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余笙笙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沈妄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了宝宝？”

余笙笙垂了垂眉眼道：“没，就是看完余清清和沈之宴，心里有些怅然。”

沈妄将人揽进怀里：“宝宝，他们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余笙笙沉默一瞬，道：“嗯。”

车子经过京川大桥的时候，沈妄看向余笙笙：“宝宝，要不要下去逛逛。”

余笙笙看了一眼鱼龙混杂的堂口，看上去热闹非凡。

她点了点头：“好。”

车子停靠在一边，沈妄牵着余笙笙的手下了车。

这里大大小小的摊贩摆了一路，余笙笙将帽子和口罩戴好，以免被人认出来，她跟在沈妄的身后，看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她也提了几分兴致。

“先生，我看你印堂发黑双眼无神，近日必有大灾降临。”

“那么……不知该怎么化解灾难？”

“幸好先生你遇见我，你周身气息发黑，想必近日有鬼怪缠身，我这里有几张符，你只需压在枕头下三个月，保证你鬼怪难侵灾难自祛。只需三千大洋……哎哎哎先生你别走啊……”

不远处一段对话吸引了余笙笙的注意。

主要是这女孩声音很大，想不注意到都难。

……闹市之中，一个穿着灰色改良过的道袍的年轻女子，扎着丸子头，一手拿罗盘，一手拿黄符，屁颠颠追着一个满脸晦气的中年男人，不住的叫唤着：“两千好吧？不能再少了，我们如此有缘权当我行善，一千八，一千五……不要钱喂喂别走啊……”

她追了几十米远，眼看着那人钻入车里，失望之极。不过那表情也不过一瞬，遂转身迎上一个路人，眼睛一弯嘴角一扬，脸颊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端的是……呃，神棍之气。

她笑眯眯的道：“姑娘我见你相貌奇佳……”

旁边有摊贩瞧着女神棍，叹笑：“这南七整天跟疯子似的，年轻轻轻也不找份正当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她这都来了大半个月了吧？统共骗了几个人？”

旁又有人道：“两个吧，一个小孩子，骗了人家一支棒棒糖;一个老婆婆，施舍给她一块钱。”

话音将将落下，那边南七磨了半天嘴皮子，得到那姑娘一对白眼外加一句‘神经病’，正愁闷着，听到这边对话，负手叹息，做高人摇头轻叹：“凡夫俗子，俗子凡夫。”叹罢对那二人说，“面色发青，死气罩顶，你二人近期将大难临头……哎呀呀别用苹果扔我，这可都是钱啊多可惜……”

南七被那两摊贩拿苹果砸出几十米，那二人才作罢。她扶着路旁的树，回头瞧着二人勾肩搭背笑语宴然的模样，眼底有怜悯一闪而逝。

两人印堂发黑，必有厄运光顾，都是命不久矣之相。不过凡夫俗子就是好，不知自己死期将近，省得烦扰。

她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同情心只泛滥了几秒钟，随即收起罗盘，正准备离开，口袋里手机响起，是她阿婆打来的：“喂，什么？生意？你没空要我去？我只算命不收鬼……十万？谁说不去！去！一定去！必须去！”

一听到报酬十万，南七那所谓的坚持顿时坍塌。

对于财奴来说，十万可是一笔砸死人的巨款了。

挂了电话，南七想着那即将到手的十万，心里美滋滋的。

余笙笙站在不远处看着女孩一通操作，不知为何，旁人口中的神棍，她却总觉得有几分不同寻常。

她身上，倒是真有点儿仙风道骨的味道。

沈妄见她视线一直盯着前方，身体没有动作，便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不远处站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人正在摆弄手里的黄符。

他淡淡挑眉，“宝宝，你认识？”

余笙笙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她挺好玩的。”

沈妄想起自家老婆也会算命的事，便问道：“你是不是也会这些？”

余笙笙抬眸，眼神古怪：“我只会算命，哪里会搞这些符咒，我的功力还没这么深。”

南七把东西都收拾到包里，也不管旁人的闲言碎语。

现在这个社会，大家都提倡远离迷信珍爱生命，她这个行业的人，日子之艰难可想而知。

她也就只能聊以生存。

半晌，她看了眼手机上阿婆发来的地址，那地址是一处离市中心较为偏远的别墅区，那儿所居住的人非富即贵，总之就是特别有钱就是了。

她估摸着路钱，摸了半天从口袋晨摸出两个硬币，想着这样坐公交车过去一个小时，再走上一个多小时，大约就能到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嗯……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

等到她刚准备走的时候，却忽然感觉有两道视线在自己的身上环绕。

她抬眸就看到一对夫妻站在离自己的不远处。

男人身形高大，那双大长腿长的晃人眼。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带着帽子口罩，遮的严严实实，但从眉眼中不难看出长得应当很漂亮。

南七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走上前：“两位要算一卦吗？”

沈妄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余笙笙抬眸浅笑：“谢谢，不用了。”

南七挑高了眉，“啧”了一声：“命运不凡，自带福星，天生大富大贵之命，倒确实不用算，只是……”

余笙笙问：“只是什么？”

南七两根手指捻了捻，咳了一声。

余笙笙会意，朝沈妄伸手：“老公，给点钱。”

沈妄顿了下，听话的掏出了钱包。

南七收了钱，喜笑颜开，“只是你重来一次，往后更要多加小心，要时常记得给神上柱香什么的，方可保佑你，对了，最好是多来点贡品。”

沈妄：“……”究竟是哪里来的神棍。

余笙笙闻言，楞了一下，继而笑道：“好。”

人海中，少女的身影逐渐消失。

沈妄搂着余笙笙往车里走。

余笙笙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人群，忽然想到刚才那少女说的话。

重来一次……