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

黑暗中，麦卡迪握着重型针刺手枪发出只有同类才能听到的声音，跟在他周围的四个黑影点头表示同意。

“没有指令不得开火，我们的任务是找到敌人的指挥官，并确定它们可能的规模，这是一次侦查任务。”

随后他用面巾盖住了自己那非人的脸，与正常的人类相比，他脸上的肉蜡白暗淡，头部中间有突出的额前板，眼睛是无光的黑色，身上穿着精良的战斗服，手臂，双腿和躯干上还被柔性防弹材料额外保护着，身后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

他们是教团里最神秘的杀手种，是第三世代的改良品种，由信徒中最优秀的基因产生，具有超强的感官能力，能够敏锐地感知周围世界的变化。

杀手种的掠食性大脑中快速放电的神经元允许他们进入超然的子弹时间——这种情况下敌人似乎在以极慢的速度移动，使得杀手种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容不迫地更换子弹并冷静地将枪管瞄准目标，然后一个接一个收割生命，另外增强的信息素侦测和热感应视觉允许杀手种即使在漆黑的环境也能精准命中目标，而精致的耳前庭系统提供了超人般体格的平衡和协调。

这一切让他们成为了优秀的暗杀者，同时也是技艺高超的侦察兵。

不过这次任务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是挑战，因为他们要侦查的不是那些呆滞的机械兵或者愚蠢的机械奴隶主，而是潜藏在地下深处，那些无魂的金属骷髅——教团将其称之为金属恶鬼。

一些迷信的说法认为，这些东西是被残酷迫害而死的人们带着怨气向生者复仇的亡魂，不过教团高层或者有理智的人对此都嗤之以鼻，包括麦卡迪在内。

因为他是侦查过机械奴隶主那个地下实验室的，他知道这些就是机械，只是特殊的机械，应该很古老。

教团不是没打过这些东西的主意，毕竟它们的科技看起来非常先进，但结果是灾难性的，似乎它们的行为激怒了对方，随之而来的就是可怕的报复与屠杀，甚至教团都被赶出了昔日的家园。

可现在，地面上同样没法待了，教团能做的选择不多，主教们选择一方面把大部分人员和装备撤到地下，地面只保留少数游击作战人员牵制帝国的兵力，一方面摸清楚地下的具体情况，如果这些机械怪物数量不多，或许可以集中全力做殊死一搏将它们赶走——教团靠着暴动已经积攒了相当数量的武器，不像之前那么弱小了。

所以，他们的任务很重，而且下去后他们与主教的心灵链接就会被切断，只能靠自己来应对突发事件。

这也是为什么选择杀手种的原因，他们不仅身手灵活，脑子也足够灵活。

确定好彼此状态后，五人小队沿着竖井一路攀爬向下，这里是原本有一个输送通道，直接通向机械奴隶主们的地下实验室，主教们判断金属恶鬼最初就是从那里出现的。

随着逐渐靠近目标，麦卡迪看到了微弱的光，这些黯淡的光也将他的轮廓放得更大了，投射出的怪异阴影与诡异的蛛形动物别无二致。

但突然，麦卡迪停了下来，在彼此的心灵中，他用缓慢沉闷的语调提醒同伴。

“它们来自下方，移动速度很快。”

借助多的一条手臂，他们可以一边攀爬，一边使用武器，在得到消息后，杀手们立刻分散开，扫视着黑暗的竖井。

最终，是麦卡迪的针刺手枪响了极其微弱的三声，下面马上有什么东西发出机械般愤怒的尖锐爆鸣，小队的每个成员早已训练有素、游刃有余，不需要任何指令就能作为一个整体有序开火。

窜动的身影沿着竖井向他们飞奔而来，数条肢体可以让它们毫不费力地攀上隧道的墙壁和，子弹炸开的热流将逼近的身影撕成碎片，并把它们破碎的残骸抛回深渊，但这些攻击者的韧性出奇地强，披覆外甲的人造躯体所吸收的冲击力足以让只有血肉之躯的普通士兵变成一团湿漉漉的破布。

很快，一个机械化的骷髅状护教军直接冲向麦卡迪，沾满污渍的红色长袍上下翻飞，杀手瞥见了兜帽下的管线和镜片，其盔甲上污迹斑斑的骷髅齿轮图案赫然在目。

这些机械教的奴隶兵他再熟悉不过了，不过此时的它们和过往不太一样...

更显得疯狂。

那护教军朝着麦卡迪猛冲过来，从它的音阵格栅中传出由静电和机器语言组成的难以理解的尖叫，杀手连开两枪，在对方的胸甲上凿出了一个弹坑。

可这东西不为所动，如一个野兽般试图撞向他。

麦卡迪以灵活的姿态翻向一旁，随后一手死死扣住墙壁，一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斩杀过十几个奴隶兵的曲形短刃。

带着一连串爆裂声，他干净利落地砍掉了护教军挥舞着的两条肢体，又反手一刀，将它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尽管遭到了致命一击，这名经过高度机械改造的护教军仍在抽搐不止，直到它被一脚踹落。

“这些奴隶兵很奇怪，好像失去了使用武器的行为。”

就在麦卡迪揣度其中的诡异细节时，又一名护教军顶着杀手们的火力尖叫着冲上来，空气中再次充斥着战斗的杂音，直到它被切得四分五裂。

随后便是一片死寂，杀手们沉默不语，因为他们内心已经交流了彼此的感觉。

如麦卡迪一样，其他人也觉得诡异，因为需要常年游走于敌人内部，他们已经养成了怀疑一切的习惯，这些奴隶兵的行为很不正常，而且它们也不该出现在这...

除非，它们一开始就在这，就在下方的实验室...

那个地方，麦卡迪印象深刻，尤其是它最后毁灭的时刻，那种混乱的场面，他也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但之后那里就被教团划为禁区，也没有看里面的机械奴隶主和奴隶兵再出来过。

可现在它们似乎出现了，是发现了他们，还是单纯碰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