到的知识教授给薇尔柯，但是薇尔柯虽然懂得一些基础文字，但是老师教给叶莲娜的那些理科知识，薇尔柯根本无法理解。最后叶莲娜只教给薇尔柯历史等文科知识，薇尔柯对《克丽戴尔通史》和麦辛哲的《理想国》很感兴趣，并且向往麦辛哲提出的完全平等社会。叶琳娜也同样支持她的愿景，并且主动给她找来了这方面大量的书籍，其中包括一位西方洲记者记载的有关耀迈的革命路线的《西行旅途》。

两人每天在王宫中形影不离，而自从叶莲娜接过祖传的遗物——因塞伦斯之后，她就开始学习如何初步使用自己的能力，她的法术较为特殊，不像其他亲族一样具有攻击性，只是很单纯的对自身进行强化，所以笛勒决定让她专心练习剑术和枪法。薇尔柯也一直陪着叶莲娜练习枪法和近距离作战，两人在训练的时候配合默契，但薇尔柯能感受到周围其他和叶莲娜同一辈人对自己的轻蔑，尽管每次叶莲娜都会站出来保护她，但她内心深知自己和叶莲娜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956年的一个晚上，一直和叶莲娜不对付的查理斯拦住了正在走廊的薇尔柯，薇尔柯穿着一件女仆装，除了陪叶莲娜训练，平时在王宫中她都像其他女仆那样打扮。查理斯的父亲是笛勒的弟弟，在整个王室中他总是被叶莲娜压一头，以至于没有得到因塞伦斯。

继承因塞伦斯基本意味着成为塞伦斯家的下一任家主，在没有向基萨斯家低头之前，继承因塞伦斯就意味着成为国王。但如今的塞伦斯家族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王室，威廉将投降的笛勒册封为智慧王，给他留了一块辖地。虽然徒有王室之名，但赛伦斯家族的大多数成员仍高傲地自诩为王室成员。

查理斯用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薇尔柯是吧，长得果然和那个叶莲娜一样惹人喜爱，我可以给你一个和王族联姻的机会。”

薇尔柯不想过多纠缠，回答说：“长公主找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我没有在征询你的意见，这是命令。”

“尊敬的查理斯殿下，您应该知道我并不服务于您，我仅服务于长公主。”

查理斯冲上前抓住了薇尔柯的衣领，愤怒地说：“你要是不想活了就直说，我现在杀死你和捏死一只蚱蜢没有区别，但是这样就太可惜了。”

薇尔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她明白对方是王族，叶莲娜的弟弟，对王族动手会给叶莲娜惹来一堆麻烦。薇尔柯没有反抗，任凭查理斯将自己按在墙上，粗暴地撕开自己的衣服。她想过接下来的各种可能，想过这个衣冠禽兽会对自己做出怎样的事。但她不会去反抗，她不想给叶莲娜带来麻烦。

第17章 厮守挚友

这时门突然被叶莲娜踹开，她手里拿着那把因塞伦斯冲到查理斯身旁，将查理斯整个人按在墙上。叶莲娜将因塞伦斯插在查理斯的旁边，警告他说：“查理斯！你要是敢动薇尔柯，我保证你不会活着走回你的房间。”

查理斯想要挣扎，但是却发现叶莲娜的力气大的出奇，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挣脱。他尝试使用法术，但是这时候他却发现没有办法调动自己体内的源能，他甚至连点起一株小火苗都做不到。查理斯只好服软说：“好好好，算你厉害。”

叶莲娜将手收回，把剑从墙上拔出来，恶狠狠地说：“别让我再看见你做这种事，有本事就直接冲我来。”

查理斯挣脱束缚后灰溜溜地跑走了。叶莲娜把薇尔柯拽进自己的房间，让其他的佣人拿了一身崭新的女仆装给薇尔柯换上，然后她生气地质问薇尔柯：“刚才为什么不反抗？任凭那个衣冠禽兽亵渎你？以你的实力想要打败他没什么困难的，那家伙就是个纨绔子弟。”

薇尔柯委屈地哭着说：“但是他是王族，我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下人。而且如果我打了他的话，也会给殿下您带来麻烦的。”

“我不害怕麻烦，就是和整个家族为敌我也不在意。薇尔柯，你我的生命是平等的，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人可以理所当然地用强权去剥夺你的自由。薇尔柯，今年我打算去贵族军校学习，将来可以在战场上为国家的统一效力。你呢？我准备带着你一起去。”

“但是老爷是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又怎么能上贵族学校呢？”

“这点我会去说服我父王的，而且就算你去了，以你的实力，也绝不会有人敢对你指指点点。倘若真的遇到这种人，就用拳头告诉他什么叫做尊重。”

“我同意，叶莲娜殿下，我会一直追随您的。”

这年秋天，两人成功进入贵族军校学习。为了满足叶莲娜的要求，笛勒和校方进行了沟通，最后花了一笔额外的钱解决了这件事，这笔钱对于笛勒而言九牛一毛，能满足自己女儿为数不多的心愿才是最重要的，况且这样做也可以让自己女儿在军校中有个照应。

由于大多数都是男性贵族报名军校，学校中没有专门的女子宿舍，只好将一间比较偏僻的房间分配给两人，但这仍然阻止不了部分男学生来骚扰两人。叶莲娜虽然穿着华丽裙子时看上去柔弱动人，但是换成克丽戴尔的军装之后，看上去英姿飒爽。她从来都不手软，对于那些故意来找麻烦的人，她一定会有力地打回去。不出半个学期的时间，两人基本上已经揍过整个学校近半的学生，之后的日子里，所有学生对两人毕恭毕敬，不敢逾矩。

叶莲娜从小受过系统性的高级教育，对于军校教授的知识很快就可以理解，并且每次考试都能取得好成绩。薇尔柯作为一名亚人，有着比正常人类更强的身体素质，所以可以很轻松的通过体能相关的测试，但是在军事方面却是一窍不通。因此叶莲娜总是会帮助她补习，将学过的知识系统性地讲给薇尔柯听，一遍不会就再讲一遍，直到薇尔柯掌握了为止。

960年，两人以优秀的成绩从贵族军校中毕业，按照校方的承诺，两人毕业之后将会分配到塔拉特娅的麾下，并且直接在其部队中担任少校的职位。两人有着无限光明的未来，此时的塔拉特娅虽然仅有十七岁，但是其军事能力却远超比她更年长的将军，她麾下的部队擅长闪电战、毒气战，拥有克丽戴尔最尖端的武器，其枪支为连发式，并且已经开始运用运兵车作战。薇尔柯很憧憬未来的军旅生活，但是叶莲娜却忧心忡忡。

假期时，两人前往克丽戴尔西部的边境地区去旅游，克丽戴尔的西部地区和自由地区接壤，曾经这里是克丽戴尔军事重地，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扞卫克丽戴尔的和平而在这里和异常作战。自从有了极光屏障后，这里就不再过多设防，对于自由地区越境的人员也不做过多管辖。自从威廉占领西北部地区后，这里就彻底不设防，他没有多余的军队来管边境地区，反正那些偷渡者来到克丽戴尔后也没有恐怖的法术，只是一个普通人。威廉将所有的兵力集中在克丽戴尔的中南部地区，他还要对付那个可以与基萨斯王室势均力敌的路易王室。

两人来到一处靠近边境的小镇，这里也是那些偷渡者们的暂时栖息地。晚上两人躺在一栋平房的房顶上，眺望着不远处的极光屏障。

叶莲娜指着远处的极光问：“假如我要越过这道极光，前往自由地区，你愿意放弃少校的职位追随我吗？”

薇尔柯赶忙答道：“殿下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的命是殿下给的，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殿下的帮助，就是殿下让我赴死，我也没有丝毫犹豫。”

“那就好，我已经给家中留下书信，拒绝了少校的职位，并且表明要前往自由地区。”

“但是殿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不是自毁前程吗？”

“我看得很明白，无论是路易还是基萨斯，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人民的利益，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并且无视给人民带来的苦难。赛伦斯家不也是如此吗？我要改变这一切，既然耀国都能革命成功，那我们克丽戴尔凭什么就不能建立一个共和国？”

“但是殿下，我们没有枪支，仅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革命的任务。”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去自由地区，家族是一定不会允许我做这样违背他们利益的事，即使我成为家主，也无法掀起革命。既然如此，倒不如去自由地区闯一闯，以你我两人的实力，一定可以凑够足够的枪支和资金。届时我们重回克丽戴尔，必然让克丽戴尔该换新天。”

“我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您的，殿下您的目标一定可以实现。”

“在此之前，薇尔柯。”叶莲娜坐了起来，严肃地说，“不要再叫我殿下，我已经不再是赛伦斯家的公主了。从今天起，你就叫我的名字叶莲娜即可。”

见到叶莲娜坐起来，薇尔柯也急忙坐起，不可思议地看着叶莲娜说：“这??我这样做岂不是逾越了。”

“薇尔柯，我们是朋友，更是家人。我不再是那个令人俯首称臣、居高临下的公主殿下，你也不是那个忍受他人欺侮的佣人，现在我们是真正平等的。我和自己的家人决裂，堵死了光鲜亮丽的道路，现在身为公主殿下的我已经孑然一身。但是身为叶莲娜的我，却还有你。”叶莲娜含情脉脉地看着薇尔柯说。

“我明白了，殿??叶莲娜。就让我们一起在自由地区闯出自己的名声，在这个充斥着压迫的国家点起一把烈火。”

叶莲娜看着薇尔柯，此时的薇尔柯眼神不再迷惘，过往的一切不幸仿佛被火焰吞噬殆尽，现在她的眼中只剩下坚定。叶莲娜伸出手对她说：“很高兴认识你，薇尔柯同志，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真正的战友了。”

薇尔柯紧紧握住叶莲娜的手，不舍得松开。她故作姿态说：“叶莲娜同志，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或许对于她们来说，这种欢快的气氛才是两人真正想要的。不受外界声音的约束，没有生活在王宫中应该遵守的条条框框，真正自由的生活。自己的命运不受任何人支配，全然握在自己的手中。

叶莲娜笑着说：“假如十年或二十年之后，我要是还没有丈夫，你愿意一直陪着我，不嫁给别人吗？”

薇尔柯严肃地回答：“无论多久、无论生死，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直至万物终焉。绝不会嫁给他人。”

“那么??拉钩。”

两人伸出彼此的小指拉在一起，这一刻，两人互相是彼此的支柱，是彼此至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