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住院部没什么人。

有五人从电梯口出来，直奔一间病房。

他们穿着黑色的夹克，走起路来很安静。

护士台的小护士赶忙偷看了几眼，早就接到上面的通知，今天晚上会有便衣过来。

这些人好帅，小护士激动的想拍照，但规定不允许。

没过多久，这些人就从里面出来了，还带着一个病人。

那人走在中间，看起来像是他领导着这些人。

看见护士的时候，燕存屿远远的还对人报以微笑。

电梯门缓缓合上，姜茶拿出了手铐，燕存屿平和的接受，非常配合。

“十四年前，厉家的案子，是你策划？”

“我承认。”

“五年前，江城市郊区仓库爆炸，死了十一人，是你组织？”

“嗯。”

“上个月，和N国前指挥官通话泄密，是你？”

“是。”

……

半个小时候，姜茶严肃的道：“鉴于你今天的不配合，明天继续审理。”

燕存屿今天的认罪更像是一种赌气，姜茶处理过很多这样的案件，燕存屿的心理他一看就知道。

让燕存屿延后一天再审，也有他的理由。

苏浅浅和他是朋友，他很感激苏浅浅对郭霞的照顾，所以看在苏浅浅的面子上，也不会过多的为难燕存屿。

燕存屿是死刑跑不脱，但前面的审讯，他能在能力范围内让燕存屿好受些。

燕存屿被带走，十一点多，苏浅浅和燕绥赶到医院去看燕回。

燕回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燕存屿带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燕绥在旁边安慰燕回：“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回家！”

燕回：“我怎么有脸回家！燕家十一口人啊，你叫我面对燕诚，燕实那些孩子的时候，该用什么表情？燕家的十一个人死在自己人手上？”

五年前，燕绥被人掳走，燕家十一位叔伯去救他。

结果所在的仓库发生了爆炸，十一人无人生还。

燕存屿当时不在那个仓库，据说，他是出去打探才逃过了一劫。

“他到底有什么恨？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和燕回一样失语的还有宋章，他今天也在医院，看着燕存屿被带走。

也知道了宋意的死和燕存屿有关，还知道了那几天囚禁宋意的就是燕存屿。

他居然逼着宋西洲去看这样一个畜生，真是该死！

苏浅浅在旁开解他：“事情已经发生了，宋家还需要你撑着！”

宋章声音沙哑的问：“西洲呢？”

“送去奥数训练营了，和小满小九在一起。”

“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燕回全然不顾这里的人，他失神的走了出去。

看那样子，苏浅浅是不太放心的。

一直在后面跟随宋章出去，看见他被宋南风接走，苏浅浅才转身回去。

刚走到门口，燕绥将人劝了出去：“让他自己静一静，我们先走！”

里面门关着，苏浅浅就是不进去，也能猜到燕回现在很崩溃。

“燕绥，你恨你叔伯吗？”

车上，苏浅浅问燕绥。

燕绥道：“不恨，但是也不会原谅！”

在N国，燕存屿是真的想让他死，还有苏浅浅生产的时候，燕存屿来偷孩子。

他不敢想象，万一那一次燕存屿成功了，他在N国死去，苏浅浅在国内生产，燕存屿成功的偷去一个孩子，那之后，苏浅浅要承受多大的伤悲啊！

今天睡觉的时候，燕绥抱苏浅浅抱的格外紧。

苏浅浅知道，燕绥是在担心，是在害怕。

早上，苏浅浅被一通电话叫走。

姜茶说需要苏浅浅帮助审讯燕存屿。

因为苏浅浅以前协助过警察办案，她对心理学的研究是审讯中所需要的，姜茶就和上面申请，需要苏浅浅帮助。

苏浅浅转头问了燕绥：“你一起去吗？”

燕绥道：“不了，今天局里有事。”

他还不想见燕存屿。

苏浅浅拒绝，她也不想见燕存屿，她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这件事没有要我协助的地方，况且，我和燕存屿算是亲属，在这件事上需要回避。”

“嗯。”

姜茶没有强求，这本来就是给苏浅浅一个见燕存屿的机会，苏浅浅不愿意见那就算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警局里迎来了另一个人。

燕回过来看燕存屿。

上面提前关照过，他见到了燕存屿。

隔着玻璃，两人对望许久。

在燕回眼中看到失望，指责，心疼，以及各种复杂的情感，燕存屿有一瞬间是想哭的。

“别来看我了，我是家族的罪人，早点回去吧！”

燕回并没走，他盯着燕存屿，“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些事？”

“没有为什么，人总会在某个时候走错路，每个人都会。”

“你不是这样的人……”

燕存屿打断了他，“不，我就是，我阴险，狡诈，冷漠，自私，恶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从根子上就坏掉了。”

“回去吧！”燕存屿最后说了一遍，他转身离开。

燕回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弟弟会变成这个样子。

浅水湾。

他和燕绥在客厅交谈，他的声音激动：“十一个人，你叔伯怎么下的手？这个动机我不承认？还有这个，我也不认？”

他说的，是那些写在卷宗后面的案情记录。

燕存屿的动机，多数是嫉妒，仇恨蒙蔽了双眼。

“喝杯水吧！”

苏浅浅给燕回端来一杯水。

燕回喝下，他又和苏浅浅说燕存屿的事情，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太困了，最后是在你扛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苏浅浅在他的水里拌了安眠药。

燕绥默许，“老头子也忙了太久，是时候睡一觉。”

第二天早上，谁也不知道燕回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楼下的花园里打太极。

燕绥和苏浅浅下去，他还高兴的和二人打招呼。

燕绥认为燕回这是在强装开心，他倒要看看，燕回什么时候绷不住。

而苏浅浅则是认为，燕回是太过伤心，将真实的情绪隐藏起来，她也没拆穿。

两人陪燕回吃完早饭，燕回说要出去逛逛，晚上顺便买菜回来给他们做饭。

晚上，燕回也没提起任何关于燕存屿的话题。

就好像，他并不知道燕存屿被抓一样。

要不是苏浅浅知道自己给燕回喂的是安眠药，她都快以为给的是失忆药了。

这样的情绪对人来说并不好。

燕绥道：“你要是难过的话就说出来，不用这样装着！”

“我难过什么？”燕回反问。

在两人都看向他的时候，他继续说：“燕存屿今天的结果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造成，我为什么要难过，又不是我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