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宜解不宜结
作者:方昭轩 | 分类:现言 | 字数:2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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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不离不弃
穿着雪白的病号服, 原傲蕾一个人站在偌大的空间里,周围是无边无际的白色,她跑着, 拼命地奔跑着却怎么都逃不开这白色的魔障, 终于, 跑累了的她喘息着停下脚步, 耳边却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唤, “蕾蕾……蕾蕾……”
是君迁的声音,原傲蕾四下张望着,想要张嘴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向君迁微笑的脸萦绕在她的四周,“蕾蕾, 赶快回去, 爷爷奶奶还在等着你呢。”
拼命地摇头, 原傲蕾伸出手,想要抓住面前的幻影, 突然,场景切换,苏筱舞向君迁向君望站在路的另一头,微笑着向她挥手,异口同声地说着, “蕾蕾, 照顾好自己。”
“不……”躺在病床上满头大汗的原傲蕾蓦然睁开眼睛, 原老夫人被孙女的惊呼吓醒, 赶忙走到床边, 探了探蕾蕾微凉的额际。
“蕾蕾,你终于醒了。”
一把拉住奶奶的手, 原傲蕾只觉得心下的恐惧在不断扩大,刚刚梦境里的情况还历历在目,他们,他们到底……不会的,用力地甩头,她明明记得在她晕过去之前,医生说他们已经可以进加护病房了。
“他们怎么样了?”
帮孙女拉了拉被子,原老夫人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君迁君望进了加护病房,现在还在观察期,医生说命保住了,还有筱舞,被军区的直升机接走,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命是保住了,可是原老夫人没有说的是,医生已经下了论断,君望君迁有可能会一直陷入昏迷,若是长时间不醒,则会变成植物人,一辈子在床上渡过。
面色稍霁,原傲蕾拎起的心这才稍稍有些缓解,不管怎么样,命保住了就好,还有筱舞,她身后的组织是不会允许她出事的对不对?所以,她一定也会安然无恙的回来的对不对?目光转向面前慈爱的老人,原傲蕾乖巧地握住奶奶的手,“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原老夫人拿起纱巾轻轻拭去原傲蕾头上的薄汗,“再休息一会儿,晚点奶奶带你过去看君迁君望他们,恩?”
想起身却奈何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原傲蕾顿了顿,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让自己好起来,“奶奶,我肚子饿了,我吃点东西就去看他们吧!”
“好好好,你等着,”一听到孙女要吃东西,原老夫人立刻拿出煲好的汤,民以食为天,她真的很担心蕾蕾会因为伤心过度吃不下东西。
就着奶奶的手,原傲蕾小口小口地喝着汤,眉眼慢慢放松下来,现在筱舞君迁君望三个生死未卜,知晓危机的人,就只有她了,无论如何,在他们醒过来之前她不可以自乱阵脚,原家和向家,她拼尽全力也要护住。
乖乖地吃完一小碗粥,原傲蕾恢复了稍许力气,勉强扯开嘴角,“奶奶,我现在睡肯定是睡不安的,你带我去看看君迁君望他们好不好?”
“好。”可以理解孙女的心思,原老夫人倒也没有过多言语,推过放在床边的轮椅,小心翼翼地扶着蕾蕾下床,便径直往加护病房去了。
透过加护病房的玻璃,原傲蕾只能远远地看着里面躺着的人,有一种无奈蔓延过全身,如果可以,她愿意代他受过,这样守候的煎熬,每一刻都是痛不欲生。
医生查房出来,看到原傲蕾,立刻顿住脚步,“你就是昨天在急救室的姑娘吧?”
点了点头,原傲蕾认识面前的人,他也是昨天参与抢救的医生之一。
“恩,这样,现在病人的病情还不稳定,你可以每天进去和他多说说话,帮他加油打气,这对治疗也有帮助,如果在半个月之内不能醒过来,以后再醒过来的机会就十分渺茫了。”
“好,我现在就进去,奶奶,让护士给我换上无菌病服,”只要对他们的病情有好处,无论要她做什么她也是愿意。
“别呆太久,你现在也是病人,需要保住自己的体力才能帮助他们。”医生淡淡地交代着,这个小姑娘和他之前遇到的许多歇斯底里的家属不一样,她在唤醒病人的意志和加油鼓励方面,有着很科学的套路,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破这个例放她进去。
抿了抿唇,原傲蕾眼中闪现着的是坚定的光辉,无论怎样她都不会放弃,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使君迁一辈子醒不过来,她也会不离不弃。
被护士推进加护病房,来到向君迁的病床前,原傲蕾温柔的看着头部被裹着一层又一层纱布的人,那双总是含笑宠溺望着她的黑眸此时紧紧地闭着,就好像进入了沉睡般,让她不免产生幻觉,仿佛下一秒他就会醒来,那黑眸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绽放出醉人的光彩,还有那足以让她溺毙的深情。
握住放在身侧冰凉的大手,原傲蕾将脸贴了上去,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手心,唇边是让人心碎的微笑,“君迁,你听的到我说话的对不对?之前你总是抱怨我每天忙AT忙原氏的工作导致陪你的时间太少,现在,我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醒过来吧,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将大手紧紧贴向她的胸际,原傲蕾咬了咬下唇,“你说过,你不会让我伤心,要好好守护我,可是现在,这里好疼,你感觉到了吗?”
伸手抚向那依旧紧闭的双眼,顺着高挺的鼻子来到苍白的唇瓣上,摩挲着那总是弯弯的唇角,只有在生气吃醋时,才会紧抿以示不悦。
“君迁你还记得吗,你总说我不让你省心,总是笑骂我是招人的小东西,所以啊,你要赶快醒来,醒来之后继续盯着我,要不然你也会不放心的对不对?我现在给你保证好不好,你乖乖的醒过来,我也乖乖的以后都只守在你一个人的身边,闲人勿进,生人勿扰,就咱们俩,然后,再给你生宝宝,唔,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里,原傲蕾强打起精神,继续喋喋不休着,“我知道你肯定说想要女孩儿,但是我喜欢男孩儿呢,不如,咱们生一男一女好不好?”
似乎想到什么,原傲蕾皱眉看着面前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人,佯装生气,“君迁你怎么一点反应都不给我,你肯定在心里偷笑对不对?你就是个坏蛋,就喜欢欺负我!”
说累了,原傲蕾小心地将头放在向君迁的胸口,喃喃自语道,“你说,现在我的肚子里,会不会有我们的宝宝?”从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为他生个孩子,他们没有避孕,所以,她不知道,她现在肚子里是否会有一个小生命。
等到护士把原傲蕾从加护病房里推出来,正好遇到向家的长辈们,向母看到一脸憔悴的蕾蕾,亦是心疼不已,“蕾蕾赶快回去休息吧,这个时候,你不能再倒下去,你要是倒下去,我们君迁可怎么办?”
他们家这些天已经被这个飞来横祸搅得天翻地覆,两个儿子生死未卜,媳妇也受伤了,向母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几十岁。
“恩,妈妈你不要担心,君迁君望会好起来的。”和向母拥抱了一下,原傲蕾便由着护士把她推回病房了。
“蕾蕾姐,我来晚了……”白紫苏看到轮椅上苍白的人儿,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这几天,他们家也很不好过,表姐苏筱舞足足被抢救了三天,到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哥哥在查这件事的始末,还不允许她在和原傲蕾有接触,这次探病,还是她偷偷跑出来的。
“筱舞怎么样了?”原傲蕾看到白紫苏,急切地问着。
“表姐还没渡过危险期,”抢救的时候,她是跟着爸妈去军区医院的,医生严肃的话语,还有一张张病危通知书,纷乱的场景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死亡,她好怕,好怕会失去那个总是欺负她但也是最护着她的表姐。
“筱舞这次又是为了救我,”将脸埋进掌心,压抑了一天的泪水此时再也忍不住,原傲蕾在心中呐喊,到底她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要这么残忍的将惩罚加之于她最最在乎的人的身上,让她痛不欲生。
“蕾蕾姐你不要这样,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不想的,本来你们的聚会我也想去的,但是表姐说找你有正经事,不让我参与,我就在家等她电话,结果你们就出事了,我哥他们也是,明明和你没关系非要迁怒于你,蕾蕾你放心,我一定会劝他们的。”白紫苏扶着原傲蕾躺到床上,这几天她也是夜不能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恩我知道苏苏,他们不让你来见我,你也要小心一点,偷偷跑过来被他们发现了肯定要说你,现在已经很混乱了,你也别给他们再惹事添堵了,我这边,我自己可以的。”原傲蕾知道白紫苏的立场,苏家的迁怒她早已料到,尤其白敛还知道AT的事情,纸包不住火,她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向家若是听到风声,会怎么看她,到时候她便是百口莫辩。
“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就算全世界都误会你,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办。”拍了拍原傲蕾的手以示安慰,“还有啊,你现在还没恢复好,有什么事情要办的,尽管吩咐我。”
“谢谢你,”突然失去三个依靠的原傲蕾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现在是多么的无助,而白紫苏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无疑是雪中送炭,虽然杯水车薪,但足以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