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 分类:言情 | 字数:90.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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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肖像画
总算哄着他松开了袖摆,我走至桌前倒了一杯茶再回来,让他就着我的手喝下后才给他把被子掖好,又怕他觉得闷热留了空隙。准备转身要走时,腰间被从后揽住,但因我肚腹拱起很大而没法再一手环绕了,紧随着另一条手臂也攀了上来把我整个人都拖了上去。
我出自本能地呵斥:“阿平,不许胡来!”他喝多了酒,若疯起来肯定不管不顾,我可不能由着他乱来。但他默不作声紧紧抱住我就是不肯撒手,挣动了一会我也弄得一身都是汗,回转头见他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做梦。
鼻间一股桂花酒的味道,而昏黄的灯光衬得他轮廓很柔和。看了如此久的人,每次这般近的去看那张脸依旧看不厌,尤其是他闭了眼睡觉而面颊还有一些酡红时,像及了懵懂的孩子。我不由浅勾嘴角,既然他已经睡着了就随他吧,也就只有躺在他怀里我才睡得最安稳。
现在身子沉了,基本上躺下来就很快入睡了。朦胧里似乎做了个梦,梦见有道目光不知从哪射来,我四下环转都看不见人,难免心生恐慌。依稀暗处有个身影在那,我一步步走近,朱棣的轮廓隐约可见,想问是不是你?可忽而感觉身旁骤寒,下意识地转过头,竟然见阿平用陌生而冷漠的目光盯着我,心一点点坠落,越来越沉。
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与刚刚梦里的一般无二的黑色瞳仁,只是眼神不似那般漠然,就是轻轻平平地看着我,仔细观察发现阿平是在走神,整个处在无意识状态。
窗外天还没亮,而油灯即将燃到尽头,火光在扑闪扑闪的。应该还早,打从怀孕后我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即便是这样仍然感觉睡得腰酸背疼的。
我轻拍了拍阿平的脸,见他目光聚焦后问:“怎么不睡觉?是酒醒了头晕?”
静了一瞬,他往我脖颈里钻了钻,“不是,睡不着了。”也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听着他那语气感觉有些脆弱,喝醉酒后醒来他是这样的状态?我轻揽了下他的肩膀,“陪我再睡一会吧,时辰还早呢。”听见他乖觉地轻应后我又闭上了眼,可转瞬又听见他在耳边轻问:“兰,我想要,可以吗?”
倏然睁眼,蹙起眉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已经快六个月了,你别胡来。”
“可是江老头说五个月以后便可行房。”
一头的黑线,江老爷子什么不好说,偏偏把这事来告诉他。“那也不行,你看我现在肚子这么大,还能做吗?”他低扫了眼我那肚子,“侧着做。”
“……”合着刚才他在走神就是想这些呢,连姿势都研究好了。
阿平的身子贴上来,让我感觉到他身下的坚硬,语声里有着一丝落寞:“你如果真的不想就算了。”我看他那近在咫尺的脸,似有些闷闷不乐。只得轻叹了口气道:“不许你胡来,若这次让孩子再有异状的话,我可不原谅你。”
他听着也似有忧色,但还是咬咬牙说:“我一定很轻很轻,绝不会伤到你和孩子。”
听了他的保证后便没再去阻止,事实上怀孕之后身体也变得极其敏感,受他几下挑拨就已经情·动了,而他在进入之前又亲吻了很久,到后来我都有些受不住了才终于进来。
这回他确实没有胡来,只是一下一下很轻地在动。还以为这样时间会很绵长,虽然并无不适感,但总归会担心孩子会受波及,没想他把我送到了后就退了出去,然后拉了我的手帮他套弄,如此我也只能无奈地由他,喘息加重之后低吟出声,他整个人都松软下来。而我的手也被他抓得有些发麻了,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抱了我一会就听见他在身后起了身,很快端来一盆温水,绞好了毛巾为我轻轻擦拭。忍不住回过头去,油灯已经不知何时灭了,只看得见昏黑中他坐在床边的轮廓。极少见他在事后这般安静,以往总会不抱着我再说些荤话,还要再占些便宜才肯罢休。
“阿平。”我轻唤。
他应了一声:“嗯。”
“怎么这般安静?”跟他也不用客套迂回,觉得疑惑便就问了。听见他答:“有点担心。”
闻言我不由笑了,想要的人是他,做完后反而在那忧心,原来他其实也挺紧张的。如此挺好的,体现了一个男人的责任心。等他清理完后再躺回来,依旧把我紧紧锁在怀中,倒不怕他欲·望再起,而是……“不热吗?”
他用力嗅了嗅我的头发,嘀咕着回:“不热,就想要抱着你睡。”
这男人啊年岁再长,孩子气的时候也时常会有,算了,任由他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而身边没了阿平的身影,应该又是外出应酬去了。
可没想当我走出屋子便看到阿平捧着一本书坐在桌案后看着,不由诧异而问:“你今天怎么没出去啊?”他从案后抬起头来,“今儿不出去了,你睡醒了吗?我让绿荷给你把漱口汤端过来。”看他起身而走,连忙摆手道:“不用唤了,我自个过去梳洗便行了。”
“那我陪你过去。”
笑着点头,他难得有余暇留在兰苑,我自是欢喜。
起来得晚了用过午膳后便一时间也睡不着,阿平与燕七把桌案给搬到了院子里想要作画,让我坐在椅子里当他的画画模特。起初还不觉得无趣,可时间长了保持一个姿势就没耐心了,等我起身走过去一看,差点没被气吐血。画纸上哪里有我的画像?我坐在椅子里就一个浅浅轮廓成为背景,画的主调是这兰苑的景致。
既不是画我,为何还要让我枯坐在那老半天?想着就觉气恼,转身便往屋内走。前脚进门阿平后脚就跟进来了,从后搂住我哄道:“别生气,此画是有原因的。”
“少来,就知道拿好听话来哄骗我。”
“天地良心,当真不是哄骗你。这幅画是我想了很久才决定画的,准备在皇祖父寿宴上当作生辰贺礼送与他。”
我回转过眸,狐疑而问:“你怎会想到用此画当作贺寿的礼物?”虽然画中的我不甚清楚,可也没有道理拿一幅画有他自个媳妇的画去送给他祖父的道理吧。
但阿平却拉了我的手道:“你跟我出去再仔细看看那幅画。”
随着他回到院中再去看那幅画,除了画卷清秀笔锋柔和外,并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我坐着的轮廓可谓寥寥几笔,有等于无,但又不会让人忽略,不过似乎外形上与我还有些差异,看来阿平的肖像画很差劲。
阿平在耳边问:“有看出来吗?”
“看出来啥?”我不禁疑惑,却见他笑着说:“媳妇,你这脑袋瓜子没以前灵光了嘛,你想想这个兰苑原本是谁的?”
马皇后啊,之前他和朱元璋都说过呀。忽而脑中闪过灵光,兰苑、模糊的轮廓……“你画的是你皇祖母?”阿平点头,语气略为感慨地道:“是啊,我的记忆里没有皇祖母具体的影像了,只隐约记得那时候她总坐在椅子里揽着我在怀中。”
“你要送这幅画给你皇祖父?他能看出这是你皇祖母吗?”
“不用看出来,如果皇祖父心中有惦念,那么即使不像他也会想起;而之所以不去寻找皇祖母的画像来画清楚这幅画,也是不想大好的日子引得皇祖父难过。”
我怔了怔,阿平这心思倒也细腻。他的本意是让朱元璋开心,没必要把马皇后的遗像给画上了去勾起朱元璋的愁思,只当是存个念想,拨动一下心弦吧。
刚才的恼怒顿时都消散了,我有种预感朱元璋会喜欢这幅画。
墨色流蓝,没有再添笔画,等风干后阿平就让燕七将画给收了起来。他目光流转看向我,“可还想要我为你再画一幅肖像画?”我连忙摆手摇头:“不用了,再画一幅我得睡在椅子里了。”对于这种事我坚决不再服从,阿平见我如此便道:“那换你画我。”
“啊?”我不由错愕。
看他当真不适说笑,往那处椅子里端端正正坐下,“开始吧。”
“你怎知我会不会画?”
“无碍,媳妇你不管把我画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
这不是主动求虐吗?想以此来弥补我之前心焦的等待?看看桌上重新铺好的白纸与搁在一旁的毛笔,又再看看那处平和端正的阿平,之前燕七放好了画出来也听到了此番话,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一副等看好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