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路西法
作者:唯其 | 分类:现言 | 字数: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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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Chapter 66 爱的方式
「请你。用我想要的方式。来爱我。因为我也会那么去爱你。」
“你……你要我吸毒?!” 孙玉兰看着那支装着药液的针筒, 一下子懵了。她不让她死,她要让她生不如死,只要沾上毒品, 她不仅会毁了自己一辈子, 还会连儿子的人生也毁了的!绝望的深处, 一股反击的力量陡然而生, 她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牙齿因极度愤怒而颤抖着:“你休想!我就不信你敢做出杀人的事来,我现在就报警,我要告你藏毒!”
纪然懒懒往沙发上一靠, 笑道:“随便你。记得跟警察说话的时候,口齿要清楚一点, 反正我也好久没上过局子了, 正好去见见老朋友。”
孙玉兰见她一副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 正在拨号的手不由迟疑起来。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怕?难道她在警局里找了靠山?如果她进去以后很快就被放出来,会不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报复她们母子?
纪然望着她骤然停住的手指, 不由轻轻勾了勾嘴角:“怎么不打啊?忘记了号码?要不要我帮你?正好我闲着没事,进去就当是玩玩,倒是你儿子,要是没有我的指示,不晓得会有什么下场哦……”
孙玉兰手一惊, 电话一下子摔到地上, 连电池盖儿都飞了出去, 僵滞片刻, 隔着茶几, 她双腿一跪:“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儿子, 我不可以吸毒,会连累他的,你罚我做别的事吧,什么事都行,只要别让我吸毒……”
“现在知道跪了?” 纪然靠在沙发上,望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情绪,如同一尊蜡像:“当年我跪的时候,你有救救纪姨吗?我抱着你的腿哭着求你的时候,你有可怜过我吗?你现在竟然奢望我就这么放过你,太天真了吧,你以为我是在跟你玩游戏么?!”
“我知道是我做错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我会改的……” 孙玉兰语无伦次地求饶。
“我不想要别的,我就想看你吸毒,想看你毒发的时候脸上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纪然轻轻地笑起来:“不过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待会儿可以介绍熟识的卖家给你,可以打折哦。”
“……唆使人吸毒也是犯法的,你就不怕坐牢……么?” 孙玉兰企图做最后的反击。
“你觉得警察会怀疑我,还是你呢?” 纪然嘴角弯出细细长长的弧度:“B.C表面是家酒吧,实际上是业内有名的毒品窝点,警察要真想整治这个地方,早就把这里彻底端了,就是因为动不了,才隔三岔五地打几条小鱼交差,你出现在这里,难道警察会不怀疑你么?再说针筒上又没有我的指纹,吸毒完全是你自愿的,根本不关我的事,是你诬赖我,他们凭什么抓我?”
孙玉兰身子晃了一晃,接着听纪然道:“不过你也不用那么担心,以后你还是可以去戒毒所的啊,到时候不就可以重新做人了?虽然在你戒毒的期间,你儿子会比较可怜,以后也会一直有阴影,不过总算是活着,不是么?”
孙玉兰背上冷汗涔涔,彻底僵住,良久,她看了看桌上的针筒,无望地咬牙道:“我怎么知道我打了针以后,你会不会真的放过我儿子?”
“你有得选择吗?” 纪然微微地笑着:“你只能相信我。虽然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敢杀人,可是要一个人死,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对不对?只要我出钱雇的那些人,他们敢就行了。”
孙玉兰身体如张轻薄的白纸一样,有点飘忽找不到力道。她是在告诉她,如果她不打这一针,她就让人对她儿子下手。视线认命地移向针筒,她颤抖地拿起来,针尖一点一点地逼近皮肤,最后一毫米距离时,突然听见她说:“小心一点哦,要是不注意把空气打了进去,那就是自杀,而不是吸毒了哦,虽然那也是我乐见的结局之一,不过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就很难向这里的老板交代了。”
孙玉兰缓缓抬头望了她一眼,充满哀求和挣扎的眼神,希冀最后可以有奇迹出现,纪然却只是微笑地回望着她,一言不发,如同在欣赏一部慢镜头的电影。
“你为什么可以为纪秀芳做到那种地步?!” 孙玉兰最后忍不住问,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她只是你的养母,不是吗?”
纪然沉默片刻,轻声说:“她是第二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没有放弃过我。” 说完,她冷冷抬眼:“这下你可以安心打针了吧?”
认命地长叹一声,孙玉兰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浑身发抖地将针尖扎向手臂静脉,世界顿时如同静止了一般。
向山下飞驰的林肯Limo内,旗翌晨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叶隐坐在他对面,宽慰道:“别那么担心,有霜跟着她,就算是在B.C,她也不会出事的。”
旗翌晨望着窗外摇了摇头:“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怪只怪自己贪图安静,暂时关了手机,等到看见霜发来的录音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她对孙玉兰下手了。
“你担心也没用,不是吗?她都已经做了。” 叶隐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看来你的女人不是个简单角色,要是被我父亲知道,他一定会遗憾当年怎么没有收养到这么出色的孤儿。”
旗翌晨眼神嗖地冷了下来,凌厉地锁住叶隐:“你敢打她的主意,我就毁了你。”
“别当真,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叶隐微微地笑着,眼里滑过一丝惋惜。二十岁,性格基本定型了,已经不可能训练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了。
片刻之后,Limo在B.C的门前停住,旗翌晨匆匆下车,快步朝入口走去,叶隐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眼神一路滑过街边几个年轻的小混混,跟着微微摇了摇头。
穿过混杂的人堆和狂乱的光影,旗翌晨找到候在深廊前雪肤黑衣的少女,立即问道:“她还在里面?”
霜指着深廊尽头的一个包间点了点头:“那个女人走了以后,她就没出来过。”
旗翌晨立刻心急如焚地奔了过去。叶隐站在霜的身后,细细打量着她身上的衣物,确定没有异样之后才安下心来,微微勾了勾嘴角。
缓缓推开包间的门,滞而腐朽的空气便扑面而来,旗翌晨环顾眼前狭窄的房间,略显脏乱的沙发上,她抱着毛绒兔子蜷在上面,肩膀正在一抽一抽的。微叹一声,他轻轻关上身后的门,朝她走去:“怎么哭了?”
纪然身子一僵,扬起脸来,有些惊慌失措地望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旗翌晨走到她身边坐下,扳过她的脸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柔声说:“告诉我,为什么哭?” 是因为多年的大仇得报,所以有很多感慨吗?
望着他幽深的黑眸,纪然鼻子一酸,刚由于错愕而止住的眼泪现在又哗地流了下来,干脆扑到他怀里,痛哭失声。
旗翌晨左手搂紧她的腰,右手不断轻抚着她的后背,连声安慰:“别哭,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
纪然在他怀里摇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没有人要伤害我,是我想害别人,可是没害成,想来想去,又觉得好不甘心……”
没害成?旗翌晨微皱的眉峰瞬间舒展开来。本来担心她做了那样的傻事会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以后会失去快乐,所幸事情最后竟然峰回路转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然抬起脸,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脸色有些为难,随即垂下头去,避开他灼灼期待的目光,声音极低:“我告诉你实话,你不许生我的气,不许嫌弃我,更不许不要我。”
“我答应你。” 旗翌晨抬起她的下巴,双眼深邃得如同溢满蛊惑的幽泉:“你记住,我爱你,因为你就是你,我没有期待你变成别的什么样子,所以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不过千万不要做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纪然怔怔地望着他,像是中了咒语一般,半晌之后哇地又哭了,眼泪跟洪水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我甚至庆幸过当初去了妍皇,要不然的话,我就遇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