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那一家三口都已经在乖乖接受审讯之后，他们终于开始干正事。

但其实其他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哪怕队长不在，他们依旧很快将可以调查的东西查的差不多了，起码对外在环境的观察已经差不多。

时间实在太紧了，法医那边没能及时作出检测，目前也只能看出那个女孩是个十岁以下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存在人为撕扯的痕迹——事实上他们在阐述的时候，对这个方向还保持疑惑，因为那局尸体已经在那个小课间里待了很久，甚至说不清楚这衣服是不是被风吹雨淋拉动。

除此之外，能够得到的线索就仅仅限于尸体所在的位置，以及他们尝试了如何藏尸的手法之类。

那些东西程阳都不太了解，他只是围着那个卫生间转了一圈，看到洗手台上的一个黄色小鸭子，忽然心中有一个想法。

他走出来，叫住旁边一个警察，询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可以去搜查一下旁边那个屋子吗？只是有些东西比较怀疑，所以想去看看，不会乱动东西的。”

那个警察都被他这种询问吓了一跳。

这人身上明明穿的就是警服，他们也没有带学员出来，怎么会遇到这种……于是他又仔细看了看那张脸，感到十分的陌生，最后只能把目光移到他胸前的牌子上 。

冯期。

他觉得再迷糊也不可能忘记了这个名字，再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特战组的特殊成员的时候，他迅速释怀，然后挥了挥手：“没关系的，你现在是警察，只要不是故意破损什么东西，都可以自由查看。”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那么奇怪，程阳还是在道过谢之后开开心心的进了那间专属于小孩子的房间。

那个地方……怎么说呢？在程阳踏进去的第一秒就感到了一种极致的压抑感。

那种感觉让他忍不住后退一步，看了一下走廊的天花板，然后再走进来，果然发现这间小房子的天花板要矮了不少。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故意设计的，但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走进这个房子就觉得心里喘不过气……难道这个屋子里的大人都不进来的吗？

那个小孩此时也在外面被几个警察哄着问话，程阳一个人待在这个安静的小房间里，心中生起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他忍不住坐到了书桌面前，坦然地看着面前的小桌子，半晌才忽然抬头。

在他视线所落下的地方，有一个黄灰色的印记。

幸运的是，程阳视力还算不错，哪怕是隔着一段距离，他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出那个印记是人为画出来的。

是为了吸引孩子的注意力让他睡得更香吗？为什么要人们在天花板的角落画一个记号呢……

但是这种疑惑的想法，视线无意识的下移，却又不小心注意到了书柜上那些奇怪的书籍。

之前那个母亲说的可能没错，这个孩子真的十分喜欢游泳，甚至已经到了热爱的地步，书柜上面有大量关于游泳知识的教训……

全都是教学，连一本像模像样的杂志都没有，所有的书都在讲基础教学的事情。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母亲的说辞，孩子真的很喜欢水，喜欢到一到下雨天就要出去玩，就算是旱天也会想办法去游泳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满书柜的教学书籍？

程阳觉得面前的世界越来越沉重，他原本觉得这只是楼下邻居被牵涉到的一个诡异事件而已，现在一看，这家邻居分明也很不对劲。

那些疑惑的想法支撑着他慢慢走了出来，看着外面喧闹忙碌的人群，开始觉得精神有些恍惚。

秦秋言是第一个注意到程阳的，他的动作没有其他警察那么小心拘谨，而是把人当做相伴多年的好战友，看到人家调查出来，就娴熟地拿着本子凑了上去：“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啊？”

“……能发现什么？倒是有几个疑点，我想问问。”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下意识的转头看见旁边的秦秋言，“我可以直接问些话吗？”

秦秋言都被他这个态度逗笑：“你直接问不就是了，大家又不会骂你或者怎么样的。大胆一点，放松一点，我看你挺有天赋的，以后经常跟着我们混！”

程阳没去搭理那个话，而是直接走到那对父母面前。

男人的态度依旧不大好，甚至连情绪都不太稳定，看起来随时都要暴走的样子，于是他把事先落到了面前这个沉默的母亲身上。

“你应该知道些什么的，是吗？”这是程阳的第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女人情绪看起来也不太稳定，她只是摇头，说话甚至还带着一些委屈的哭腔，“这些话刚才那个警官已经问过我了，你没必要再重复问来羞辱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已经告诉你了呀！”

程阳有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换来她这么激烈的反应，对此他只能抬手，做了个像是把什么东西往下压了压的动作：“你别太激动，我刚刚去了一趟你儿子的房间，现在有些疑惑想问一下你，你都能如实回答我吗？”

之前牵涉到自己的儿子，女人开始不说话了，垂着头沉默着，偶尔抬头瞟他一眼，眼神里全是警惕。

程阳和旁边的警察对视一眼，确认这个状态是正常的，才放心发问：“为什么你儿子的房间比别的地方要格外低一些，那样你们进去不会感到压抑吗？”

他们想到的是说起这个话题，那个女人忽然原来的兴致，像是已经埋怨已久：“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了就把那里修一修，还不是……”

说着，她把眼神投给了男人。

男人忽然接到一口锅，愣了一下，然后愤怒的把锅砸到了地上：“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住什么地方不能住？要是把整个天花板拆了往上面拓一段的话，那得花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